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兒道:「我是喝了的麼?我那可是假裝的,我將酒都倒在了地上,你看我面前地上是不是濕了一片呢?」
纖兒指一指地面。
「你為何要這麼做?」袁譚雙眼露出來絕望之光,纖兒回答道:「因為你殺了我的母親!」
袁譚聽了纖兒這話,他卻平靜了,對纖兒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然後袁譚沒有一點兒痛苦的表情。
纖兒吃驚的看著袁譚。
袁譚冷冷的目光盯了纖兒道:「你只道你沒喝,可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什麼秘密?」纖兒她已經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袁譚很是鎮定的道:「我也沒喝。」稍頓一頓,袁譚指了一指自己面前的地面,又接道:「你也可以看看,也是濕的。」
看袁譚他現在安好無恙的坐在那兒,纖兒明白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事情卻是這麼個結果,纖兒忽然從懷裡掏出匕首,鋒利的匕首撲向了袁譚,袁譚很輕易的閃開,一把捏住了纖兒的右手,然後沉聲而道:「你給我撒手吧!」
纖兒被捏得生痛,只得隨聲而撒了手。
而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在纖兒掌控中了矣……
呂布帶著大軍已經衝入了徐州城,劉備被趕出了徐州,只是劉備雖然在前面瘋狂的逃跑,無奈呂布帶了鐵騎於後緊緊的追逐著,大有一副不肯放走一人之勢也。
劉備殘部向小山裡亂鑽一氣,呂布分兵圍住小山的各個出口,劉備一軍在山上稍作整頓後,分別由關羽與張飛兩將帶了人馬衝殺,奈何呂布軍數量佔有絕對的優勢,無論是關羽也好張飛也罷,他們兩個人最後都是無功而返的。
這下劉備覺得麻煩了,他在山頭唉聲歎氣,他是真沒有轍了。
張飛在那一邊氣得是大眼瞪小眼,對劉備道:「大哥啊,我之前就說呂布不是一個好東西吧?你當初還請他進徐州來喝酒擺什麼盛大的筵席,你看呂布這種人,他這麼快的就反咬你一口了!」
劉備只是愁眉苦臉的,他面對張飛一古腦兒抱怨卻沒有說什麼。糜竺等人知道張飛那直筒子脾氣,他們也不太情願去勸張飛——免得被正在氣頭上的張三將軍給抹一鼻子的灰。所以那一幫子人只是看著三將軍埋怨主公,緊閉了嘴巴。此時此刻還只餘下關羽可以勸勸張飛了。於是關羽對那張飛道:「三弟啊,你也別要再說大哥了,現在你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咱們還是先想辦法如何突圍才是吧!」
此時一眾人聽關羽這麼說了,才上來,紛紛勸著張飛。
張飛聽關羽這麼說,便安靜下來了。他也沒辦法啊,憑武力闖當然是張飛的最佳也是唯一選擇,可是呂布人馬勢力太大,殺不過啊!張飛只是在前面憑勇力殺得一些呂布小兵,殺至後來力乏,呂布軍一反捲回殺,張飛一部也就自然的歇菜了。
此時天空又忽然飄起了零星的雨來,本來眾人的心情就是十分的低沉,現在老大爺倒是很會湊趣的,只見雨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後是成串的落下來,落在了眾人的肩頭,眾人忙護了劉備去一處避雨。
劉備雙眉緊鎖,現在沒一個出主意的人啊,他深深體會到身邊沒有高級謀士之苦了。
看看人家呂布,雖然張飛將其人品說得那麼的不堪,可他好歹還有陳宮這樣的一流謀士,可自己呢,大概有一個糜竺吧,可是糜竺何能跟陳宮比拚呢?——當然了,這話不可跟糜竺講啊,那太傷自尊了!
劉備正在拿糜竺跟陳宮比,看哪個高哪個低呢,糜竺倒是主動的湊了過來。
劉備看了糜竺,心裡倒嚇了一跳,這傢伙難道知道我在用別人貶低他的麼?
當然不是,湊巧而已,糜竺沒有那麼高明的猜心術啊。
劉備對糜竺道:「糜竺,你有話要說麼?」
糜竺搓了一搓自己的雙掌,對劉備說道:「主公,我是有話要說。」
說到這兒,糜竺卻是很古怪的停了一下,他看了張飛一眼。
劉備這心裡覺得很是詫異啊,糜竺這是幹什麼,難道還有什麼話要瞞了張飛的麼,糜竺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他能不知道自己跟張飛是什麼關係麼?那可是願意一同掉腦袋的關係(雖然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做到一同掉腦袋是另外一回事兒,但是至少於桃園烏牛白馬祭禮之下是有此一說的),難道還有什麼話兒需要避開他的麼?
於是劉備想也沒有多想,不假思索的對糜竺道:「糜先生啊,你有話且請直說唄!」
糜竺又使力搓一搓自己冰涼的雙手,拍拍落在肩膀的雨珠子,聽劉備這麼說了,他只能道:「好的,主公我就直說了吧,那就是投降!」
糜竺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可是張飛離得又不是很近,卻聽得真切,大概這一類投降之類的禁忌詞對於他的一對耳朵來說實在是太敏感了些吧!
