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平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起來,而後緩緩退去,捻動著手中精緻瓷杯,聞著醇厚的酒香,問道:「剛進山門就遇到麻煩了?是不是跟外門弟子起了衝突?不是我說你,這裡不比家族,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馬元基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性格,自然明白表哥話裡的意思。但他卻說道:「表哥你誤會了,我第一天進山門,打死也不可能招惹是非的。事情是這樣,我看上一個一同進入山門的女子,想要跟她雙修,但是那小蹄子竟然罵我,這口氣我嚥不下,希望表哥幫幫我。」
朱修平重重的歎息一聲:「這個臭毛病不改,遲早得出事。你說你就不能叫我省省心?第一天見面就要跟人家雙修,人家認識你是誰?活該被罵!」
「可是我手上的確有一門雙修功法,我以為她會動心。」馬元基陰沉著臉說道。
「動心個屁,我問你,那女子什麼境界?」朱修平說道。
「跟我一樣,上品天王大圓滿。」
「這不就結了,你們境界一樣,人家憑什麼動心?雙修講究的是陰陽互補,只有你的境界高於她,才會對她有好處,光有功法頂什麼用?」朱修平有些無奈了。
馬元基不死心道:「表哥,你知道我的脾氣,拿不下她我肯定不會罷休,舅舅說過,叫你好生照看我的,這件事你得幫我!」
朱修平連連歎息,跟這個缺根弦的表弟真的沒轍,不由得就揉了揉發脹的腦仁。
馬元基察言觀色感覺不對勁,不由問道:「怎麼?這件事很難?」
朱修平苦笑著擺擺手道:「為兄並不是發愁你這件事,在你來之前,劉氏家族給我傳遞過來一個消息。」
「哦?」馬元基詫異了一下,他知道朱氏家族與劉氏家族向來交好,屬於同氣連枝的那種,便問道:「他們說什麼?」
「說最近一段時間,有個叫納蘭晉鵬的修士得罪了他們,並且殺了幾個家族修士,苦苦追殺這個納蘭晉鵬數月終究沒有得手,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進入了上清宮。他們的觸手伸不到這裡,所以就請求我幫忙除掉他!」
「納蘭晉鵬?」馬元基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那個大個子的神情,點頭道:「的確有這個人,身體氣息很凝練,是個散修。」
朱修平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說道:「這就對了,說明劉氏家族的情報沒有錯。但你也知道,宗門之內,同門相殘那是大忌,我怎麼對納蘭晉鵬下手呢?可咱們朱氏家族跟劉氏家族的關係一向不錯,我身為上清宮的內門弟子做件事的確比他們要方便,但這件事可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我有些進退兩難啊。」
馬元基這才明白表哥為什麼這麼愁苦,他雖然驕縱跋扈,目中無人。但是對表哥,還有舅舅都比較敬重,自然眉頭深鎖起來。
「表哥你是下品天君,對付納蘭晉鵬不再話下,咱們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我看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你別瞞著,把自己的苦衷向劉氏家族全盤托出,我想他們肯定理解你。待機會合適了,咱們再殺他不遲。」馬元基在上品天王大圓滿的修士中也算佼佼者,不然他也通過不了考核,肯定不是個愚笨的傢伙,所以一下就抓住了主要矛盾。
被他這麼一說,朱修平的心情才算好轉,點頭道:「表弟說的在理,我稍後就給他們傳遞信息。」
「那我的事情……」馬元基一臉期待。
「算我上輩子欠你的,等過幾天我隨你過去一趟,威逼利誘不擇手段也叫那女子服軟。」朱修平無奈道。
「那就多謝表哥了!」馬元基笑的燦爛。
……
在內門弟子的另一棟閣樓中,鍾浩正面色煞白的運功療傷,他被陸離的戮天劍法第四式大將靈王擊成了重傷,經脈內腑都損傷了不少,縱然手中有珍貴的療傷丹藥,半月就能將傷勢痊癒,但這口氣難以嚥下。
上清宮歷來考核,真就沒有考官被擊敗的狀況發生,他成了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丟人現眼吶!
