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不知道到底到時候是哪一門會開,所以他在四面都佈置了人馬,馬騰吩咐手下將軍們,一定注意城上的火光,如果火光有舉起,等到涼州城大門一開,便給我蜂擁的殺進去好了!眾位將領叉手齊齊說一怕「諾」,然後都轉身快步而去加以戰前準備了。
且不說馬騰這一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再說涼州城內。
九況與夏堂開始分別去找心腹安排此事。兩人商定好天擦黑便動手。那時正好吃過飯,肚子脹著,想來守城這幫子人既跑不快也有些慵懶,是動手的大好時機。
翌日,涼州城裡城外都頗為平靜,平靜到似乎沒有城外的馬騰數十萬大軍似的。
看不出大軍壓城城欲傾的樣子啊!
牛輔今下午卻有些心神不安。馬騰既沒有來大軍猛烈的攻打城池,也沒有派將前來挑戰,馬騰究竟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相信以馬騰身經百戰的豐富作戰經驗,他應該知道時間是站在董卓的西涼軍團這一面的。
說不出來為什麼,太平靜讓他覺得有些不安。牛輔這一日黃昏時分,吃過了晚飯,他還是決定再多一遭去各城門守處看看。
畢竟,只有澠池方向來軍了,牛輔才可以完全放鬆下來。
牛輔派人也探明了這一次韓遂似乎並沒有出兵打涼州啊。
這究竟又是為什麼呢?
牛輔心裡一涼,會不會韓遂那數十萬的大軍去擋截澠池方向的西涼來軍呢?現在涼州被圍得跟鐵桶似的,外面的情形也不是太瞭解。不過,嗯,想想也不怕,以澠池方向的大軍數量韓遂人馬的規模擋也是擋不了的。
牛輔巡察時,忽然注意到兩個士兵正在看什麼東西,然後抬頭忽然看見自己遠遠的走了過來,那兩人其中一人吐下舌頭,把自己東西一下慌張的收進了懷裡面去。
嗯,這是什麼意思呢?
以牛輔的直覺判斷,其中必有問題。
牛輔要探個究竟,想到這裡,牛輔快步向前,三步並作兩步,眨眼就立在兩名軍士身前。
軍士不敢抬頭看牛輔,兩人皆低垂著頭,小心道:「拜見牛將軍!」
牛輔沒理他們,只是徑直低沉了聲音道:「什麼東西,且拿出來。」
其中一軍士沒敢吭聲,另一之前吐舌頭之人惶然答曰:「沒,沒什麼東西的啊。」
牛輔冷然道:「你再說一遍沒什麼東西!」
手按劍,臉色沉如水。
那軍士抬頭瞅了一眼牛輔的臉色,看見牛輔將軍動怒了,他嚇得兩個肩膀扛個頭,都抖了起來。
軍士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有東西。只是,只是——」
牛輔的手才離開劍,臉色緩了一緩,扭過頭來對那軍士道:「別管只是什麼,先拿出來我瞧瞧吧。」語氣也變得有些個緩和了。
畢竟牛輔看見東西是入他懷裡的。
那軍士還在小聲的囁嚅著什麼,牛輔忽的又變得不耐煩起來,他提高了嗓門,厲聲喝道:「怎麼,不肯拿出來,要我親自來動手麼!」
「這個,不敢,不敢,當然不敢,小人拿便是了。」那軍士聽了牛輔的嚴厲聲音,便是嚇得怕了。
軍士抖抖索索將東西自懷裡取了出來。
是一張紙,就是馬騰射進城裡的那些煽動性的文書了。
那些文書都被夜裡巡視的士兵撿光了,是以牛輔居然不知道這回事,也沒有人向他報告。
牛輔從顫抖的軍士手裡將文書一把給抄了過去,他一字一句的念著,聽得那兩士兵都身子一個勁兒打著抖。
牛輔讀完後,冷笑一聲道:「怎麼樣兒啊?你兩個覺得寫得如何呢?你們不是已經看過了嗎?快說說感覺吧?」
那兩位軍士連忙表態:「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
牛輔卻出乎意料的將兩眼一瞪:「胡言?我看你們才是胡言,此言不寫得很好麼?」
牛輔此話一出口,兩位軍士不由得面面相覷,牛輔怎麼會這麼說話呢?
