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不知道喜樂童子是什麼玩意兒,但看到這個矮小的身影出現之後,空中異象紛呈,雖然沒有一絲靈壓,但卻叫人心生折服,並且他腦海中的神之烙印猛的就甦醒過來,一陣陣的急促不安,好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陸離這才明悟,因為那矮小身影散發出來的氣息,應該是神之光輝。
他是端靖天神麾下的巡察使!!!
青火曾經說過,只有成為巡察使之後,才能得到天神賞賜下來的神之光輝,也叫做天神之力。
通過天神之力的洗滌,身為上品天尊的巡察使就會脫胎換骨,自身實力會水漲船高,並且自身攜帶天神威能,可以瓦解一切天道法則。更重要的是,天神之力可以用來進化極品造化靈寶,從而晉陞至至尊靈寶。
連極品造化靈寶都如此匱乏,可想而知,這至尊靈寶該是有多麼珍惜了。
所以,被天神之力洗滌自身,擁有天神威能的巡察使已經強大到了極點,那種強大不會叫人心悸,只會叫人頂禮膜拜,因為除了天神,整個天界,他們完全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切盡在掌控。
當然,也並不是說每個巡察使都會擁有至尊靈寶,因為進化所需要的天神之力太過龐大,想要得到天神之力必須幫助天神做事,那樣才能得到賞賜,所以,一般的巡察使都沒有至尊靈寶。
可這突如其來的喜樂童子即便沒有至尊靈寶,也叫陸離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的錯覺,先前對方的一句話估計是在罵自己。
趕緊對青火心靈傳音,問道:「喜樂童子是不是巡察使?他向著誰?」
「他自然是巡察使,並且剛才他罵你憨貨,自然不是向著咱們。他就是跟我端靖樓巡察使打賭的那個!」青火語氣十分惶恐。
「打賭?打什麼賭?」陸離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事兒日後再說,反正喜樂童子是萬法商盟的人,你殺了東方旭日,以及諸多客僚,現在又敗了東方金鷹,可謂將萬法商盟都連鍋端了,一定要小心提防這個傢伙。我這就給咱們的巡察使發送訊息。」青火艱難的說道。
陸離面色一緊,沒想到這個層次的糾葛會驚動了巡察使。他認為巡察使都是天神麾下的強者,那是站在天上俯瞰蒼生的半神,他們神秘又強橫,沉默又穩重,應該不會隨便插手世俗中的糾紛。
一旦涉及到天神,那天界的什麼超級宗派,超級商盟,超級什麼的,都變成了俗不可耐的東西,什麼東西就怕比較,一比較再華美的瑰麗的事物也會顯得暗淡無光!
所以,陸離動容了,卸下了剛才冰冷徹骨的表情,忌憚的情緒油然而生,他明白,自己剛才面對四名中品天尊都是在逞能,若是對方一起上,自己絕對不可能獲勝,沒想到剛要把他們鎮住,就來了一位更加強大的主兒。
東方金鷹豁然轉身,看著那道身穿碎花襖,腳踩虎頭鞋,貌似只有十歲摸樣的清新可人小男孩,晦暗失神的目光中頓時燃起了兩道火焰,踉蹌著撲過來,大聲嚎哭,就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終於見到了娘家人一樣。
吳用四人也是狂喜,喜樂童子一來,陸離可就無法囂張了,他再厲害能厲害的過巡察使?
喜樂童子的身軀自五彩祥雲間穿插,腳踩瑰麗彩虹,在萬千喜鵲名叫聲中,緩緩降落地面。
端靖樓修建於一條望不見盡頭的長江之上,但山門近前卻是一片坦途,面積寬闊敞亮。
陸離瞇著眼睛打量喜樂童子的容貌,發現他膚若凝脂,晶瑩剔透,就跟一個瓷娃娃好似。小臉清新可人,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好像兩把小扇子,那雙眸子,漆黑透亮,好似世間最珍貴的寶石。
喜樂童子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靈氣與歡喜,雖然不笑,但彷彿笑意就噙滿了他的身軀,同時一層淡淡的神光籠罩在體表,更將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大修士渲染上了一層神秘光彩。
純淨如白蓮,歡喜如臥佛,聖潔如神子,怎能不叫人生出膜拜之意?