張飛當了糜竺的話,他驀的「哇呀」了一聲,他這嗓門兒本來就粗啊,再加上這麼突然一下,眾人都驚嚇一跳,張飛雙目噴火對糜竺吼道:「你這跟我大哥都出的什麼餿主意!投降,向呂布那廝投降,虧你想得出來呢?!」
張飛的火氣看著大得很,他的臉也漲得通紅,一對粗糙的手捏一捏的,似乎想把糜竺的說出投降的嘴給捏爛一般。
劉備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糜竺之前說話時,以眼神表示出了他想讓張飛避開之意,三弟就知道向前衝殺,勇往直前,說到投降這種策略,張飛肯定會生氣的。
劉備不由得瞅了關羽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讓關羽將張飛安撫一下。關羽於是走過來,拍拍張飛的肩膀道:「三弟,你也先莫衝動,且聽聽這糜竺先生怎麼說吧。」
張飛見關羽過來拉著了他的手,又這麼講,他無話好說,只是鼻孔出氣,冷冷的「哼」了一聲,但不再多說話也。
糜竺看了關張一眼,這才對劉備道:「主公,咱們現在想要硬衝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備點頭承認這一點。張飛那一邊雖然一直在氣哼哼的,可是說老實話,他也明白,外面呂布軍給包圍得像鐵桶一般的,要殺透而出,困難委實大得很。
弄到最後魚死,人家網卻沒有破矣。
糜竺接道:「所以投降於呂布,是如今擺在我們面前唯一正確的一條路了。我琢磨著,曉以他收留咱們對他的好處,呂布一定會答應的。」
劉備聽了糜竺的話兒,他本來小小瞇著的眼睛驀地睜大了。
糜竺這辦法可行,更何況現在除了這個辦法似乎也真沒有其他的辦法好選擇了。
劉備再低頭沉吟了一下便對糜竺道:「糜竺先生那誰去呂布面前請降呢?」
糜竺笑道:「我就去行一趟好了。」
劉備於是很嚴肅的伸出雙手來,握了糜竺的手鄭重的搖了一搖,對糜竺道:「那就有勞于先生了!」
糜竺辭別了劉備等人,他這便乘夜下山來,才來到山腳下,便被呂布軍的士卒給攔住了,糜竺只是口中稱有要事要見呂布,於是兵士們將其押過來見呂布。
中軍大帳裡呂佈一個人正在喝酒,卻不是喝的悶酒,而是大大歡喜的酒啊。
自己這一次聽陳宮的話,直取徐州,突然襲擊將劉備殺得個落花流水,雖然劉備之前待自己不錯的,自己這麼做可能多多少少有些個不地道,可是如今身處東漢之末,亂世群雄並起,自己不撈點地盤成麼?!
這一次將劉備包圍起來後,呂布心下的算盤是:一定是要將劉備他們這殘部消滅殆盡的,只有這樣,才不會春風吹又生啊。
而且來追擊劉備之前,陳宮也是反覆交待了自己的,劉備這人不可放過,要殺之!
想到這兒,呂布的臉上不由得掠過了一絲狠厲的殺機來。
此在這兒喝快樂之酒時,帳外卻是有士兵來報說是劉備那邊有一個人跑下山來,被咱們拿住,他說是要見呂將軍你。呂布聞言一怔,問來報的士兵道:「那人拿了兵刃麼?」
士兵道:「沒有帶任何兵刃。」
呂布聽了點頭「哦」了一聲,嗯哪,看起來沒帶兵刃就不是拚命想殺出重圍求生的節奏,那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講的,且聽來人如何說吧。
於是呂布下令將那人帶了進來了。
呂布一看那人,他認識啊,在徐州劉備擺給自己的接風酒上,他出現過的,那姓倒有點兒少見,應該是糜什麼的,哦,呂布一拍自己的腦門,對,他恍然一下想起來:是糜竺。
於是呂布臉色一沉對糜竺道:「糜竺先生,你夜裡闖下山來,想逃命乎?」
雖然說呂布對他拉臉子,可是糜竺並不驚懼。糜竺反而卻是哈哈一笑,對呂布一拱手的道:「呂將軍啊,連張飛與關羽這樣的劉備手下大將都無奈於將軍這精心佈置的高妙的鐵圍,我糜竺何德何能,敢作此妄想乎?」
呂布聽了糜竺對他唱高調,並外加送高帽子,呂布心裡很高興啊,誰個不喜歡戴高帽子呢?
糜竺說著些話,偷眼看呂布的表情,呂布有些陶陶自得的模樣兒,糜竺看在眼裡,心裡只暗道:呂布看來是一個可以大拍馬屁的人,今朝主公能否脫困,就看我能否好好的利用此一點也。
想到這兒糜竺吁了一口氣,讓自己緊張的心還必須稍緩——當然了糜竺他表面還是很淡定的模樣。
呂布那邊卻是哈哈哈的笑了:「糜竺先生你說話很有意思的,我喜歡!」
聽聞呂布這麼說,糜竺只是淡然一笑,卻並沒有多話。
那邊廂,言罷,呂布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糜竺,眼睛珠子一轉,對糜竺道:「之前你好像對兵士說想見我?」
糜竺對呂布道:「是的,我來見將軍你,是因為有大好消息給你說。」
呂布聽了卻很神秘的笑了,然後道:「大好消息?難道是說你家主公立即會成為我的掌中菜乎?不過,這個可是我早就知道的啊,無需先生你告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