第三十二章異變突破
「呵，別說是淨身之後，即便是淨身之前，我們這些人恐怕也不是冷煙的對手。舒榒駑襻」一聲冷哼自人群響起，少年一襲華袍，唇角噙著算計和不滿。
「對啊，袁兄說得沒錯，那小子簡直是太恐怖了，難道現在的煉丹師都是如此厲害？」紫袍少年點頭附和，一想到那晚的大火，他只覺渾身戰慄，驚詫無比。
「別說是我們這些人，他連候長老都敢揍，看見沒，今天挑選子弟，候長老根本就沒出席，你說，他該不會是懼怕了吧？」
「堂堂一大長老，會懼怕一個毛小子？」
「這可說不定，那天冷煙小子使出的技法太古怪了，候長老兩招都沒抵上，多丟面子啊，哈，不過這樣也好，誰讓他平時狠辣無情，活該被揍。」
「你們不覺得，那個冷煙小子太過危險了麼，進來清風苑第一天就放火燒人，第二天動手打了候長老，再往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亂子，我們和他住在一起，難免會殃及池魚……」
名叫猿嵩的華袍少年繼續添油加醋，聽言，眾人皆驚，是啊，冷煙的舉動他們看在眼中，也懼在心裡。
天宮天賦絕佳者不少，即便如此，也沒有像他那般一來就惹出兩件大事兒的，新人的地獄式折磨在他哪兒完全被打破，他們這些人也根本不敢惹事兒。
「那怎麼辦？冷煙那小子衝動如此衝動，以後惹事兒肯定不在少數，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看他鬧出亂子，然後被其牽連麼？」一少年頓時急了，他還指望著進入凌霄殿呢，如果因為某件事受罰，以後進入凌霄殿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我們絕不能容忍那小子繼續猖狂。」
「對，我看還是把他趕出清風苑。」
……
事實證明，面對利益，人都是自私的。
「嗤，我看你們還是少打那些歪心思，有著對付冷煙兄弟，還不如好好修煉。」楊梓豐呼地騰起身，滿眼不屑。
冷煙兄弟雖然衝動，卻並不愚蠢，相反，他覺得那個黑袍少年遠沒有表面上看見的那般簡單，何況，他最看不起這種背後暗算的計量。
「你小子什麼意思，別以為今天和冷煙走近了點兒就了不起……」華袍少年怒目而視，對於楊梓豐的表現很是不滿。
「只不過看不慣這種背後暗算的小人罷了，真有本事兒，就當面挑戰去，還有你們，別忘了天宮最忌拉幫結派，如果被上面的各位長老知道了……」楊梓豐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原地。
「媽的，你給老子等著。」華袍少年斥聲威脅，滿臉陰鷙地看著楊梓豐離開的背影。
「強哥，你看現在怎麼辦？」看著楊梓豐離開，剩餘的少年一陣擔憂，如果他去和冷煙告狀，後果可想而知。
「怕什麼，等冷煙從九重塔出來前，把那小子做了即可，哼，天宮嚴禁拉幫結派，可沒限制殺掠。」華袍少年眼中寒光一閃，滿臉殺機。
幽冥大陸競爭激烈，適者生存，而天宮的鬥爭尤其強烈，明面上一副平和安詳之狀，實則暗地裡死了不少子弟。
這也是天宮的一種放養式策略，任由他們打鬥算計，淘汰掉弱者，留下來的才是真正的人才。
九重塔三層，偌大的空間，濃霧迷濛，水汽蒸騰，東邊的浴池，秦書和白玲兒咬牙堅持，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些縈繞在他們週身的霧氣肆無忌憚地鑽入肌膚，在體內搗毀作亂著。
嘶吼痛呼，一聲接連一聲，秦書和白玲兒的額頭同時聚滿汗水，臉頰猙獰扭曲，可怖之極。
