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有上品元晶相助,周易的修為基本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損失的精血,不是幾天就能夠完全恢復的。
正當他想繼續閉關下去時,心頭卻猛地一跳,一股血氣從心頭衝起。周易連忙睜開眼睛,壓下翻湧的血氣,目露驚疑之色。
心血來潮,大有不好之兆。
而這次心血來潮的厲害,像是有什麼危機大難臨頭了。
「怎麼回事?」周易眉頭一皺,心裡思量起來,只是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會有什麼危機。他欲要再度沉入修練,閉上眼,心裡卻煩悶無比,就連枯禪的涼意也無法驅散這種煩悶。半晌,周易索性放下修練,他把取出來的物品都收進儲物戒,略一沉吟,朝洞外走去。
推開巨石,溫柔的陽光舒服的灑在身上,紫雲寶衣變幻成的白衣如普通的衣服一樣,沒有一點扎眼之處。
和煦的風從山林裡吹來,帶著一股子春天的味道。對於修真者而言,季節的變化無關緊要,只是看著那漫山遍野新垂而出的一絲絲嫩綠,彷彿看到了時間從眼前流過,一歲一枯榮。
清氣滿江南,落花也嫣然,這個時節,解了冰封,明媚了生命。
周易煩亂的心情稍微鬆馳了一些,他想起還在南平郡等他的大哥,只是連發事故,讓他無暇分身,等過段時間就去南平郡與周宇相聚,除了去神虛宗一事,還要找尋周天德,只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即使以修真者的能力而言,又何異於大海掏針。
涼風席席,春日的芳草味清新宜人,周易看了眼天色,暖日高懸,只是那種異常的煩悶,就像驅不散的蠅蟲,始終纏繞在心頭。
這時,一道綠影從遠處輕盈而來。
「周大哥,你出關了啊。」白霜見到周易後,嬌容一煥,歡喜不禁。
「嗯,你師尊可恢復了?」周易目光在白霜臉上稍一停留,就轉向他處,隨口詢問道。
「師尊他恢復了不少,再過些時日應該就能痊癒了。小妹代師尊多謝周大哥關心。」白霜微一斂衽,一縷風吹起她眼角的髮絲,隱隱可見一道淚痕。
周易餘光一瞥,仔細注意下,才發現白霜的雙目有些泛紅,不解道:「白霜,你哭過了?怎麼了?」
「沒,我沒哭,只是……風沙迷了眼。」白霜連忙搖頭,只是那眼角旁遺出的一絲難過,顯然不是風沙所為。
周易看著她,沒有再問下去。
少頃,白霜放下手,雙眸凝視著周易,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決然之色,道:「周大哥,小妹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麼?」
周易目光一閃,微笑道:「是修為上的問題?你問吧,我會盡量告訴你的。」
「不,不是修為上的。」白霜急著搖頭道。
「是不是需要元晶還是丹藥?」周易疑惑道。
「不,都不是。」白霜不斷搖頭。
周易沉默,看著白霜臉上的著急和難言的神色,眼中浮現出一絲異樣。
白霜低著頭,雙手使勁的扯著自己的衣角,似乎那是非常好玩的地方,半晌才吞吐道:「周大哥,我想問,我想問你,你喜不……」
「等等!」周易忽然叫道,打斷了白霜的話。
白霜話語一頓,抬起頭,雙目泛紅,抿著雙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周易,在她看來,周易是知道了她想說什麼,卻不想再聽她繼續說下去。
這一看,白霜突然一楞,臉頰瞬間緋紅了起來。只見周易深深的注視著她,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了她急速跳動的心臟上。
很快,周易就走到了她面前,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周,周大哥……你……」白霜的心如小鹿亂撞,臉越來越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她看到周易注視著她的雙手,然後伸出手,朝她雙手的位置摸來。白霜一怔之後,心裡又是期待又是羞澀難言。
