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出,青火就感覺心臟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來了一下,臉色當時就石化了,目光直直的看著陸離,嘴唇蠕動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陸離繼續苦笑,並且非常無奈的道:「他們想要殺我,我總不能任人宰割吧。」
「你現在都具備斬殺三名巡察使的實力了?」青火的語氣中蘊藏著無盡的驚駭與茫然。他記得陸離與青青從離開到回歸總共不會超過一年的時間,一年前陸離面對喜樂童子還是那般驚恐,但一年後就能不會吹灰之力的斬殺三名巡察使,這未免太詭異了!
「在離開的這段時間,我的境界又提升了一層,所以普通的巡察使已經對我沒什麼威脅了。」陸離如實說道。
青火感覺有些暈,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但他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更合適的語言來形容現在的心情,那雙瞪大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彷彿看不透前方的那個傢伙,而青青在他的懷中已經止住了淚水,見氣氛猛的安靜下來,她抬起了腦袋,看著父親滿臉的驚駭與茫然,便說道:「陸離斬殺了三名巡察使,肯定會惹怒上清,魔夷兩位天神,那麼將面臨的局面會更加惡劣,所以陸離準備投入到端靖天神麾下,得到庇護。爹,叫周靈槐巡察使幫幫我們吧。」
青火聽完這話,出奇的並沒有做聲,腮邊的肌肉鼓起了一條,他已經消化了青青的話中的意思,明白現在的局勢是多麼的凶險,普通修士斬殺巡察使在往年並不是沒有過,畢竟巡察使也不是無敵的,隱藏在天界的絕世高手也很多,但隨後那些高手都得更多的巡察使給擊斃了。
巡察使是天神的代言人,殺了他們,就相當於抽了天神一個響亮的耳光,天神高高在上,俯視眾生,抽他的耳光不是找死又是什麼呢?
所以,陸離乃至青青的性命都在風雨飄搖中,極不穩定,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諸多巡察使圍攻致死。
看起來,成為端靖天神的巡察使是最好的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並不保險,因為九大天神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端靖天神肯定不會收留一個犯下這等大禍的傢伙。如果收留了陸離,就相當於是跟上清,魔夷兩位天神叫板。
端靖天神恐怕不會這麼沒腦子。
「爹,你聽沒聽到我的話?」青青在青火的懷中揚起那張急切的小臉。
青火心底歎息一聲,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想要成為端靖天神的巡察使可不是想想那麼容易,尋求周靈槐巡察使的幫助自然可以,但事情的成敗就不好說了,畢竟陸離斬殺的是三名巡察使,端靖天神恐怕不會輕易的收留你。」
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青火的語氣陷入了沉靜,十分平緩但又十分凝重。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驚駭陸離的實力為什麼會提升的那麼快,只是在苦惱該如何擺平這件事。
人雖然是陸離殺的,但青青現在可以陸離的妻子,自己是同意過的,那麼青青也會跟著攙和進去,不為別的,就為了青青,青火也不能袖手旁觀,但要辦成此事怎麼一個難字了得?
陸離的臉色恢復了平靜,沖青火鞠身行禮:「這件事就有勞岳父了。」
「岳父?」青青一瞪眼:「我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怎麼當初就把青青交給了你。你走的時候怎麼跟我說的?是不是答應我要保全青青的安全?可現在呢,她又要跟你擔驚受怕。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原則。」
陸離牙關緊咬,沉默的承受著岳父的怒火,他明白,這件事孰是孰非根本說不清,若是不殺三名巡察使,自己就會時刻提防著對方偷襲,現在殺了,又得罪了兩位天神,幸虧天神不會隨意出手,不然的話,他的小命,乃至整個放逐神教的命運都會就死滅亡。
要說因為連累了青青,陸離並不否認這點,但他也是無可奈何才這麼做的。
「爹,你就不要怪罪陸離了,他也是身不由己。」青青連忙為陸離辯護。
「他當初若不是掃平了上清宮,斬殺了大德道君,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風波?起因還是他。」青火冷聲道。
陸離繼續沉默,不由得想起了母親的遭遇,他便更堅定的認為自己做的沒有錯,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青火驚駭之後,開始發愁,發愁之後又開始發火,情緒轉變之快,全因為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
最後他終於收斂了吹鬍弟子瞪眼睛的姿態,偃旗息鼓安靜下來。
「岳父,即便是不能得到端靖天神的庇護,那我也不會叫青青受到任何傷害的。這句話永遠不變。」陸離低聲說道。
青火平穩了一下呼吸,聲音趨於溫和,說道:「這件事……你太魯莽了!」
陸離低頭道:「換做是您,也會這麼做的。」
「罷罷罷,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沒必要再在言語上糾纏什麼,我這就給巡察使發出訊息,至於結果如何,就全看你了。」