西邊，濃霧統一朝著一個方向聚集，在芷煙所在的浴池周圍形成一個直徑兩米的大圓。
澎湃的能量似有摧毀一切的氣勢，湧動旋轉，形成一個令人驚恐的漩渦，漩渦中心的芷煙閉目靜坐，體內陰陽之氣急速運轉，將那些能量引到銀白兩線之上，鍛化煉製著角膜。
九重塔三層石門外，幾大長老佇足等待，每個人的臉上耀著焦急期待，心中暗暗為自己的徒弟捏了一把冷汗。
「金玉長老，你說，他們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梅姑娥眉輕蹙，不安地問道，這都三天過去了，怎麼一個人都沒出來？
「哈哈，時間待得越久，證明他們潛力越大，這是好事兒啊，再等等吧。」金瞳長老單手撫鬚，眼中耀著絲絲精芒。
「照說玲兒丫頭和你門下的秦書堅持三天也就罷了，冷煙那小子又如何能夠堅持到現在，要不盛長老進去看看，畢竟他可是你門下唯一的弟子，出了什麼事兒，多可惜啊。」
梅姑意念一轉，擔憂撤去，轉而拿一邊的盛長老尋開心，她就是不忿那小子竟能挨過三天。
說真的，除了會貧嘴外，她實在看不出那小子還有什麼擅長。
而那個被她不放在眼中的小子，卻挺過了三天，三天啊，天宮歷史最長記錄。
「是啊，冷煙那小子能挺過三天，還真是出人意料呢，不過梅姑、金兄放心，他肯定是在你們的寶貝徒弟之前出來。」盛長老皮笑肉不笑地恭維道。
「那是自然，玲兒和秦書的優秀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你那混徒弟又怎能與之相比？」梅姑冷嗤一聲，滿臉傲色與得意。
金長老雖然沒有說話，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對於梅姑的諷刺，盛長老一笑了之，唇角勾起一抹深意，他倒想看看所謂的自打嘴巴呢。特別是當他們看見自己的徒弟先冷煙出來的剎那，那種震驚以及難以信置。
雙手環胸，盛長老索性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三天過去，進入三層空間的芷煙等人一個都沒出來，這一消息傳出，整個九重塔皆沸騰了起來。
「天，這一屆的新人也太彪悍了點兒吧，竟然能夠待滿三天。」少年目光炙熱，滿臉的興奮之色。
「是啊，三天啊，整整三天，一個都沒出來，他們難道是鐵打的不成？」少女嬌呼，臉上耀著崇敬讚歎，想當初自己在裡面呆了不到兩天便出來了。
「看來他們是要破歷史了，乖乖，三個人一起打破天宮歷屆歷史，這簡直是太刺激了。」
……
沒了諸位長老監督，靜心殿亂作一團，眾人喧嘩驚呼，議論紛紛，均為三層的芷煙等人感歎著。
楊梓豐滿臉熱切，胸腔起伏，高興得不能自已，就好像得到好處的不是芷煙而是他自己似的。
在發覺了袁嵩想要害他之後，這兩天他一直呆在靜心殿，可謂憋足了氣，就等著芷煙出來。
在聽見芷煙的消息以後，他更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他相信以冷煙兄弟的潛力和實力，那些想要找他麻煩的人無疑是找死。
「哦，還沒出來？」昨天那位頗具氣勢的黑袍老者出現在三層石門外，此時滿臉驚訝地喜悅道。
「不錯，這都第四天了，一個都沒出來。」梅姑恭敬地點點頭，如實相報，臉上止不住的喜色。
「哈哈，不錯不錯，這一屆的子弟果然不凡。」黑袍老者暢然一笑，眼中騰起灼熱期待。
東邊，白玲兒以及秦書所在的浴池氣浪翻湧，水花鼓動，咕嚕咕嚕，冒著大的水泡、四天了，水溫節節攀升，現下整個沸騰，達到了一百度，這種溫度，又豈是一具凡體可以承受的？
