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罵得真爽快,不只夏姓老者,羅鵬三人感到爽快,就連周易也莫名的有種出了口氣的感覺。
但是,幾乎在感到爽快的同時,眾人都是暗道糟糕,頓有大禍臨頭之感。只怪自己明知道白霜的性格衝動,還不提前阻止。
不等上面有任何回話,夏姓老者立刻閃身到了白霜旁邊,用目光狠狠阻止白霜再言,同時高聲道:「道友萬誤見怪,小侄不是此意。」
「好嘴利的女娃子!你意劍宗真是教了個好徒弟!目無尊長,膽大包天!老子就代那張正海好好教教。」嗖的一聲,一道火紅色的劍虹直掠而下,劍虹浩大,上面站著一名老者,面龐紅潤,雙目精亮。奇怪的是,他不只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道袍,連頭髮和鬍鬚,竟也是暗紅色的,彷彿是渲染過一般。
「道友請大量海涵!」聞言,夏姓老者面色大變。
「哼!教了再海涵!」紅髮老者一落在地,便大手一揮,憑空生起一股強烈的熱浪,轟向白霜。如此氣勢,修為明顯已不是普通的築基初期。
夏姓老者暗暗叫苦,他的修為不及這紅髮老者,然而白霜就在身後,他怎能躲開。當下他手中掐訣,元力化作一道屏障,擋在面前。
只是,這熱浪竟是頗大,屏障稍一抵擋,就被轟開。這一瞬間,夏姓老者一手帶著白霜,掠到一旁,避開了熱浪。剛一避開,他就意識到不妙,連忙大叫:「不好!快閃開!」他一心只顧護著白霜,卻忘了數丈外,羅鵬二人正站在那裡。
那熱浪疾速掠去,所過之處,地上的雜草灌木紛紛化成死灰,留下一道丈許寬的黑痕。轟!熱浪不停,直抵羅鵬二人。他二人沒有提前準備,以他們的實力,反應稍慢,已然避之不及。
強烈的熱浪,尚未抵達,就令羅鵬二人如置身於火爐中的感覺,羅鵬心中生出一絲絕望,在最後的時候,他一掌拍在了魁梧男子的身上,自己身形滯在原地,卻令他的師弟一下子竄出了熱浪的範圍。
「羅師兄!」白霜眼睛睜圓,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就在這危機時分,一道白影忽然出現在羅鵬的身前,同時一聲厲喝炸響:「定!」
定字一出,熱浪猛地凝固了一剎那。
羅鵬只感覺身體被人一拉,已然脫離了熱浪的範圍。他楞楞地看向白影,不是別人,正是周易。
周易微微喘氣,臉色稍微白了一分,朝著羅鵬淡淡一笑,然後冷冷地望向紅髮老者。若不是他及時出手,羅鵬肯定會受重傷。而這一切,竟是為了一兩句言語不和而已。這令周易一下子想到了那玄廣子,那明園真人。
無名的怒火,在胸口燃起。他厭惡透了這種仗勢欺人的修真者,在他心中,這些人哪裡算得上修真者,修的哪裡有道,哪裡有真?實力越高越是無情,儘是一群人面獸心之輩。
那熱浪只是略一凝固,就再次滾向前方,所過之處,草木皆灰。
見此,夏姓老者大鬆一口氣,面露感激地看著周易。
白霜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淚水,看到這一幕,咬了咬牙,淚水隱去。反而是魁梧男子,一把轉過身,奔向羅鵬,淚流滿面。
「好小子!竟能定住老子的三成功力!」紅髮老者先是一怔,接著說出一番令所有人都覺得聽錯了的話語。
不僅如此,紅髮老者還豎起大拇指誇讚起周易,道:「意劍宗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個天才,以練氣中期就能對功法領悟到這等地步。小子,老子看得起你,拜入我門下如何?」
周易皺了皺眉,這紅髮老者怎麼說變就變,太過古怪,而且張嘴老子,閉嘴老子,多了些世俗中人的味道。
