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帶著笑意的道:「說來李傕也是看得極準的,咱們現在的軍心的確是不太穩,然而呢,只要咱們抓住了這一個機會,作好充分的準備,那麼咱們還是可以變被動為主動的。」
無論是那趙雲還是蕭南,他們兩個都知道賈詡這話並沒有講完。所以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的眼巴巴的看著賈詡,只待他將話講完講更加透徹一些。
賈詡果又接著道:「主公與趙將軍,你們可知道快速穩定軍心的最重要辦法是什麼麼?」
見蕭南趙雲兩人未語。
賈詡自顧接道:「那便是勝仗也!」
「哦,勝仗!?」
蕭南與趙雲兩人都齊聲道。
賈詡站起身來,面色很嚴峻的道:「不錯,勝仗是軍隊最好的強心劑!」
聽了賈詡的話,蕭南與趙雲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都看到了熱血燃燒的因子。
賈詡接著又侃侃而談道:「所以,說來這不是李傕他送上門的的好機會麼?」
蕭南聽了是哈哈大笑,道:「不錯!賈先生所言極是!如此說來,咱們當浮一大白也。」
言罷,蕭南當真先佈置了軍馬埋伏,一切都妥當之後便與賈詡先生與趙雲將軍浮一大白去矣——三人就單等李傕前來「送菜」!
李傕的軍隊趁著夜色的掩護,已經向蕭南他們大營處逼近了過來。
今夜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白啊!
自然了,李傕是無心欣賞這月亮的,他更加欣賞的是復仇,無情的復仇!
此時,一位親信將領騎著馬,悄然來到李傕的身邊。
那將領緊緊撮著下巴,有些猶豫的對李傕道:「主公,你看咱們是不是應該小心一些呢?」
「小心一些?你是什麼意思?」李傕瞇了眼睛問那將領。
「主公,我的意思是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埋伏呢?」那將領深思著道。
李傕一怔,忽然變得又很釋然道:「埋伏?縱有埋伏又能如何?郭汜已死,我就不相信餘部會那麼死心塌地的追隨蕭南的!——所以嘛,他們的戰鬥力一定很成問題的!」
李傕臉色猛然間變得猙獰,他大手一揮道:「兒郎們!給我衝殺,只要敵人最前方的人一敗,後面的人一定會崩潰的,一定會!」
李傕要親自帶馬前衝,旁邊轉過一將,沉聲而道:「主公!你別涉險,我先來吧!」
李傕點頭首肯,那將便帶了人馬向前,向蕭南一軍大營發動進攻矣!
此時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來,雨越下越大,李傕的眼睛裡閃動著刺人的光芒,再大的雨也無法阻止李傕一軍向前的意志也!
沖在大軍最前面的當然是機動性最強的騎兵了。
無數的馬蹄踐踏出一條泥濘的路,騎兵就像是一柄尖刀一樣扎向了蕭南的大營中心。
然而,他們一直沒有遇到敵人,當發現是一個空帳,並報告了後軍的李傕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四面的伏兵喊殺之聲頻起。
李傕明白自己中了計,但是他還是強行鎮定的高聲振臂叫道:「兒郎們,不要驚慌,他們戰鬥力很有限,咱們盡可以殺得出去!」
四面伏著的人馬,衝在最前面的都是蕭南從冀州帶來的精銳,雖然他們人少,可是戰鬥力卻是十分的強悍,所以李傕的前鋒軍甫一交手,感覺到對方的強悍,心裡就先怯了,開始陣形變得凌亂。
——其實,他們只要堅持一小會兒就會發現,對方後面湧上來的士兵沒這麼強,可惜,他們心亂了,哪兒還管得上後面的士兵敵手是強是弱呢!
李傕整個偷襲的軍隊都開始不斷的向後潰敗,李傕他再是大聲的吆喝約束自己的部隊,也是於事無補了。
李傕不由得仰天長歎一聲,這一次偷襲又算是失敗了也!
於是李傕領了眾將還有士兵們殺出包圍圈,向外逃跑而去。
此而這時,雨也下得越來越大,李傕的身上衣袍都被雨水所打濕了。李傕似乎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他實在是打破腦袋也想不通啊,人家偷襲他,是次次成功,他想著也對敵人搞一把偷襲,昨就那麼難的呢?!