歡喜童子一經降落至此,在場的修士除了陸離與正在嚎哭的東方金鷹外,全都鞠身行禮,喊一聲:「恭迎巡察使!」
喜樂童子那雙黑寶石的眼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好像他先前吼出的那句話並不是因為憤怒或者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以至於叫陸離看不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喜樂童子,看了看那雙嶄新的虎頭鞋,聽聞著東方金鷹委屈的嚎哭,心頭沒由來一片煩躁,眉梢微挑,聲音趨冷道:「堂堂中品天尊大修士,萬法商盟盟主,怎麼這麼不知廉恥,竟然還哭?再叫我聽見你哭一聲,我就親手殺了你!」
東方金鷹的哭聲立即戛然而止,就像有人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體內的傷勢經過片刻的功夫已經好了,但他依舊裝作十分狼狽的摸樣,不哭是不哭了,但卻是一副哭喪臉,弓著身對喜樂童子訴苦:「巡察使大人,我萬法商盟可叫人欺負苦了。客僚,堂主損失大半,我兒東方旭日被斬成了肉醬,連乾坤神嬰都沒有逃出來。我來討要說法,陸離仗著實力高強,硬是毫不留情的將我擊敗。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巡察使大人,陸離作孽太重,並且驕縱狂妄,根本沒有把萬法商盟以及我們四個勢力放在眼中,我們技不如人,沒辦法報仇,希望您要主持一個公道。替那些慘死的修士討個說法啊!」吳用聲情並茂,說的慷慨激昂,這時候也不虛偽了。
「巡察使大人,陸離欺人太甚,混不講理,我們來自龍變與黃翁兩大天域,在這裡可謂無親無故,但巡察使大人你不會眼看著這樣一個妄自尊大嗜殺無情的人生活在端靖天域,所以,真的要拜託了!」蕭寒煙躬身行禮,道不盡的蕭瑟淒涼。
臻寰子與北辰宮還想說些什麼,但喜樂童子已經奔陸離走去。
他每走一步,虎頭靴就炸出一片微弱的氣浪,將鞋子四周的塵埃盡數揚起,腳步輕慢,但隨著他的走動,陸離就感覺自己心臟跳動的節奏竟然不知不覺跟對方踩在了一個點上。
又或者是說,對方現在就行走在自己的心臟上面,那不是說,他稍一用力,就能將自己的心臟踩成肉泥?
腦海中的天神道種殘片是現如今自己最大的秘密,所以他不想利用神之光輝來穩固心神,因為對方可是巡察使,是對神之光輝最敏感的一類人,若是被對方瞧出破綻,自己真的就萬劫不復了!
當初九大天神擊殺帝釋天神,耗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道,但如果想擊殺自己,估計一道氣息,甚至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他不能冒險,反而還得謹慎小心,決不能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即便是露出一個線頭,對方也能順籐摸瓜尋找到事情的真相,因為陸離絲毫不懷疑眼前的巡察使有這個本事。
「陸離,別人不瞭解你,但我卻知道,你本是上清天域的內門弟子,但你卻斬殺同門,誅滅長老,叛出上清宮,在諸多山門修士的圍追堵截中,不但沒有隕落,反而殺出了一個天地。一日屠百城,威震上清,你當日是何等的威風呀!」喜樂童子似乎嘲諷似乎讚歎的說道。
除了已經知道陸離底細的東方金鷹和青火父女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目中的震驚之色堪比端靖樓下方的這條江河,波濤翻滾綿延不盡。
心裡同時在說,此人好大的膽子!
陸離面色不動,既然對方是巡察使,肯定有特殊的方法知道這些特殊的事情。
「不過我卻聽說,在你擺脫上清宮追殺的時候,好像得到了放逐神教的幫忙,不然,你不會逃脫的這麼順利。「喜樂童子那雙黑寶石的眸子中立即出現了萬道堅冰,整體氣息一變,撲面而來的儘是肅殺:」是也不是?!」
陸離好似根本沒有在意對方氣息的變換,呵呵一笑:「我不知道巡察使大人在說什麼。放逐神教我自然聽說過,但卻不知道他們幫過我。您是長輩,能不能詳細的給我說說,他們是怎麼幫我的,我也明白明白!」
喜樂童子一愣,沒想到這個狂傲的傢伙竟然如此難纏,他還有這麼無恥的一面,輕啟朱唇,露出了一嘴細牙,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就是你跑的快,來到了這裡,上清宮的修士不可能跨越天域來抓你。但就憑借你跟放逐神教有瓜葛這一條,我就有權利和義務將你滅殺!」
「巡察使大人,飯可以亂吃,但話卻不能亂說。凡是講究一個證據,一個理字,你倚強凌弱恐怕不好吧?!」
「你當初在八卦凶地是怎麼對待別的修士的,你搶奪他人晶石的時候怎麼不說道理,殺人性命的時候,怎麼不說倚強凌弱!」
陸離看著喜樂童子已經不再喜樂,已經逐漸達到了暴怒的邊緣,他內心縮成了一團,但表面上還是笑呵呵道:「他們想殺我,這便是我的理,我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倚強凌弱了。並且,那時候我才上品天君大圓滿的境界,我可以說平淡無奇,又強在哪裡呢?」
「我殺了你!」
喜樂童子終於暴怒,他這才明白,對方不是狂妄自大的憨貨,他是一條滑不留手,口燦蓮花的無恥之徒。
喜樂童子其實也不知道陸離到底跟放逐神教有沒有關係,畢竟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什麼,他就想藉著這個理由,幫東方金鷹報仇。之所以繞這麼大彎子,就是想叫自己的出手變的合情合理一些。他是巡察使,天神的巡察使,掌管一方天域的大修士,決不能為了一些小輩的恩怨就強行出頭。如果這樣的話,那肯定會被他人嗤笑。
所以,想要殺死陸離,如今就這麼一個理由。哪怕他不承認也不怕,那就來個先斬後奏。反正各大天域的天神都無比憎惡放逐神教,殺一個與其有關聯的修士,根本無傷大雅!
但就在這個當口,就在喜樂童子想要暴怒殺人,而陸離也醞釀出噬魂光波準備自保的一瞬間,自天邊又出現一道身影。
此人出現,並沒有什麼異象,就是那般稀鬆平常,遁光一閃而逝,再眨眼,一個滿臉聖潔的老者已經將陸離擋在了身後,面對喜樂童子笑瞇瞇道:「小娃娃,在端靖樓近前,殺我的孫女婿,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