旋即,他搖搖頭,冷聲道:「晚輩高攀不上。」
「老子說你高攀的上,誰敢說不行?」紅髮老者似乎聽不出周易的反話。
「火老,恐怕不是這位道友高攀不上,而是我們五行宗高攀不上。」一道輕淡的聲音從紅髮老者身後傳出,在老者的後面,還站著一人。
此人一身藍色的長袍,鼻樑高挺,面帶笑容,英氣不凡。
「什麼?我們五行宗高攀不上?」紅髮老者叫道。
「乾坤定神咒,青元宗的絕學,火老你難道忘了麼?」藍衣青年說著,朝周易一抱拳,輕笑道:「在下嚴華澤,見過青元宗道兄。」他禮數周全,聲音溫爾,面貌英俊,令人很難不生出好感。
「在下玄字輩周易,見過嚴道友。」周易略一猶豫,回禮道。
紅髮老者瞪大眼睛盯了周易好一陣子,歎氣道:「原來是青元宗的,小子,你是誰的弟子?」他還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火兄,他的師尊想必你不會陌生,正是我的師兄,雲蕭。」這時,雲錦子御使著飛劍緩緩落下。雲錦子雖未見過周易,但從乾坤定神咒來看,雲玄二代弟子中,只有雲蕭子專門浸淫此功。略一推算,就可知道。
其餘四道劍虹,也一一落下,除了雲錦子外其餘的飛劍上,站著四名中年人,各穿著藍、金、綠、黃色的衣袍,與紅髮老者的衣服,恰好湊成五行之色。
此外,竟都還攜帶著兩名弟子,如此一算,參加仙試的,五行宗便有九名弟子,是意劍宗的三倍。
「雲蕭子!」火老眉毛一挑,隨即無奈地看向周易,道:「小子,看來我們是沒有師徒情份了。」
周易暗道:「師尊的名氣,想不到這麼大。」他不願理會此人,直接朝雲錦子一禮道:「弟子玄易,見過師叔。」
雲錦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又對著紅髮老者道:「火兄,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嗯。」火老再次看了周易幾眼,似乎很捨不得如此的天才,他剛轉過身,忽然想起什麼,一揮手,怒道:「不行!這小女娃兒剛才敢對我出言不遜,非得教訓一下不可!」
「道友息怒,我帶弟子向道友賠禮了。」夏姓老者對著火老深深一禮。
「師叔,不要!我們哪點做錯了?他要殺要剮,隨他!」白霜拉著夏姓老者的衣服,美眸泛紅,盯著火老。
「霜兒,你太衝動了!」夏姓老者不禁氣道,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雲錦子沒有出聲勸阻,他知道火老的性格,真如火那般狂燥,喜怒無常,不拘大禮,若是為了這女子出言,只怕會對自己也心生不滿的,不值得。
周易沉默,只是靠近白霜,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女娃兒,老子也不欺負你,你若是肯給我磕九個響頭,就放過你。」火老指著白霜,洪聲道。
夏姓老者暗暗叫苦,以白霜的性格,心高氣傲,怎可能這麼做。
果然,白霜柳眉倒豎,瞪著火老。
「火老。」這時,一旁觀看的嚴華澤淡淡一笑,一抖藍色的衣袍,走到白霜和火老之間,道:「這位姑娘花容月貌,做這等事,也太難為她了吧。不如,我帶姑娘向火老賠禮,還請火老不要再怪罪她了。」說著,嚴華澤真的朝火老躬身行了個大禮。
「華澤,你……罷了,我們走。」火老面色一變,身子竟向旁讓了一步,隨即怒哼了一聲。一抖手,一道紅光飛出,變幻成丈長的劍鋒,自己踏上劍,背對著眾人,一副極不舒服的模樣。
嚴華澤歎了口氣,伸手朝白霜一拱手,淡笑道:「姑娘受驚了,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