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周可不會像蕭南那樣去親自見李畫師,他派人「請」其來,說是請,只怕不來也不行也!
李畫師戰戰兢兢站在唐周面前,他一大早就被持有特別通行證的那些傢伙弄出私宅,來到這小屋,不知他們是什麼人?
只不過,看他們那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唐周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組織,以及自己的地位。
唐周得意洋洋的坐在紅木大椅之上,以凌駕一切的目光看著李畫師。
李畫師明白了,聽說過,現在京城人人自危就怕這幫人找上門來,一旦被他們這組織給盯上了,便有**煩也。
可是,呀呀呀,現在如何是好呢,這**煩找到了自己身上!
李畫師覺得自己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啊,沒犯什麼事,自己這麼會被「請」到這兒來的呢?他滿腹的疑惑,不知是何因,也正因不知原因,所以心裡面的不安與恐懼是更勝一籌。
唐周站起身來,圍繞著李畫師轉了幾圈,先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無聲,讓李畫師感覺到更大的壓力。然後,他忽然在李畫師的背後停了下來,對李畫師道:「找你來,是想問問你,你見過唐妃嗎?」
李畫師一聽「唐妃」,忙道:「見過,見過。」
唐周興奮道:「見過?」
聽到耳朵後面傳過來的聲音,李畫師答道:「就是,那一次跟蕭統領去永安宮見過唐妃。」
唐周本意是隨便問問李畫師見過唐妃沒有,見過就讓他畫唐妃像,卻沒想到李畫師的回答牽扯出蕭南來,真是意外的大收穫啊!
蕭南,不正是唐周現在鎖定的重點人物麼?
唐周心裡頭不由得狂喜大歎:真是天助我也!
唐週身子已經轉到了李畫師身前,他目光直盯了李畫師,急問道:「你說的是蕭南吧?」
李畫師道:「啊,就是。」
唐周道:「說說那時情形,說得越詳細越好!」
李畫師道:「是,是,那一日蕭統領來找我,這是他第二次找我了——」
唐週一下子打斷了李畫師的話,又冒出來一個第二次,這裡面看起來實在是大有戲可唱啊!
唐周興奮的露出了牙齒,他的牙齒個個很黃,樣子醜陋,然後他像一條狗般將自己的鼻子貼近了李畫師,唐周說道:「姓蕭的找過你兩次,第一次是因為什麼事呢?」
李畫師道:「第一次是因為蹇碩,他要畫蹇碩的像,要抓蹇碩。」
唐周聽了這個,洩了氣。
上軍校尉蹇碩,已經是過去式的人物了。這條消息毫無價值。
而且唐周對蹇碩也沒有什麼好感,因為他從蹇碩那兒沒撈到太多好處——其原因大概是蹇碩對其也無好感吧。
唐周擺擺頭:「嗯,蹇碩,好,我知道了。不說這個蹇碩的事,還接著講永安宮裡發生的事。說說蕭統領是如何找你去畫唐妃像的,還是那句話,講得越詳細越好啊。」
李畫師正要細講,看到唐周那麼有興趣的緊盯著自己,追自己講,李畫師心裡忽然一動,暗自想到,當初蕭南也因為我畫畫拿過他,後來找上門來險些要對付我,後面還好在我表現聽話,方放過我。現在我將他的事都一古腦兒講給唐周聽,只怕將來他找我麻煩呢。
李畫師想到這裡,身上有些冷汗冒了出來,他決定自己要謹慎。
於是李畫師大而化之的道:「蕭統領找我去永安宮,比照著畫了唐妃的像,就這樣。」
「啊,就這樣?」唐周瞪大了眼睛。
李畫師道:「是啊,整個情形就是這樣了。」
唐周很狡滑的,看李畫師的臉色幾變,他看出來些什麼似的。
唐周嘿嘿冷笑:「讓你說詳細,你這難道就叫詳細?」
李畫師裝傻說道:「是啊,詳細,這便是詳細啊。」
唐周又是一陣嘿嘿嘿的冷笑,對李畫師道:「看來你不懂什麼叫詳細。」
李畫師不說話。
笑畢,唐周圍繞著那李畫師轉了幾圈,圈得李畫師身上一陣的毛骨悚然,可毛骨悚然他也不說話。
唐周道:「李大畫師,這世上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教會你什麼叫詳細呢?」
李畫師還是裝糊塗:「唐大人,小的,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唐周兩眼一翻,眼白露出一大片來,語氣不善的對李畫師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告訴你:我有一樣東西,它會教會你懂什麼叫詳細!」
唐周現在不跟李大畫師多廢話了,他也不再繞著畫師轉圈,他踱步到一個小木櫃裡,微俯下身去,他打開了木櫃,然後拿出一樣東西來。
唐周再一轉身過來,李畫師的心「彭」的大跳了一下,因為他看見了唐周手裡拿的東西,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原來唐周將一條皮鞭從櫃子裡拿了出來!