「此物何時得到的?」牛輔又厲聲問道。
軍士答曰:「報告將軍,是前幾日夜間拾得,是敵軍自城外射進來的。」
牛輔輕輕的「唔」了一聲,不再言語。
忽然,牛輔的臉上一下罩上了寒霜,那些後面緊隨著牛輔的親兵們熟悉自己的主公,這是要殺人的徵兆也!
果然,但見牛輔右手已然伸向了腰間寶劍,「噌」的一聲響,長劍出鞘而像飛龍般劃過,發出攝人的尖嘯之音,隨後兩顆斗大的人頭墜落地面。
——那兩名軍士幾乎還沒有明白過了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鮮血噴薄而出,那是一種嚇人的古怪的紅色!
牛輔餘怒未消道:「敢於私自收藏敵軍此等物品,並到處傳者,當立誅之!」牛輔一語,手下左右無人敢言。
牛輔當即又傳下令去,凡收傳此文書或類似敵軍煽動性文書的,不必多言,斬立決!
牛輔四面又看了一會,沒有什麼問題,他自回到家去。
牛輔其妻,也就是董卓的女兒正在等他回來。
進得家門,牛輔問妻子董芳道:「你都準備好了麼?」董芳明白牛輔口中的準備說的是什麼。
董芳當即答道:「準備好了。」頓了一頓,董芳接道:「可將軍,咱們真的需要做這樣的準備麼?」
卻原來牛輔比較謹慎,雖然說涼州城城牆堅固,他也不相信馬騰能夠將涼州城給打下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的馬騰因為種種攻了進來,到時什麼準備都沒有可就太過於狼狽與倉促了。所以牛輔讓董芳早早收拾好必要的包袱,如果真到那時馬騰攻進了城來,他也可以從容一點帶家眷跑路啊。
牛輔聽其妻董芳這樣問他,他眉頭微微擰起,道:「凡事總是小心一些好。」
董芳一雙妙目還是緊緊的盯著牛輔道:「將軍,你說涼州城會破麼?」
牛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道:「應該不會吧。」他想著之前的文書事件,心裡很是擔心。
董芳道:「那我就放心了!」
說是放心,董芳看牛輔那樣子,她怎可能完全的放心呢!
嫁給牛輔以來,董芳並沒有像此次這樣擔心。牛輔,畢竟一向在岳丈董卓手下做事,有董卓這一顆可以遮萌擋陽的大樹,牛輔並不需要什麼獨擋一面的勇氣。而現在董卓沒有在,去了京城洛陽,也沒有叫牛輔一塊上京。當然這涼州董芳也知道對父親的重要意義。自己家丈夫守涼州肩頭責任重大啊——說得不好聽點兒,以後董卓在京城萬一混不下去了,還能回到涼州再做一方土霸王呢——當然董芳絕對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不但董卓不在此地,連能拿大主意的李儒也不在,牛輔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自己就是那棵大樹。
牛輔與董芳坐著說話,董芳看得出牛輔有些心神不寧,畢竟多年的夫妻了,這點不一樣還是看得出來的。
董芳便問牛輔:「將軍,你有心事麼?」
嗯,當然有,被董芳看出來了。
牛輔也不隱瞞,再隱瞞誰也瞞不過妻子的。牛輔道:「不知怎麼的,我今日覺得有點心神不定。」
董芳瞪大眼睛道:「難道你看出些什麼來麼?」
牛輔搖搖頭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有點兒忐忑,僅止而已。」
董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哦,我覺得那是將軍你太勞累之故!」
牛輔答道:「嗯,也許是吧!」
牛輔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去,拿著妻子董芳的纖纖細手,對董芳深情的道:「希望這一次,咱們可以順利渡過難關。」
董芳聽丈夫這麼說,她不由得莞爾一笑,伸出另一隻手,兩手緊緊握著牛輔單手,夫妻兩人都臉色多少有些複雜的望著對方。
一切都以化危為安,是兩人美好願望,可事實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事事能皆如人所願麼?
