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路上,蕭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袁妍道:「袁姑娘,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你的真實姓名呢?」
袁妍聽了有些疑惑,王大虎一邊也是透出疑惑的目光來,這竟會有什麼問題麼?
「怎麼,不能告訴麼?」袁妍瞪大了眼睛看著蕭南,頗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怕他們來找麻煩的麼?難道說了真名,竟怕他們找上門來麼?
劉見心想:關東幾十萬聯軍的盟主女兒,如果找上門來當然只是送死了。
——其實袁妍對付這些不入流的傢伙,是根本不需要動用他父親袁紹的力量的。
蕭南苦笑著回答道:「你告訴他們你的真實姓名,我倒不是擔心他們來找你麻煩,他們也找不著你的場子,因為你的武功他們根本不是對手,你的劍法很好。嗯,那個嘛,我擔心的是其他人。」
袁妍聽了蕭南的表揚挺高興的,本來嘛,她出劍就是讓蕭南看看,她的劍法如何,蕭南是高手,他的話當然很是份量了。
只是袁妍很奇怪蕭南說擔心其他的人,他在擔心什麼呢?
她沒吱聲,看著蕭南。
蕭南當下釋疑道:「我是擔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說了真實姓名袁妍,要是於途中,恰恰有人恰好曉得袁紹是你的父親,那向官府報告,這裡都是董卓的地盤,怕生麻煩。」
王大虎與劉見兩人都覺得這話有理。
袁妍偏了頭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她亦點頭:「那我們行快些,離開布縣不就成了。」
蕭南應聲道:「正是此話!」
四人揚鞭催馬,疾向洛陽而行。
走了一程,天色黑了下來,前面有一個小鎮,蕭南對眾人道:「咱們就在那兒打尖吧。」
眾人應了一聲「是」,四人便進了鎮上。
這四人三男一女,皆帶有兵刃,鎮人的路人紛紛側目,不時有人在竊竊私語,看來是在猜測他們究竟是何等樣兒的人。
找了一家客棧,天忽然下起了雨,風絲溜溜的吹過來,讓人感覺到寒冷得很。
蕭南眉頭皺了一皺,這鬼天氣,如果雨下得大的話,這馬就容易在路上打滑,要很快趕到洛陽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矣。
嗯,可是老大爺的事,誰也管不著,蕭南也只能心裡巴望著這雨可千萬不要下太大了啊。他心裡還是掛念著貂蟬,對於蕭南來講,袁隗當然也很是重要的人物,需要自己解救,可是貂蟬無疑在蕭南心上的地位大過於袁隗也。
因為下雨的緣故,蕭南與袁妍兩人的心情都不甚佳,所不同的只是蕭南知道袁妍掛念著袁隗,而袁妍並不知曉蕭南心裡掛念著貂蟬。
這一家客棧相當的簡陋,跟布縣那家酒樓真是沒法子比,點起了幾盞油燈,還是顯得昏昏暗暗的,客棧裡加上蕭南他們幾個,有十來個人。蕭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心裡面跳個不停,怎麼也定不下心神來。
蕭南的第六感覺還真是挺靈的,的確,他們還不知道,有大隊人馬正向本鎮趕來!
原來那酒樓小二當日回家,就跟自己的妻弟講了發生在酒樓的事情,說一個叫袁妍的少女如何如何的厲害,殺得三個來找麻煩的壯漢慘敗而歸,小二比劃著這麼那麼,講得是唾沫星子橫風,好幾次都到妻弟臉上了,好在對方瞭解他這壞習慣,口裡少點兒把風的東西,所以也沒有太怪他,自己小心躲避一下就是了。小二妻弟蔣立正在衙門干差事,他聽到袁妍,心裡動了一下,因為袁紹起關東大軍的事現在帝國範圍內的人都知道,有時候聽別人談起袁紹的家庭,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聊,他呢就聽人說起過袁紹有一個女兒,好像很小就離家學藝——講話那人如何知道呢?原來那人曾經在袁紹家裡幹過幾年廚師,後來家裡有事,辭了工就再也沒有回袁家了,就這樣,所以那人趕巧了知道袁妍很少時離家上雪山去學藝這一回事。
當然當時聽的時候蔣立也沒有多想什麼,他只是當著龍門陣來聽而已。正是聊別人的閒話,好下自己的美酒孬酒也好。現在蔣立聽袁妍,好巧,不會那麼巧吧,他就問小二其他三人模樣,小二看他很感興趣,便很仔細的描述了一下,那蔣立聽了其中一人,好像有點兒像。蔣立站起身來,對小二道:「兄弟,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衙門拿點兒東西給你看。」
小二還想接著再比劃一下,好像他自己就是袁妍,是一個教訓無賴的英雄似的,忽然聽蔣立說回衙門拿點兒東西,他一愣,正要問妻弟拿什麼東西來,那蔣立卻一溜煙兒的走遠了。
小二自言自語道:「還真是腳底給抹了油的啊,說走就走,快得像一隻耗子似的。」
算了,沒有聽眾,他只能自己一個人比劃。家裡只他一個,老婆在別人家幫長工,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次家,小二當然只能自娛自樂的表演一番。
舞來舞去,小二遐想著:唉,要是我有女俠的武功就好了,別當別人使來喚去的小二,沒前途啊!當女俠是多麼的有前途呢!