並且很多內門弟子看他的眼神都透著一股鄙夷,下品天君可以碾壓任何上品天王的事實被顛覆了,自己成了笑柄。但外人卻不知道那小子的厲害之處,只會認為自己馬失前蹄。
每每想到這件事,鍾浩就鬱悶的想吐血,這可是光明正大的被人給抽了一巴掌,自己境界上佔據對優勢,並且發出了威力巨大的神通,到最後還是狼狽不堪的敗了,這說明對方的實力超出自己不止一籌。
被一個扮成豬的老虎給咬了一口,鍾浩怎麼也無法釋懷。
現在一邊療傷,他一邊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將陸離碎屍萬段才好。並且他還記恨上了劉俊,就是他慫恿自己刁難陸離的。若不是他,自己怎麼可能對陸離生出輕蔑的心態。
「劉俊說自己跟陸離有過摩擦,想必他知道陸離的厲害之處,但就是沒跟我說,他這是想看我出醜!」鍾浩可不是傻子,沒有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此時,暗淡無光的眼神中猛然電光一閃,心裡講話,自己可沒有得罪他,為什麼要算計自己?
就在這時,屋舍的大陣被觸動,鍾浩一愣,平穩的離開床榻,雖然傷勢很重,但經過了幾個時辰的療傷,走路是沒問題的。
當打開房門之後,他眉頭一掀,瞳孔內就放射出兩道寒光。
外面站著三人,分別是劉俊,韓胄,老包。
「劉俊,你將我算計的夠狠啊,還有臉上門?」鍾浩惡狠狠的說道。
劉俊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的說道:「鍾浩你這是什麼意思?」
鍾浩乾咳了一聲,一片血絲就溢出了嘴角,臉色更白了一分,冷笑道:「你明知道陸離的厲害,還叫我去刁難他,不是想看我出醜是什麼?」
「鍾浩你可錯怪劉俊了,我們過來就是怕你誤會。」韓胄歎息了一聲,給人一種很無奈的感覺。貌似陸離的厲害他們並不知道。
老包這個胖子也說道:「鍾浩,咱們幾人一直走的很近,我們有什麼理由去算計你?就是算計,也得找個不對眼的吧?」
鍾浩被二人的話給說蒙了,感覺是有些道理,難道自己想錯了?
他收斂了臉上的怒色,低沉道:「先進來再說,我看你們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三人走進屋中,分別落座,鍾浩取出幾粒丹藥,吞服了下去,隨後又盤膝在床,半瞇著眼,說道:「劉俊,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俊一陣唉聲歎息,說道:「你有所不知,這話還得從三年前魔魅大峽谷中說起。但是我們三人去那裡做門派任務,就發現了一名蘊含真靈血脈的女修,她就是跟陸離一同進入山門的青青,青青中了血族的血毒,自身實力損失過半,我們三人自然垂涎她體內的真靈之血,就想動手。但陸離殺了出來。沒想到他跟青青竟然認識,自然跟我們就打了起來。」
這些話都是實情,他講的十分連貫。但是下面的話可就是胡編亂造了。
只聽他繼續道:「我們三人都是下品天君,面對一個上品天王和一個中了血毒的下品天君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但就在我們馬上要得手的時候,強大的血族出現了,我們可不想被血族撕成碎片,所以就果斷逃跑,要不是今天考核時見到了兩人,我都以為他們早就死了呢。所以就想叫你為難一下陸離,叫他考核失敗。因為他要是進入山門,我肯定不能動他。當然,叫你幫忙也是以防萬一,落到我自己手裡更好,但誰想到他這麼厲害啊。」
鍾浩聽完這番話,腦海裡開始飛速的分析起來,前因後果並沒有紕漏,並且他們也說過算計自己也沒好處,看樣子真是錯怪他們了!
「哎,算我自己倒霉吧!」鍾浩終於打消了內心的懷疑,但依舊面色不善的說道:「劉俊,我跟那陸離戰鬥了一番,發現他體內的空間之力多達四千億道,簡直太恐怖了。但我能看出,他的手段對付一名下品天君還行,但要是兩名以上絕對吃虧。我不能白白受傷,待我傷勢痊癒後,你們隨我找他去,我得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劉俊三人眼中一亮,但卻勸阻道:「鍾浩,你別衝動,門派禁制私鬥,並且咱們還是內門弟子,去明目張膽的欺負一個外門弟子,傳出去叫人笑話。」
「那怎麼辦?」鍾浩冷靜了下去,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
「你我都跟陸離有過節,既然門規如山,那咱們就等他做門派任務的時候下手,他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山門中,總會有機會的。這段時間你正好療傷,等傷好了,就是揚眉吐氣的時候。山門中弟子這麼多,每天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死上一個半個,根本就不會查到咱們頭上的!」劉俊十分陰險的說道,瞳孔內填滿了怨毒。
鍾浩大喜,隨即臉上密佈嗜血的表情,說道:「好主意,那咱們就時刻注意那小子的動向,我必須叫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