秦書、白玲兒痛苦難耐，整個身體被煮得赤紅赤紅，體內能量衝撞，肌肉筋脈段段破碎，又一點點修復著，週而復始……
「啊！」白玲兒渾身一顫，如遭雷擊，身體迅動，嘩啦一聲從浴池中躍了出來。
再看離她數米的池中依舊還在忍受的秦書，心中頓起懊惱，靈力驅動，將身上水分蒸乾，這才不甘地朝出口而去。
轟隆一聲，石門開啟，站在門外眾人渾身一震，同時看了過來。
「怎麼是你？」梅姑臉色一滯，不可信置地盯著面前的白玲兒。
怎麼不是那個混小子？
「師傅！」白玲兒下意識地掃了周圍一眼，不見那個冷煙，心中頓時惱怒不甘，愧疚地對著自家師傅行禮，然而梅姑只是冷冷地耍了她一眼，一點兒也沒有理會的心情。
「梅姑門下的弟子，能夠堅持這麼就，不錯不錯。」黑衣老者單手撫鬚，很是欣慰地誇耀道。
聽此言，梅姑非但沒有欣喜，臉色反而變得尤其難看，胸腔起伏，心有不甘，要不是黑衣老者在場，早就發怒斥責。
「咦，我以為是我那寶貝徒弟出來了，怪了怪了，照理說，他應該是第一個出來才對啊？」盛長老彷彿沒有看見梅姑的一臉怒容，輕咦了聲，火上焦油地疑惑道。
「哈哈，看來盛長老這次是看走眼了，只怕你的徒兒潛力巨大，天資卓絕呢。」黑袍老者暢然一笑，大手在盛長老的肩頭輕拍了兩下，打心底為他高興。
別以為他不知道金玉長老以及梅姑的心思，相對於他們兩人的壓搾較勁兒，他更喜歡盛長老這份淡薄的心思，不過，他也是時候站出來了，再繼續退讓下去，只怕被這兩位壓得再也翻不起身，嗯，那個小伙子當真是不錯呢，他的到來或許是個契機。
「那小子的確不錯，不過我更相信金長老的徒弟更勝一籌。」梅姑強壓下心中的氣憤，爭論道，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那個被她嫌棄的小子得到器重。
「呵呵，我們一起等吧，結果如何，很快便會見分曉。」黑袍長微微點點，意味深長地笑道，眼中含著晦暗的光澤。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就在眾人等得快沒耐心時，轟隆一聲，石門開啟，一襲青色衣袍的秦書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紅潤，器宇軒昂，渾身上下散著一股遮掩不住的靈氣波動。
「秦，秦書，怎麼是你？」一向處事不驚的金瞳長老腳下一個趔趄，意外地看著本不應該出來的秦書。
梅姑臉色劇變，黑如鍋底，渾身戰慄的厲害。（那是被氣的。）
是他，怎麼可能？為什麼不是那個混小子？
白玲兒同樣心中巨顫，心思起伏，眼中隱著屈辱與憤怒，不甘，強烈的不甘，她寧願輸給秦書，也不願承認比冷煙差……
「額，為什麼不是我？」秦書被他師傅問得呆立原地，滿臉迷茫。
「呵呵，原本以為是我那寶貝徒兒出來，卻不想是你，也難怪你師傅如此驚訝，不必在意……」盛長老擺擺手，好心地解釋道，「不過說起我那寶貝徒兒，怎麼這個時候還不見出來？」
盛長老摸著下巴，心中隱隱擔憂著，依照玉牌的緩解吸收，這個時候也差不多了，還是再等等吧。
這一等便是天黑，過道上的夜明珠散發著銀色的流輝，幾人木樁似的渾身僵硬，金玉長老和梅姑很是不耐煩，心中恨極了那個冷煙。
「這麼久了還不出來，我看你的徒兒是出問題了。」梅姑打破沉默，篤定道。
「我看還是進去瞧瞧吧，出了事兒可不好。」金玉長老點點頭，對著眾人提議。
「還是再等等吧，若真出了意外，石壁上的警鳴會響起。」盛長老蹙眉，而後一臉堅決，他寧願相信冷煙那小子不會有事兒。
