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縫,發現屋中燈火搖曳,只見木依雪這丫頭與煙霞正坐在秀床之上,笑瞇瞇的談天說地。
木依雪已經來到煙霞客棧一月有餘,看的出來這兩姐妹感情極好,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貼心話。
陸離半沉著臉,牙齒啃動唇內老皮,似乎正在組織語言。
這時,只聽屋內的木依雪道:「表姐,我來落日鎮已經一個月了,我怕爹娘牽掛,想明日就離開。不過你放心,這裡離玉龍城就二百里地,一天就能走個來回,等我的空了再來看你。」
煙霞原本笑吟吟的臉頰一僵,眼圈兒瞬間就紅了,不過依舊強顏歡笑的說道:「你來的時日是不短了,也罷,明日就回家去吧,老在我這兒待著也不是個事,這一個多月我看你也沒怎麼修煉,要是被你爹娘知道了,肯定埋怨我的不是。」
木依雪苦兮兮的投入她的懷抱,眼淚汪汪道:「我捨不得表姐,在家裡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這裡有你陪著,有陸離哥哥陪著,依雪感覺很幸福。」
煙霞噗嗤一聲笑了:「我看你是對陸離那個小兔崽子有意思吧?你倆年紀相仿,倒也是郎才女貌。不如我跟你爹娘說說,叫你們……」
木依雪俏臉緋紅,掙脫其懷抱,雙手捂著小臉,滿嘴的不依。
「好啦,好啦!」煙霞咯咯大笑:「你們木家是大家族,你爹娘估計不會看中陸離這個山野小子的。」
木依雪更加不依道:「英雄不問出身,陸離哥哥是天才之輩,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都要厲害。」她說完就後悔了,這不是主動承認自己懷春有意麼?
心中暗歎:木依雪啊木依雪,你真不羞,一點兒都不矜持。
煙霞曖昧的衝他發笑:「哎呦,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對陸離那小子盲目崇拜上了。」用手一戳木依雪的腦門,笑罵道:「真沒出息!」
木依雪癡癡一笑,隨即把小臉繃的極緊,很認真的說:「我的幸福我做主,表姐放心吧,我會努力爭取的。」反正也把窗戶紙捅破,那就有什麼說什麼吧。
煙霞再也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讚歎道:「你這個小妮子越來越像我了。就應該這樣嘛,有什麼就說出來,藏著掖著多不好。」
隨即壞笑道:「不如,今天晚上我給那小子下點兒藥,你們先生米煮成熟飯吧。我就在旁邊看著,也欣賞一下。」
「表姐不許這麼齷齪。」木依雪大囧,把小臉藏在了被子中。
門外的陸離臉色十分精彩,門內的對話一絲不落全流入了他的耳孔,他不能再等了,因為再等一會兒,煙霞與木依雪不定又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噹噹噹——
陸離調整好情緒,叩打柴扉。
「誰啊?」煙霞一驚。
陸離笑道:「煙霞姐姐,是我。」
只聽門內一陣腳步聲臨近,門軸吱呀轉動,房門大開,煙霞臉色不自然的站在門檻之內,審視著陸離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來到我門外的。」
木依雪的臉色瞬間染成了紅錦,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被聽到。
陸離裝傻充愣的一歪腦袋,疑惑道:「我剛來到你門外啊,怎麼了?」
煙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覺這小子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一擺手道:「大半夜的有什麼話,進來再說吧。」
陸離進入屋中,鼻孔內自然鑽進了一股清香,看到木依雪故作驚訝道:「咦?依雪妹妹也在這兒?大半夜怎麼沒有睡覺?」
木依雪小臉通紅,不敢用睜眼看他,支支吾吾道:「我也在跟表姐談事情,現在事情談完了,我該走了。」說罷就要離去。
陸離靈機一動,不知想到了些什麼,攔住她道:「依雪妹妹,還是坐一會兒再走吧,我也跟煙霞姐姐有話說。」
煙霞無比費解,擰著一雙彎彎的眉毛,坐在床頭,說道:「你有什麼事非得大半夜說?」
「這個……」陸離雙手絞在了一起,最後鼓足勇氣道:「煙霞姐姐,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我想明天就離開落日鎮,去別的地方闖蕩一下。總呆在這裡,對修煉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煙霞一聽這個,好像被五雷轟頂,臉色當即就變的極為難看,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唰唰往下淌,雨帶梨花的哽咽道:「你竟然也要走?你不要煙霞姐姐了?」
陸離看她的樣子心裡真不是個滋味,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因為丹田封印的緣故,他寧願陪伴煙霞姐姐一輩子,永不離棄。