九況與夏堂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兩個已經秘密召集了一幫心腹,這一幫心腹都願意跟著兩位干。
既然四個門都可以,九況反覆思考後,選擇了南門。南門的守衛是最少的,自己雖然不值守南門,但是出其不意的將南門打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九況與夏堂再計議一番,便敲定南門也。
馬騰騎在馬上,他已經將自己的長槍擦拭一新,很久沒有打大仗了,上一次大規模的打涼州,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董卓還坐鎮於涼州,他僅僅是西涼霸主而已,當時一戰,是普通爭地盤爭生存空間一戰,現在卻有點兩邊所處位置顛倒過來的意思了,馬騰為「官」而董卓為「賊」,當然董卓手裡捏著個大漢皇帝,他不會自認為賊的——這僅是馬騰的看法而已。
董卓進京已經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不過馬騰在內心深處對董卓很不以為然,董卓受了何進大將軍所邀進城,本是一個極好的成為一代重臣的時機。可是他都幹了什麼事啊,弄得大家都反對他,尤其是與袁氏這樣的背景十分深厚的世家徹底的決裂,這太不明智了!
這董卓啊,腦袋壞掉了吧,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煩大不痛快啊!
也好,便藉機打擊一下董卓,在西涼這一片地,不該再姓董也!
那一仗完輸,現在沒有皇甫嵩也沒有董卓,只有這不知什麼時候修起來的涼州城,這古老的城池還屹立在這兒。堅固,挺耐打的。
馬騰想著想著有些個感慨:不知道今晚,會取得如期順利的勝利麼?
一定要取得勝利,因為將軍天生是為勝利而生的!
九況讓手下的人都準備好傢伙,手下的人分作兩部分,先由夏堂帶一隊人馬,另一隊人馬跟著自己,見自己的手勢後跟著自己行動。九況與夏堂兩人先做好分工,九況一隊負責攻擊守城門的守衛,而夏堂則負責登上城樓去點火報信。九況對夏堂道:「兄弟啊,最好能智取,實在不行再強攻,切記切記!」強攻便意味著糾纏,那是會消耗時間的,所以實在不成方可考慮此策也。
夏堂應聲道:「九哥你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我曉得的。」
九況先動,他把一眾人留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並叮囑一定要看到他的手勢才行動,不要太早或太晚,眾人都應允答應。九況獨自一人向守城的武官走去,那武官識得九況,問道:「你這麼晚了怎麼到這兒來了,九況?」九況笑一笑道:「這不才吃了飯麼,反正也是閒著無事不是嗎,索性出來走走,也好消化一下腹中的食物嘛,呵呵呵——」別看九況口裡打著哈哈,一對眼睛卻是精光閃動,四處觀察著。
一隊官兵過來了,是一大隊,嗯,不能行動!先與對方套著話再說。九況打定主意,他笑吟吟的看著那武官。
那武官卻說道:」九況啊,我說你還真是吃飽了撐得慌啊,沒事你瞎轉個啥呢,我說。不如回家抱著你老婆親熱的吧,哦,你小子還沒有老婆,那就找一個花柳地,好生摟了一個娘子樂去吧!」九況打了那武官一拳,口裡說著:「去你的!」臉上卻帶著微笑。
武官哈哈哈的笑起來。
九況嘴裡還是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與武官瞎扯著,他的目光卻盯著那些巡邏的大隊官兵,等他們走遠之後,自己也就可以行動了!