「再等一個時辰吧，若是不出來，我們再進去。」黑袍長老沉思一分，決定道。
時間一晃，一個時辰很快過去。
三層空間，濃郁的霧氣充斥芷煙週身，體內的角膜在龐大能量的錘煉下終於增加了半毫米厚，灰色、神秘、堅韌，牢不可破。
四天，僅僅四天，收穫甚至比自己之前的努力還要豐盛。
叮地一聲脆響，體內能量瞬間一滯，只見覆於銀白兩線之上的灰色角膜輕輕一顫，接著一股刺眼的金芒散出，將整個內腑照得猶如白晝。
渾身一暖，灰色角膜以看得見的速度褪去，最後消逝不見，芷煙一驚，一抹狂喜躍上心頭，難道是要進階了？
嗤地一聲，金芒沖體而出，將她整個包裹其中，濃郁的白霧衝散，金芒耀出數米遠。
芷煙的身體一輕，自動從浴池浮了起來，渾身上下金光閃閃，額心處似長了天眼，懾人的犀利金芒帶著一股強盛的氣勢，轟轟轟，浴池開花，雷聲陣陣，芷煙腦海金光閃閃，一副雷鳴閃電之景象。
烏雲奔騰，長空浩瀚，九重天上，一道道手指粗的閃電肆無忌憚地轟炸著，電閃雷鳴，蒼穹變色，山巒皆為所動。
一望無際的樹浪翻滾起伏，江河奔湧，捲起驚濤無數，狂風在呼嘯，整個天地旋轉不休。
芷煙置身於這片異變的天地間，卻覺得分外安靜，耳邊聽不見異響，一手探出，彷彿能抓住整片天空，一股浩然大氣悠然而生。
突然，烏雲退去，閃電消失，狂風沒了，江水平靜，樹浪停止搖擺，燦爛的金日露了出來，一彎彩虹連接著天的這邊和那邊，赤橙黃綠青藍紫，色澤絢爛，美得驚心動魄，很近很近，甚至能夠感受得到彩虹上的溫度。
光芒一瞬，彩虹在自己的眼前粉碎，化為一縷熾烈的金芒，不等芷煙反應過來，便朝著體內鑽去。
芷煙渾身一顫，從臆想中清醒了過來，體表的金芒盡退，內視之中，覆於銀白兩線之上的灰色角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似霧非霧的金芒，點點滴滴，整個內腑都充滿著金色的粒子。
魔醫凝神？
芷煙只顧著關注體內的變化，渾然不知此時正浮在半空，身體輕的好似空氣一般，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等到體內的躁動徹底靜止，周圍的能量似萬馬奔騰，群體湧了過來。
芷煙的身體原本就浮在空氣中，四面八方的能量三百六十度包圍，將她裹得密不透風。
體內的陰陽兩氣急速運轉，速度整整提升了兩倍，外界的能量進入，被其吸收煉化，壓縮成一滴滴青色的精華液體。
一滴，兩滴，三滴……
半個時辰左右，體內的青色精華液聚集了大半升，直到裝得不能再裝，外界的能量這才停止進入。
急速旋轉的陰陽之氣突然一滯，轟地一聲，芷煙腦海一白，青色精華液又化為更為純正龐大的能量朝著四肢百骸衝去。
芷煙渾身巨顫，身體猶如風中殘荷，根本無法控制。
痛，全身都痛，肌肉腫脹，經脈撕裂，身體在巨大能量的衝擊下破而後立，再破再立，一遍遍破碎，一次次修復，週而復始，循環不休。
相對於秦書、白玲兒兩人的長期煎熬痛楚，芷煙的這次來得更為強烈，甚至比他們兩人所有的痛苦疊加在一起都不為過。
貝齒緊咬，刺紅的鮮血溢出，將芷煙的小臉襯得越發慘白，汗水淋漓，渾身濕嗒嗒，墨發凌亂地搭在臉上肩上，一副狼狽不堪的摸樣。
「挺住，一定要挺住！」巨大的疼痛讓芷煙幾乎泯滅了意識，心底一個聲音響起，讓她勉強維持著。
嗤嗤嗤！
接連三聲，體內剩餘的青色液體集體汽化，再度朝著芷煙的經脈肌肉衝去，氣勢之猛，令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