正於此時,一彪人馬斜刺裡殺了出來,為首一將高聲呼喝道:「李傕賊子休走,我乃華雄是也!」
華雄的嗓門甚大,此時一喝,本來李傕就已經像是驚弓之鳥了,他哪兒有勇氣再跟華雄竍斗呢?李傕撥馬而逃,華雄領軍又衝殺一回,李傕折損了不少人馬。
蕭南一方大獲全勝,而李傕自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回自己的大營。
經此一役,雙方在力量對比上,蕭南便稍佔了些上風。
李傕現在不敢再打了,他跑到安邑城裡去,搬來了皇帝,讓皇帝從中調停他跟蕭南兩家。
蕭南接到詔令,知道這是李傕搞的事出來,他跟賈詡商量此事。蕭南問賈詡道:「賈詡先生,你如何看這件事呢?」
賈詡道:「依我所見啊,主公,咱們得聽詔令的。因為說實在的,現在咱們比李傕是稍強那麼一些,但是並沒有能力將李傕一部吞下來,更何況,新收郭汜之部,雖然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但是完全將整只隊伍去郭汜化,還是需要一些時日的啊!」
蕭南聽賈詡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這不光是給皇帝面子的問題,從自己的軍事利益上考慮,現在的確沒必要再打下去了。
所以呢,蕭南便接了詔令,兩家終於罷兵。
李傕那邊算是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挺擔心蕭南乘勝挺進的。
對於李傕來說,郭汜死了,蕭南成了新的另一個巨頭,跟自己分庭抗禮,這的確讓自己不爽,但是李傕眼見事已至此,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道:「好歹就算是二巨頭模式不過是回到過去的舊狀況而已,應該能夠接受的!」
於是,安邑城便由李郭二巨頭搖身一變成蕭李二巨頭矣!
天氣晴和,這是一個容易讓人心情平靜甚至有些傷悲的天氣。
賈詡來到了一個人的墓前,那墓碑上是他親手寫的「朱芳」二字。
賈詡已經讓人新修緝了一下。墓地顯得很新,可是仍然是很令人心沉的存在著。
賈詡就那麼默默的站在朱芳的墓前,往事像過戲一般在他的頭腦裡一一閃過。
賈詡的心已經像玻璃一樣的碎了。
賈詡找到了平日裡朱芳用的那一把琴,他輕撫琴弦,有一種為朱芳彈奏一曲的衝動。
說彈就彈唄!
而賈詡所彈的曲子,正是朱芳原創曲目之中的一首也。
只見賈詡面色十分的沉重,沉重得像天邊欲雨的烏雲一般。
手指轉動之下,琴聲也響了起來,沒有人能夠明白賈詡現在心裡的苦楚。
那曲子一向很低調,只是在末段有一些亮色。
賈詡當然知道了,依當時的情形,那應該是朱芳對未來生活的一些向望,寄之於曲子中,才會有那些閃亮的音色。而賈詡現在彈來,那些閃亮的音色,只為一件:郭汜已經被殺,為朱芳好歹算是報了仇也!
報仇真的是一個甜蜜而讓人又倍覺心酸的字眼,賈詡報了仇,現在又助蕭南於安邑城安頓下來,他卻並沒有預想的高興之情,反而是心裡變得空落落的,這是為什麼呢?
賈詡彈完之後,又很是小心翼翼的將琴身持撫摸了一遍,就像是一隻情人的手在撫摸情人的身體一樣,只是賈詡現在的眼睛變得很紅了,因為他的情人已經長眠在那一個冰冷的墓地裡,雖然隔得距離上那麼近,卻在空間上是那麼遠,遠到賈詡再聰明也找不到一條路去接近她!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賈詡仰天長歎,兩行清淚已經悄然的爬上了臉頰。
報了仇,伊人已去,也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啊!
賈詡終於停止了如情人手般的撫摸,現在賈詡必須要作一個決斷了,他要將朱芳這一把心愛的琴燒給她。
當賈詡輕輕捧起此琴時,他的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然後點火,看火堆上升起煙來,賈詡將琴擲於火中,看著火光吞噬了琴聲,那琴就算是送到另一個世界,供朱芳使用——賈詡也只能用這種凡人的辦法來送琴也。
看著琴一點點的完全消失於火中,跟朱芳一樣變得蹤影全無時賈詡的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要去找蕭南,將自己的這一個新想法告訴蕭南。
最後賈詡向朱芳之墓又鞠了一躬,這才戀戀不捨的回去了。
最近蕭南覺得自己真的挺忙,他覺得賈詡真不忙,不過蕭南也可以理解,畢竟現在需要賈詡出計的情況不多,賈詡這種高級謀士,是在關鍵時刻顯身手的——所謂雜務事上,並不需要賈詡獻計的。
這一天,賈詡來見蕭南。
蕭南看著賈詡,心裡面覺得有著怪怪的感覺。賈詡的一對眼睛很紅,紅得像桃子一樣,這是在弄哪樣?
蕭南當然就問了。賈詡便對蕭南說了自己去朱芳之墓那兒,也算是將郭汜此事對她有了一個交待。
蕭南聽了賈詡的話點點頭,然後他歎了一口氣道:「只希望朱芳姑娘泉下有知的話,她能夠感覺到快樂一些吧!」
賈詡臉上也是落寞的表情,蕭南自然看得出來他很難過。
只是痛苦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它比之快樂不那麼容易與人分享,所以賈詡也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去慢慢的化解掉心裡的傷痛吧。不過,現在的蕭南雖然沒有在穿越到三國後,有什麼失去情人的痛,但是失去紅愛的那種痛也是一樣的如刀剜般,所以蕭南覺得自己是理解賈詡之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