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敗,對方又有一個惡神般的大殺器首領。這的確是一個打擊,一個沉重的打擊。
但是趙校尉絕對沒有撤離的想法,任何撤離的想法都沒有。
趙校尉認為這不過是黃巾軍的僥倖。在新野一戰,能夠將黃巾軍殺得那麼狼狽,漢軍聯軍將一萬黃巾軍輕易擊敗,破城而入。
黃巾軍方面則潰城而逃。
畢竟第一次的印象太深了,就像兩個相親的人第一印象最重要一般,趙校尉已經認定了黃巾軍的實力就是在第一次那一種水平。
如果說新野時的黃巾軍是發揮的平均正常水平的戰鬥力,那麼現在這股黃巾軍應該是屬於超水平發揮。
不但像烏龜一樣躲縮在林子裡,而且借助了動物馬蜂的力量,輸得這口氣可大大的不順!
老子還沒完呢!
大漢鐵騎兩百騎還在老子麾下,老子大手一揮便可鐵騎縱橫。
你黃巾軍總不能藏身林子一輩子,只有你們爾等敢出來,我便縱鐵騎追殺,非出此鳥惡氣不可!
趙校尉恨恨的想到,此時已經被殺急了眼的趙校尉把撈功勞暫且拋到了身後,一門心思要將黃巾殺得血光飛濺片甲不留。
要讓黃巾的血浸泡大地,讓那強烈的血腥味使得這一片廣袤的大地寸草不生!
大漢的軍隊可不是吃素的。
趙校尉心神甫定即傳令下去:步兵原地待命,騎兵各二十騎,分三路看住林子,黃巾賊人若在某一面有逃脫跡象,立即傳遞訊號,其他待命的騎兵匯同步兵圍殲之!
山地間的風斜著刮起。吹過了漢軍與黃巾軍的身體。
黃巾軍與趙校尉的漢軍對峙著。
趙校尉心有餘悸,再進林子沒那膽子了。只等黃巾賊人出頭,在空曠之平地展開殊死決鬥。
可是趙校尉鐵了心不會善罷甘休的。此一次無論如何要打一個勝仗才可能收兵了,雖然對方發揮得出色,但是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那麼趙校尉的面子將連一堆狗糞都不如!被現在的同僚,或者過去的同僚現在已經爬得比自己高的傢伙們知道,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連一小股黃巾軍都搞不定,趙校尉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還能在軍營裡呆下去了!
要打,絕對還要打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馬蜂實在可怕,比黃巾軍可怕,所以為了那些可怕的馬蜂去而復返,趙校尉命令所有的人將自己包裹起來,要嚴實!
騎隊與步兵們都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
就這樣,一方倚仗了鐵騎而另一方憑借新勝的尚未冷卻的士氣,雙方各有所依的對壘著。
林子裡,已經恢復了安靜。
李太與王天兩人現在已經都對蕭南徹底折服,王天搶先粗聲問道:「蕭首領,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也已經冷靜下來的兩個人,無論是李太還是王天,知道如果現在出去與漢軍騎兵鬥,無異於以卵擊石,一定被踐踏成齏粉,更何況那帶隊的軍官新敗,一定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大大的發洩一通。
蕭南一時沒有說話,樹林間顯得那麼的安靜。蕭南沒說話,其他人也未敢說話。時近夏末,夏風也有些涼意,吹過來——樹葉響起沙沙之聲,吹皺了地面上的斑斑鮮血,紅愛將身子蜷縮起來。她俏麗的眉毛皺了起來,好像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簡單的一聲令下,便可以率領這些殺紅了眼的黃巾士兵衝出去,但是要面對那些列陣相待的大漢帝國的騎兵們——**裸面對那些枕戈待旦兩百鐵騎,毫髮無傷的鐵騎,勝算幾何?
既沒有林間的遮擋,也沒有空中馬蜂們的空戰相助,甚至黃巾士兵的瘋狂也在一絲絲減弱——瘋狂是有**與低潮的,高高低低,不可能總維持在最頂點高尖處。
瘋狂是需要大大的能量支撐的,可是能量總會有削弱的時候。
能有多少成把握呢?
面對張口欲吞的鐵獸們,可以全身而退麼?
蕭南不由得下意識打了一個寒噤。
也許只有一成把握,或者還不到!
李太到底有過些實戰的經驗,他舔了一舔嘴唇道:「蕭首領,咱們是不是可以分兵出去,從背後兜殺官軍呢?」
李太雖然是名義上的大首領,但是現在卻以一個標準屬下的身份面對蕭南。
強者為王,強者為首,黃巾軍裡這樣的信念,從大賢良師張角起就牢牢樹立起來了。
如今,蕭南的地位牢不可搖,這樹林中的黃巾軍裡,蕭南是他們的天,幾百條性命掌握在蕭南的手裡,他有決定他們生死的大權!