青火的神情一下子便的疲憊起來,因為這種事他堂堂一派掌教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滋味並不好受。畢竟陸離現在可不是外人。
一道傳音符打出,三人就在大廳中隨意坐了起來。
不多時,兩道人影輕飄飄的就出現大廳之內,陸離三人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瞳孔驟然一縮,因為不光是周靈槐到了,連喜樂童子也來了。
饒是如此青火與青青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近前,鞠身行禮。
陸離遲疑了一刻,也平靜的走到周靈槐近前,行了大禮,說道:「老前輩,咱們別來無恙啊。」
周靈槐自然看到了青火的傳訊,此時看向陸離,神色無比駭然,那雙明亮的眸子內寫滿了不可置信,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做了這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當初我與喜樂童子去下棋,本以為你會潛心修煉,誰知道你竟然跑到上清天域滅了一個宗派,然後又斬殺了三名巡察使。陸離,難道我看錯你了嗎?」
陸離平靜的表情中有一絲苦澀和一絲無奈,輕聲道:「叫老前輩失望了。」
他知道那次多虧了周靈槐的庇護,不然自己早被喜樂童子給滅了,看的出來,周靈槐極為器重自己,但今天這事兒卻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打擊。
喜樂童子知道青火給周靈槐傳遞了訊息,畢竟當時兩人就在下棋,但不知道訊息的內容,所以看到周靈槐想走,他自然就跟了過來,來到這裡後,他看到了陸離,眼中有些怒火,當年聽到陸離與周靈槐的對話後,那份怒火就轉變成了茫然。
他一直都跟周靈槐在下棋,對世外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知道陸離做的那些事。更不知道隨著周靈槐來到端靖樓會看到這樣一幅令人捉摸不透的畫面。
怎麼回事?難道陸離那小子又惹禍了?
周靈槐道:「你想的那個辦法不能說不好,只能說有些不現實。別的先不談,就以你現在的境界來看,成為巡察使的幾率就不算太大。不要以為實力就是一切,境界也非常重要。天神選擇巡察使起碼是上品天尊,你才下品天尊大圓滿,這其中的距離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喜樂童子纖細的眉梢一挑,驚訝道:「陸離你想成為巡察使?」
陸離看著他那張稚嫩的小臉,不露聲色的說道:「前輩當初的賭注就是推薦我成為巡察使,但我想我已經等不了百年了。」
「你又殺了誰?」喜樂童子格外好奇,因為沒有哪個下品天尊大圓滿境界的修士會如此急切的想成為巡察使,因為誰都明白成為巡察使應當具備怎樣的資格。看陸離的表情與周靈槐對話的語氣,貌似他想成為巡察使就是為了躲避什麼災禍。
陸離殺了東方旭日,又敗了東方金鷹,可以說把萬法商盟的銳氣盡數掃平,喜樂童子就是出身於萬法商盟,在意識到陸離又遇到了大麻煩,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幸災樂禍的。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推測,所以才急切的問了出來。
周靈槐不悅道:「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又沒你的事。」
喜樂童子立馬不幹了,大叫起來:「你個老匹夫,當初你不叫我宰這個小子,還非得跟我下棋,我都依了你,現在我問問情況你也不願意,你是不是想打架?」
周靈槐眉宇間透著一些煩悶,擺擺手道:「我現在沒功夫跟你打架,你先回去等我,兩天之後,我就找你去。」
「我憑什麼聽你的?」
周靈槐不能告訴喜樂童子實情,不然陸離想成為巡察使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本說不帶他來,但這廝死氣擺列的跟著,誰也攔不住,即便現在瞞著他,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紙裡包不住火,早晚得叫他知道了。
這要是被他從中作梗,陸離別說成為巡察使了,估計這條命都得搭上。
「喜樂前輩,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沒什麼道理攙和進來吧?」陸離逐漸的瞇起了眼睛,因為他現在根本不怕這狗屁的喜樂童子,再從這兒胡攪蠻纏,那只能將他打出去了。
喜樂童子雙目內精光一炸:「你放肆,整個端靖天域中有什麼事情不歸我管?我就在這兒呆著,你能耐我何?」
周靈槐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道:「喜樂童子我勸你別跟陸離這麼說話,他要是怒了,能打的你連你媽都認不出來。」
「老匹夫,你找死!」喜樂童子一蹦三尺高,氣的怒髮衝冠,大吼:「我就用一隻手就能滅了陸離這個混蛋!」
「敢不敢打賭?」
「賭什麼?」
「若陸離勝了,你就跟我一起去面見天神,推薦他成為巡察使!」
喜樂童子哈哈大笑:「那要是他輸了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周靈槐笑瞇瞇的說道。
喜樂童子二話沒說,小臉上殺機四射,對陸離道:「看到沒有,周靈槐這是在坑你,不過既然他敢賭,我自然奉陪到底。看起來,你的命最終還得毀在我的手中!」
陸離心裡憋著笑,就說了一句話:「一會兒你就知道周靈槐前輩在坑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