李大畫師的臉有點兒蒼白,身體有點兒抖。
唐周對手下人使使眼色。
兩人撲上來,將李畫師三下五除二給捆在了一根粗大的木柱頭之上。
李畫師幾乎就沒怎麼掙扎,因為他知道掙扎也無用的。
唐周手裡悠閒的拍打著皮鞭,對李畫師道:「畫師啊,你現在對什麼叫作『詳細』,準確的說就是如何詳細回答我的話,你有點新的認識沒有啊?」
李畫師扭動著在柱子前,他一張臉苦著對唐周道:「唐大人,放過小人吧,小人什麼都告訴你了啊。」
唐周搖著頭,像搖著一柄拔浪鼓般:「不老實,十分的不老實,像你這種人,真是有點兒無可救藥了啊!不撞南牆不回頭就說你這一號人吧?」
說罷,唐周臉色一厲,手一揮,皮鞭帶風而下,「撲」的一聲抽在了李畫師的身上。
這一鞭結實而狠准,而且又十分的突然,一下便打得李畫師像鬼一下嚎叫起來。
「好痛啊,好痛!」李畫師哀哀哭叫道。
「什麼叫詳細,你現在懂了麼?」唐周道。
「大人別逼我啊,我該說的都說了啊。」李畫師聲帶哭腔的哀求唐周道。
「唉,世上就有那麼一些人不識抬舉,不見棺材不掉淚。還維護某人啊,好,很好!」
兩個「好」字被唐周咬著一排子的黃牙從口裡噴出後,他的手,連帶他手上的皮鞭,又動矣!
李畫師身上又連著挨了幾鞭,李畫師哭喊著:「周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呀,你這不是要打死我了麼?」
唐周冷冷的目光掃向李畫師:「我不是想打死你,只是想你要懂得什麼叫詳細。你小時候的老師看來沒有教好呀。如今我呢,只好權充作你的老師,教你一下咯。」
其實,對於唐周來說,打死李畫師也無妨,這種小人物死了,順便安一個罪名就成,以唐周現在的特殊處理的權力,弄死李畫師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似的簡單。
皮鞭停下,面前的李畫師已經身上到處都是鞭痕了。眼淚也因為疼痛而流出,佈滿了臉上。
有點像畫師在圖上筆筆在圖紙上作畫,只是這以鞭為畫一定都無美感,而只有殘酷。
李畫師全身痛死了,他的身子激烈的抖動著。
還不時哀嚎著,痛苦的叫喚。
唐周好整以暇的瞥了一眼,又對李畫師道:「我還有其他一些可以很好教你的『老師』,你想要多試一試嗎?這些『老師』都喜歡見血喲。」
在這種處境下,李畫師也顧不得以後蕭南來找麻煩了,現在的麻煩過了才是正經事。
再不說詳細,自己今日這一關無論如何看來是過不了的。
想到這裡李畫師忙道:「不用了,千萬不用了,我知道怎麼詳細說了。」
唐周聽了哈哈一笑:「嗯,我手上的『老師』的很會教嘛,你終於也懂了。」說著,唐周揮舞了手中的長鞭,長鞭在空中發出了叭叭之響聲。
說到此處,唐周忽然聲音一厲道:「那快快說來吧!」
李畫師於是苦著臉道:「蕭統領帶我去永安宮,然後他讓唐妃出來。他也不准我說話,我就直看著唐妃,然後他逼我回去立即畫了一幅畫出來。說真的,當時我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唐妃,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見了另一位畫師給唐妃與皇帝畫的合像,我才驚訝的知道那人是唐妃。我也不太明白蕭南拿畫像是幹什麼,我想他大概是傾慕唐妃所以讓我畫像作紀念吧。我後來聽說,唐妃他們永安宮的一夥人都死了。」
李畫師將所知道的全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唐周望著李畫師,拍打著手裡的皮鞭道:「你就知道這些了?」
李畫師老老實實回答說:「就知道這些了。」目光低著,不敢看唐周。
唐周目光如刀刺向李畫師:「沒有別的?」
李畫師垂頭膽戰心驚的回答道:「真沒有了。」嗓子裡還有點兒哭腔。
唐周看起來還是滿意的,這一次李畫師應該是言無不盡了。
唐周手一抬,皮鞭也揚了起來,被綁在柱子上的李畫師不由得一個哆嗦。
他實在是被打怕了。
唐周卻不是再要皮鞭伺侯他,而是令手下將李畫師將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