終於,那隊官兵漸行漸遠了,直到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夜裡。九況口中忽然胡忽一聲,只聽得埋伏在暗處的一隊士兵衝了出來。那武官還沒來得及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那幫人就向城門處衝過去了。武官棄了九況直奔城門口而去,這還得了,這城門口可是極重要之地,打開了城門,萬一馬騰的人馬進來了那還得了呀!
那武官口中大聲疾叫著:」你們這是要幹嘛!」一面急拔腰際的短刀,一拔卻沒有***,卻原來是九況按住了自己的手。
武官大驚道:」九況,你這是要做什麼!」
九況早已經收了笑容,厲聲對武官道:」董卓無道,不可保他!」
武官再拔他的短刀,可還是拔不出來,被九況死死的按住了,他有些惱羞成怒:」你好大膽子!」
九況只是道:」聽我一勸,董卓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棄了他隨我投馬騰而去吧!」
武官聽了更是勃然大怒道:」你算是一個什麼東西,你這是要反水啊!董卓可是咱們的主公,你卻說什麼去投馬騰之類的話,你來勸我,真是豈有此理!我反要勸你,別突生異心了!小心人頭落地!」
九況道:「既然好言相勸不聽,那就各走各路!」
武官眼見不知哪兒衝出來的這一群人看著都要將南城門給打開了,他急於擺脫九況的糾纏,既然喝止不住九況的反叛行動,而且話也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直接動手好了!
想到這裡武官大腿橫掃,給九況使出一個絆子。
九況早有防備,豈能被他輕易掃著,九況身子跳退,再一繞,轉到武官身後去,武官揮拳反身來打,九況一矮頭躲過,幾乎與此同時,九況的手去拔武官腰際其本人兩次沒***的短刀!
武官見狀不由得大驚,他只顧著揮拳去打九況,卻忘記了拔刀,只為九況兩次都阻止了他這麼做。九況伸手拔其腰間短刀,一下就得了手,武官一拳沒擊中九況,反倒自己的兵刃被九況奪去,他心裡不免有些個發慌,九況頭一揚,手跟著一抬,只見寒光一閃,武官心頭一緊,暗叫一聲不好,身子急向後縮,九況哪容他逃脫,這一個守城的將官必殺無疑,否則他一旦脫身,守住城門的士兵們有了主心骨,就能組織起有力的反擊,那時可能會有麻煩的。
九況是以下手快狠,絕對不容情,只見九況一刀前遞,武官身子雖然後退得快,但是九況的身子前撲得也是極其的快,他幾乎是一個向前快仆倒的姿勢,短刀「噗」的一下刺進了武官的胸膛。那武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兵刃扎進自己的心臟,他的一對眼睛充滿了恐懼之色,死亡,就這麼輕易的來到了,而且是以自己的兵刃之形式來的,這讓武官於眼裡升起了無法相信的絕望,然後九況刀一遞一縮之後,那武官的身體「撲」的倒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音,鮮血大量湧出來之後,九況眼見其人是不得活的了。
九況殺了那武官,右手兀自拿著那一把刀尖還滴著鮮血的短刀,看自己的人已經殺退了守城的軍士們,九況虎吼一聲,自己向城門也旋風般的殺了過去!
九況這一動,如虎入羊群,殺得那些士兵哭爹喊娘的。
終於城門一下被打開了,九況領著手下一隊的士兵就死守在城門口。
那廂夏堂的人馬也早已行動起來,在夏堂的帶領下,他們向城樓之上殺了上去,那裡的守衛因為少了武官這樣的頭兒,群龍無首,所以面對出其不意攻上來的夏堂一隊,象徵性的抵抗了幾下,就四散著逃開了。
九況在城門處看到夏堂已經殺散城樓的士兵,城門之下也一時沒有敵軍來反撲奪取,他於城下仰頭高聲對夏堂喊道:「快快點火,通知馬騰將軍!」
夏堂應了一聲,立即吩咐手下於城樓之上點火告之馬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