「把你的手拿開。」周易的話傳入白霜耳中。
「嚶。」白霜嬌羞欲滴,低聲應道,連自己都快聽不見,她微微顫抖的拿開緊捏著衣角的手,然後去牽周易的手。
就在即將牽上時,白霜呆了,她愕然地看到周易的手直接錯過她的手,摸到她的衣角位置。
「白霜,把你衣服脫了。」周易皺眉道。
「啊!」白霜小聲驚呼,羞愧不已,聲音如蚊嚶:「周,大哥,這太快了吧……」
與此同時,天際上,一道若隱若現的遁光朝迷雲谷的方向飛馳而來,其速度快的驚人,幾個眨眼間就已掠出數里,這遁光之中的人影,沒有御劍,竟是凌空虛渡,一身金色的衣袍在高空獵獵的風中沒有半點動彈。
此人五官溫和,但雙目凌厲,透著一抹威嚴的氣度,正是那七台宗的宗主梁乾。
不多時,遠處的地面,有一片朦朦的白霧,籠罩著極寬廣的地域。
「迷雲谷。」梁乾自語道,隨即,他身形一頓,在高空中停了下來,凌虛而立,俯瞰下方,少頃,無聲無息間從高空消失了。
迷雲谷附近的訪市中,尖狗呆在其中一間屋中,手持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羅盤,上面有一點藍光微微閃爍著。
「這麼久了,還不來,難道是我找錯了人?不對啊,男子白衣,築基初期,姓周。女子,綠衣,練氣圓滿,意劍宗人。沒錯啊。」尖狗自言自語道。
「好不容易有一個榮華的機會,唉,我尖狗怎麼就這麼命苦啊!」尖狗自嘲道,「我他娘的不就是想加入七台宗,成為正式弟子,有朝一日能夠築基麼。要是這次再沒機會,年紀一大,這一生都沒機會了。」
「你就是尖狗?」房間中,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尖狗整個人猛地一驚,汗毛倒豎,不假思索的朝前倒去,什麼都不問,直接一手朝發聲處甩出數十個利鏢。他雖然不知道怎麼會有人無聲無息的來到他已經佈置了警示陣的房間,但能夠讓他毫無察覺,定然是練氣後期以上的修士。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花了大價錢準備的數十個可以無視一定元力損傷丹田的陰鏢扔出,只要有一個能擊中,就成功了。
「呵呵,好陰毒的招式,好機靈的反應。」那聲音輕笑道,尖狗一個哆嗦,沒有回頭看清楚,也知道自己的招式被破了,而能輕易破他此招的,顯然是築基以上的修士。在這等修士面前,他根本無法再逃了。
一咬牙,尖狗用力一撐地,爬了起來,目露陰狠之色朝後面看去,見一金袍中年男子,那不凡的氣度,令他下意識就要拜服下去。
「閣下是什麼人,我與閣下素未蒙面,不知是否有哪裡影響到閣下的?」尖狗不卑不亢道,他知道,在這種氣度不凡的修士面前,越軟弱反而越會被看不起。
「好了,本座沒有時間和你多言,拿來。」梁乾淡漠道,手一招,尖狗只感覺全身都不受控制,抓在手中的羅盤頓時飛了出去,他大驚失色,卻不敢多說什麼。
羅盤懸浮在梁乾面前,他瞅了一眼,漠然道:「這就是你所說傷害少宗主之人的位置?」
此言一出,尖狗恍然,瞬間明白了過來,他壓下強烈的激動,點頭道:「是,前輩,就在那裡,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離開。」
「好,這是本座的令牌,你去七台宗吧。不過,若是你故意騙本座,小心性命不保。」梁乾聲音一冷。
「晚輩絕無欺騙之意。」尖狗腦門流下幾顆大汗,連忙一躬身的說道。等他再抬起頭來時,只見面前空空如也,似乎這房間裡,至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不過,他看著手上的令牌,臉上突然浮現出驚喜若狂之色,眼角處卻有淚水溢出。
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著,尖狗的目標就是成為正式弟子,為了這一刻,他已經在這個訪市呆了足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