一個箭步來到床頭,抓住煙霞的雙手,目光澄澈道:「煙霞姐姐,我不是不要你,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等我做完了,就回到落日鎮過以前的生活。」
煙霞哭的十分痛心,泣不成聲的捶打陸離肩頭:「你能有什麼事情做?純粹就是借口。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打理酒館,給你飯吃,給你水喝,給你床睡,現在你有點兒實力了,翅膀硬了,就想飛走是不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好像一把鋼刀插進了陸離心口,他知道沒有煙霞,就沒有自己的今天,所以那顆心當下就軟了。不過就在這時,木依雪挺身而出,安慰道:「表姐,我認為陸離哥哥說的不錯。,男兒志向四方不能總在一個地方窩著,況且他資質這麼好,到外面闖蕩一番,肯定會有作為的。」
陸離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留住木依雪,終究是派上了用場。
「你個小妮子趕緊給老娘滾蛋,陸離是你的意中人你當然幫他說話了。」隨即抬起淚痕密佈的俏臉,對著陸離乞求道:「陸離,你不要走,你走了,難道叫姐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
聽到前半句,陸離與木依雪全都面色通紅,但是聽到後半句,陸離終究是把心一橫道:「煙霞姐姐,我是非走不可,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等我修煉有成,一定回來找你。」
木依雪眼珠一轉,拍著飽滿的胸脯道:「表姐要是不放心陸離哥哥,那可以叫他跟我去玉龍城,有我在他不會受欺負的。」
煙霞幾把將淚花擦淨,沒好聲氣的道:「跟你去玉龍城?我看是羊入虎口,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小丫頭是怎麼想的。」
木依雪羞澀的一塌糊塗,雙手批命揉搓衣角,不時的還偷偷看陸離幾眼。
陸離現在沒有別的想法,只想得到同意,所以順水推舟道:「對,我正想去玉龍城看看,有依雪妹妹跟著我,肯定沒問題的。」
木依雪大喜,兩隻大眼睛中不停閃爍著亮晶晶的東西,一副奸計得逞的摸樣。又說出許多軟磨硬泡,模稜兩可的話。
到了最後,煙霞終於長歎一聲:「我終究是留不住你,也罷,是龍總要遨遊大海,是鳳總要舞動九天。你走吧,我不再阻攔了。」說罷,一股頹然的情緒油然而生,好像陸離就是他的全部,這一走,就相當於把他的生命給帶走了。
陸離鼻子一陣發酸,抱著煙霞的腦袋,衝她左臉就親了一口,笑道:「煙霞姐姐,謝謝你。」
木依雪當下打翻了醋罈子,冷哼了一聲道:「男人每一個好東西。」說罷扭著腰肢離屋而去,臨了說一句:「陸離哥哥,明天一早,咱們一起離開落日鎮。」
煙霞被親芳澤,免不了臉頰滾燙,白了陸離一眼,微羞道:「小小年紀竟不學好。」
陸離現在心情暢快,傻笑不斷,最後收斂了情緒,極為認真道:「煙霞姐姐,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爹,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如有來世,我定會娶你為妻,呵護你一生。」
煙霞圓睜二目,檀口微張,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當下欣慰的又要淌下淚水,心裡那份不捨瞬間消失一空,全被無窮無盡的幸福所填滿。
對著陸離,幽幽一歎:「不妄我如此待你,有這句話足夠了,足夠了!」
待陸離回到自己房屋之後,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苦笑道:「碧落,寶煌,你們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煙霞姐姐對我恩重如山,雖然我話說的漂亮,但是今生有沒有機會再次回到落日鎮,還在兩說。我這是在欺騙她啊!」
碧落堅定道:「從遇到我們那時起,你與煙霞,與整個落日鎮,就沒有了太大的關係。陸離,你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外面的世界何其精彩,它們在等待著你的到來。切記,實力決定一切,當你達到世界的巔峰,你就會發現,煙霞,落日鎮,甚至我們陰陽兩大器靈,都只是你過路的風景!」
陸離聽完這話,感慨頗多,坐在床頭之上低頭不語,雙手深深的插進了髮梢。
次日清晨,吃過了豐盛的早餐後,陸離與木依雪拜別煙霞,煙霞或許是已經想通了一切,笑瞇瞇的跟他們揮手致意,實則轉過身去,淚水已經滂沱。
這一切,陸離絲毫沒有發現,不過看到煙霞蕭瑟的背影消失在酒館之後,那抹濃重的酸楚又湧上了心頭。暗忖道:我走了,我的親人!
隨即嘶啞著嗓音與木依雪道:「跟我去跟斗日落大叔到個別吧。」
從斗日落那裡出來,兩人齊頭並肩的走出落日鎮,目標直奔玉龍城。
可誰知道,這一走,就是一段傳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