忽然想到妻弟蔣立說要到衙門去拿,他琢磨著是啥玩意兒,小二家離布縣衙門不遠,蔣立很快就回轉來了。
小二看他手裡拿著一樣東西,像一大張紙。
原來蔣立聽小二說到蕭南這長相,他覺得描述得跟佈告上很像,雖然他自己也不相信會這麼巧,但是他還是決定去拿了來給小二看一看。蔣立這人也是不甘心當一個小差的,他一天到晚削尖了腦袋想向上爬,一旦有機會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蔣立心裡是這樣想的:萬一是那要犯呢?那我不是立功了麼,雖然這事已經過了有一大段時間了,可當時聽說那蕭南是董卓重點要捕拿的人,那會兒搜捕他的時候陣勢很大的,只不知道他是有三頭六臂麼,竟然能逃離董相國那龐大的勢力範圍。
蔣立回衙門,在班房裡東翻西翻,一時沒找到那張畫有蕭南像的海捕文書。
蔣立不免有些個垂頭喪氣,唉,難道我蔣立命中就沒有一個陞官的機會麼?!
老大爺真是不開眼啊。
另一差人進門來,看蔣立翻什麼翻得起勁,就問他找什麼,蔣立如實講了。那人很不以為然的道:「不會吧,那麼久了,咱們辦差可沒那麼認真過啊。你現在要找嘛,我好像今早上廁所的時候,拿了一張紙——」
蔣立一聽,眼前立即要發黑了,這不是倒霉催的嘛,自己要找那張可能重要的紙,可這傢伙早不拿晚不拿現在關鍵時刻扯了來作擦屁股的紙,莫非真的是造化弄人,老天爺作弄自己,一場可能的立功機會,就斷送到自己同事那骯髒的屁股上麼?
那人看蔣立傻呆呆模樣兒,不由得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對那蔣立道:「我對你開玩笑的呢!那紙我還真今早見過,在窗子下面筆盒壓著的呢!」
蔣立聞言大喜,趕忙過去一看,果真就是這張!
蔣立立即取了,喜孜孜的離開了。
同事看著蔣立的背影,不住的搖頭歎氣。
蔣立大夥兒都知道這人,不甘心一輩子平庸嘛,老想上爬,一頭到晚腦子裡都裝著如何撈立功的機會,所以他對張榜捉犯人這種事最是上心了。
蔣立說看到某某可疑犯了,又不是頭一回這樣,可哪一回他說對了的呢?同事才不相信他這一次會有什麼新大陸發現,還不是兩手空空鬧笑話罷了。唉,這人啊,太想上爬,做出來的事,就顯得很荒唐可悲了也——同事想著蔣立這人,連連搖頭。
且說蔣立拿了蕭南的海捕文書來,急忙忙給小二展開看,小二口裡說著:「這是捉誰的啊?」
等蔣立完全在桌子上平鋪開那文書時,小二見了文書上人的畫像,不由得吃了一驚;「是,是他呀!」
蔣立心裡大喜,看來一場富貴就在眼前,真是唾手可得也。
蔣立還是要把細一些,畢竟自己之前也過幾次看走眼的經歷。他問了小二是不是確定是此人,小二信誓旦旦的說肯定確定!
蔣立立即起身向縣尉大人匯報這重要情報。
縣尉大人聽了看了蔣立一眼:「你的情報可準確否?」
蔣立道:「完全準確,定是蕭南那廝無疑,而且,我想,袁妍正是袁紹的親生女兒也。」
縣尉大人聽了還有些懷疑。這是真的麼?可是袁紹的女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呢?這是董相國的地盤啊,豈不是自投羅網麼?
蔣立見自己人微言輕啊,縣尉大人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樣子,他急眼了,必須曉之以利,恐怕才能讓縣尉老爺出兵吧!於是蔣立便對縣尉大人道:「大人啊,你想想,袁紹的女兒,拿到了,那對董相國來說是多少大的一張牌啊?袁紹是關東聯軍的總盟主啊!」
縣尉大人心有些動了。
蔣立看在眼裡,他再度的趁熱打鐵道:「將袁妍與蕭南拿下,多大的功勞呢?大人,就算我前幾回有情報誤報,這一次退一萬步講是誤報,你責罰小人我,但為了這兩人走一趟,總是值得的吧?」
縣尉大人終於被他說動了,對蔣立道:「那咱們就派七八個人追蹤了趕過去抓人麼?」
蔣立聽了卻將頭搖得跟貨郎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