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黑夜中,一道紫色的遁光和一道綠色的遁光,在數個呼吸後,劃破長空而來,兩名中年修士腳踏飛劍,互望一眼後,目光銳利地俯視下方。
「道友剛剛可是聽到了慘叫聲?」半晌,紫劍上的中年人狐疑道。
「不錯,在下正在二十餘里外,一聞聲便疾趕而來。」另一中年人答道。
「這就奇怪了,此處沒有明顯的元力波動,就算有妖獸傷人,以我和道友趕來的速度,應是逃不掉的。若真是妖獸的話,它的修為應該未到築基,否則以那慘叫之人的修為而言,是根本無法出聲的。」紫劍中年人喃喃道。
「或許是你我聽錯了,其實只是風嘯之聲而已。」另一中年人同意道。
紫劍中年人呵呵一笑,道:「既如此,那多半是聽錯了。道友,在下先行告辭。」
「告辭。」
話音一落,兩道遁光一左一右,朝原路返回,眨眼間就消隱在夜空中。
而徐東之前所在的密林中,一處漆黑的灌木裡,一團黑霧,以極緩慢的速度,朝著遠處移動。
這個時候,周易已然身處於元泉所在的洞穴之中。
他滿額大汗的盤膝坐在由元晶凝成的地上,手中,那顆定元珠,正散發出濛濛的華光,恰好把他籠罩在其中。
而在周易的身側,嚴華澤、白霜等人盡皆不在。
從一踏入元泉的洞口,周易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處莫名的空間,濃郁到無法形容的元氣,彷彿是沉重的水銀,擠壓著他的身體,令他在一時間不僅無法修練,甚至舉步維艱。
幸而定元珠發揮了作用,華光瀰漫處,元氣彷彿一下子變成了乖巧的孩童,安靜的呆在一旁,周易承受的壓力,立時就減少了九成。直到這時,周易才能夠進入修練狀態,周圍濃郁而精純到極點的元氣,每攝取一縷,就如當初吃了龍涎果一般,強大的能量在丹田中暴發。好在周易今非昔比,只需要用自己的元力把其束縛,便可進行煉化。
與龍涎果不同的是,這元泉中的元氣幾乎是最純正,毫無雜質的,沒有其餘藥力存在,只要能夠煉化,就能輕易轉為本身的元力,基本不存在副作用,還使得自身的元力進一步精純,**與元氣更加的親和。當然,這些好處,都只是對於練氣期的修真者而言。
青元宗不提倡以外力提升修為,但修真者初始本就修練的是元氣,只是相當於把周易等人放到一個元氣更加充沛的地方而已。
周易不敢耗費時間,只有三日,彌足珍貴。在定元珠的幫助下,他不斷的攝取附近的元氣,以他比同階高了三四倍的修練速度,進行煉化。
元泉果真不是別的地方能比的,僅僅修練了一個時辰,周易就感到丹田元力明顯增多了一絲,相當於平日苦修一月的成績,這樣一算,三天的時間,就接近三年。(一日有十二時辰。)
三年的苦修,他就算無法步入練氣後期,也應該不會太遠了。
周易按捺著心中的喜悅,定神靜心,閉目修練。
原本,應該是這樣一直持續到三日結束……
然而,周易丹田中,那神秘的黑白棋子,在周易入定後,忽然閃爍起黑白交錯的詭異光芒。
驀地,周易從入定中睜開眼,目中的瞳孔透著一抹精亮,彷彿是夜空的星辰,深邃無比。周易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四周,忽然站起身,朝前方走去,定元珠的光華,仍然將他籠罩在內。
走了約莫數十丈,更加濃郁的元氣仿若凝成了氣牆,即使以周易的修為,每走一步都頗是吃力,而那定元珠散發的光華則有點明暗不定,似乎是堅持不住的徵兆。
周易稍一停滯,用兩根手指拿起放在腰間的定元珠,放在眼前看了看,嘀咕道:「它雖然阻礙了元氣的壓力,但也限制了**的強化。」說完,周易竟是一翻手,把定元珠收入了儲物戒中,這一幕,若是讓風真人等看到,定會瞠目結舌。畢竟這裡的壓力,對練氣期修士來說,太過龐大了。
定元珠的光華剛一消失,登時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股沉重如山嶽的壓力,周易猝不及防下,差點一個踉蹌,他全身的骨骼「咯吱吱」的發出擠壓的響聲,但奇怪的是,周易似乎並未感到痛苦,相反還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隨後,他繼續朝前方走去,隨著壓力增強,周易的步履幾乎是到了龜速,他的面色緋紅,鼻洞中溢出了兩縷鮮血。
「應該差不多了。」周易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盤膝坐在地上,雙目中的精亮,忽然散去了。
下一刻,一聲慘痛的悶呼聲從周易的口中傳出。
痛……
肌肉,骨骼,皮膚,無一不是疼痛的彷彿是被撕扯一般,痛的他呲牙咧嘴,腦袋幾欲脹暴,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強烈的危機感,令周易丹田乃至全身所有的元力,狂湧而出,拚命的去抵擋。
體內的元力與外界的元氣,互相抵抗,「咯吱吱」使得骨骼不斷的發出一聲聲宛若折斷的脆響聲,別說讓他人試試,只是聽這聲音,就覺得痛至極點。
周易全身衣袍霎時就被汗液浸濕,甚至有絲絲的血液從皮膚中滲出。
半晌,周易稍微提起一點精神,立時注意到定元珠不見了,頓時大驚失色起來,「難道三日已到了?不可能,應該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這元泉出了問題?」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剛才所發生的事了……
周易驚魂不定之下,只得決定走出元泉,然而,他剛想動身,那深入骨髓的疼痛,猛地一烈,整個人瞬間癱坐在地上,胸中的肺腑似已崩裂,血液倒流,卻因為外界的壓力,連吐血都無能為力,只有一絲絲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角流出,滴淌在潔白的衣袍上。
這般的疼痛,周易腦袋一陣極度的眩暈,什麼也無法再想,只有一點意識,令他腦中還有最後一點清明。他半暈半醒的癱在地上,鮮血毫不留情的緩緩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