這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物競天擇,便是這樣!
李太顯然是想要進行夾擊戰術來打擊官軍。
但是,臉色嚴峻的蕭南幾乎不加思索就否定了李太的提議:「你看漢騎四面都有,我們便真派出幾隊人馬出去,騎兵立即發出警示,就會有更多騎兵過來增援,半道上就會遭阻擊,根本無法繞道官軍身後去實行夾擊!」
蕭南說完看了看那些黃巾士兵們的雙腿,目光橫掃一圈。李太知道蕭南的意思,兩條腿畢竟幹不過人家四條腿,機動方面速度方面步兵與騎兵根本無法相比!
如果有騎兵就好了!
蕭南劍眉一挑,暗自想到。
如果有充足的軍械糧草被服就好了!
就像蕭南在商海搏擊一樣,要是有大量的流動資金就好了!可是這樣的想法在蕭南心裡也只有一掠而過而已,蕭南從來都不是一個寄望於幻想的人。
沒有軍械沒有糧草沒有被服,將來皆可以奪!
而現在呢,沒有軍械沒有騎兵沒有糧草沒有被服,都不要緊,也一樣要擊敗對手,一定要擊敗對手!
至於面前這些看上去強大的漢騎,他們一定在馬上安穩的呆不了多久!——
當然前提是要有策略的行動。
「馬蜂……」
蕭南忽然抬起頭來望著半空,還有一兩隻殘存的馬蜂零零星星在空中飛舞。
難道還是馬蜂?
相信李太與王天的腦海裡都同樣浮現出來這樣的困惑。
王天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蕭首領,探馬去探望了回來,那些官軍可都已經有所準備了,他們已經將頭頸這些要害部分都護裹了起來——」
一旁的李太也皺了皺眉頭,不無擔心的插話道:「況且林中的馬蜂窩已經被弟兄們收集一空了,哪裡還能找到這些多的馬蜂窩備用?」
蕭南沒說話,頭腦在飛速轉動。
對,王天與李太提出的都是問題。大問題!
一旁一直沉默無語的紅愛卻忽然開了口,明艷的小臉上有些笑意,道:「我有辦法弄到馬蜂!」
嗯?
小女孩紅愛居然說她有辦法弄到馬蜂,這可能嗎?
就算紅愛弄到了馬蜂,一隻,還是兩隻,那有用嗎?
無論蕭南李太王天還是那些黃巾小頭目們,眸子裡都流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紅愛嘴角一揚道:「等一下我!」
紅愛忽然拔腳向東南一隅跑去,那裡有一些簇生的黃色的花朵,難道她要去採花——這種時候還玩?蕭南心裡又是掠過一絲困惑。
但是紅愛沒有去採花,只見她小心翼翼的蹲下來,在花朵的下面小心的撥弄著什麼。
嗯,這小女孩在弄什麼鬼?她在搞什麼名堂?
蕭南知道小紅愛平時有些古靈精怪,但是沒想到她古靈精怪到這個地步。
這在蕭南的意料之外。
小紅愛終於跳跳蹦蹦的過來了,她揚起手中的一把草,笑意盈盈對蕭南道:「蕭首領,就是這東西!」
她也學了李太王天這些漢子稱蕭南蕭首領,只是她口氣中多少有些頑笑的成分在其中。
而且畢竟紅愛才是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她的嗓音裡還有幼稚的成分。
「你在搞什麼鬼?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蕭南有些不耐煩了。大敵當前,他根本沒心思跟紅愛開玩笑。
如果想不出辦法,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死,到時自己的腦袋連同其他人的腦袋都會被人掛在馬項下,耀武揚威的去領功勞。
蕭南相信,現在這一個笑嘻嘻的小女孩紅愛的小腦袋瓜也會保不住的,因為,道理很簡單——官軍們不會對一個小女孩放下屠刀的,她只要身在黃巾軍裡,跟黃巾有關,便只有一個字的出路——死!
寧願掛人家的腦袋,萬不可讓人家掛自家的腦袋。蕭南心底冷冷的想。
紅愛一口叫破這草的名字:「這是引蜂草!」
引蜂草?蕭南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哦,是引蜂草!
望著蕭南冷酷的眼睛,紅愛語氣絕對肯定的也重複了一道。
蕭南接過紅愛手中的引蜂草,上面還有些骯髒泥土,看上去這草長得黃肌肌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是一種普通草的樣子——卻沒想到還是一種特殊的草。
沒聽過,但一聽這名字,蕭南何等聰明之人,立時明白紅愛的意思。
他看著紅愛明艷臉龐上的一對水靈靈而聰明的眼睛,無需說話,其意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