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回家的路上,他們兩個如同往常一樣的結伴而行,可是這次卻並沒有發生雲飛無恥厚臉皮的對她動手動腳的事情,而是雙手抱頭走在她身側。
一側的孫瑞晴低著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此時即便沒有遭受到雲飛的襲擊,臉頰也是紅彤彤的。雙手抓住書包的帶子,不斷的揉搓著,走了許久,她彷彿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轉頭對雲飛道:「雲飛,我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孫姐,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孫瑞晴說完,雲飛轉頭突然一臉嚴肅的看著她,並且停了下來,認真的道。
看到雲飛那從未有過的表情已經口氣,孫瑞晴突然赫然就感覺自己心跳加快了無數倍,彷彿就要跳出來了一般:「難道,他想要說的,也與我想要告訴他的一樣?」
越是想心跳的越是劇烈,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在流逝。雲飛奇怪的看著孫瑞晴的樣子,忍不住問:「孫姐,你怎麼了?」
「啊?哦,沒,沒什麼。」孫瑞晴觸電般的抬起頭,不過眼睛卻看向了雲飛後方,搖頭否認,然後道:「你竟然也有事情要告訴我,那你先說好了?」
「哦,這樣的,我要走了。」雲飛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天空,語氣中突然被孫瑞晴捕捉到了期待。
「什麼,你要走了,去哪裡,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是要上學嗎,為什麼要離開。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你學業更加重要的嗎?」不過當她反應過來之後,立即緊張萬分的來到雲飛的身前道。
「對!」雲飛點了點頭,依然抬頭看著天空:「對於我來說確確實實是有比學業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所以今晚上我就不去你家了,因為我爸媽他們請了假,特意送我。」
說完繞開孫瑞晴朝著前面走去,孫瑞晴愣在原地了,雙目看著地面,這根本就不與我想的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想著轉身對著雲飛道:「你還會回來嗎?你……你會回來看我嗎?」
「也許不會。」
然後他的身影便越走越遠,直到最後消失在了夕陽那血紅的光芒當中。在那一刻我依稀的明白,他走進了我的生命裡,但我卻至始至終在他的生命裡充當著一個刺激的過客罷了。
想著突然對著前面被夕陽的光芒淹沒的空間大叫:「雲飛,你什麼時候走,怎麼離開?」
「明天,汽車站。」少許一個飄渺的聲音,彷彿是從天邊飄飄蕩蕩的來到了她的耳朵裡,然後消失了。接著她發瘋一般的追了上去,然而知道她力竭,也在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那時我初三最後一學期,他上六年級,這天是他六年級最後一天(妖孽的他,跳級上的,否則十歲可能上六年級?),而我也是最後一次去那個學校,去看看母校,其實主要的目的還是去看他,雖然每天都在見面,可我還是忍不住。
他馬上就要升學考試。而我期盼他到初中部距離我更進一步的結果卻是……
他走了,留下了四個字,頭也不回的走了……
翌日,天才剛剛亮,昌勇區汽車站(那個時候孫瑞晴與他爸媽還住在這裡)大門口,台階上,就坐著一個可愛的少女,穿著校服,路過的人都對她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因為此時的她不但穿著校服,還背著書包,來往的人,許是在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充滿了叛逆的女孩兒,與家人吵架,要離開這裡。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個地方已經坐了一個晚上了,為的就是要送送那個讓她又氣又恨,又怎麼都割捨不了的傢伙,見他最後一面,還要送她一件東西。
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他,那個傢伙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什麼事情都敢做的超級渾蛋,但只要他決定了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改變得了。
而且她還要告訴他,在這裡會有一個人一直等著他,等著他回來,等著他回來帶自己走向幸福。
汽車站裡,一輛大巴車旁邊,雲飛正在與家人道別,他身邊站立這一位五旬老人,一臉笑意的也在說著什麼。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抬頭環顧四周,否則一定會發現,距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一根柱頭下面,有一個淚流滿面的少女正看著他,正在內心不斷的祝福他一路順風,也在瘋狂的祈禱他早些回來。
原本她經過一晚上計劃好怎麼去告訴他昨天下午沒有機會說出來的話,然而當她發現雲飛跟著她父母,還有另外的一對夫婦,以及一個與雲飛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還有那個老者走進來的時候,她卻沒有勇氣上前去了。
站立在那裡,伸手將書包拿到身前打開,裡面躺著她昨天挑了一上午才滿意的禮物,一雙旱冰鞋,記得當初他們出去玩兒的時候,雲飛對自己說過,要是自己能夠有一雙旱冰鞋,一定會比這裡的任何人玩兒都好。
她一直記著,並且昨天她用了兩個學期存錢,終於是足夠了,買下來。原本是要紀念昨天那個特殊的日子的,結果卻沒有想到,卻成為了她唯一能夠還念他的東西。雖然他一次也沒有穿過,更加沒有見到過。
上車了,如此明顯的站立在這裡的我,他卻始終沒有發現。車走了,彷彿一下子帶走了我的一切,雖然我當時身處川流不息的人潮中,週身卻充滿了孤寂與恐慌。那時我突然發現,在他說出『也許不會』這四個字轉身的時候。
他便已經朝著另外一個世界去了,我卻怎麼也抓不住,更加追不上。原來一直以來不是我在等他靠近,而是我在不斷的向他靠近。而他卻並非像我一樣在原地等他……
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到過,自己再度見到他的時候,會是在我經歷了人生當中最為陰暗的一段日子,剛走出來之際。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與他見面的時候,會是十年之後。但不管如何他的出現是那麼的突然,也是那麼的充滿了驚喜。
也給我的生命裡帶來了無限的陽光……
啪的一聲,接著一枚子彈一閃而過,讓孫瑞晴眼前的那些記憶瞬間變得支離破碎,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在也不能拾起,更加不能修復。
她更加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會有用槍的機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用槍,打的不是標靶,而是她從小就喜歡的並且愛上的這個男人。當子彈射入他的肩膀後,濺起的血花,讓她出奇的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並且聽到雲飛那問話,臉上還泛起了笑容,雖然是帶著眼淚,可是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原來那個他們認識的孫瑞晴一下子消失了,而這一個,卻充滿了陌生。
微微一笑道:「因為你該死!」說完轉頭看向右側的孫瑞晴,殘酷的笑了笑對雲飛道:「這個傻女人我原本打算幹掉的,因為她對你下不了手,還想要破壞我的計劃。可是現在我改變注意了,她這樣的活著,我會暢快無比。」
說著踏步便要離開,卻被胖子與坦克二人齊齊的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孫瑞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怎麼,想要留下我嗎?」
雲飛閉上眼睛深吸了好幾口氣,張口用著那略帶沙啞卻充滿了苦澀與悲涼的口氣道:「讓她走!」
「老大,可是她……」
「沒什麼可是!放她走!」雲飛沒有睜開眼睛,語氣也還是那種苦澀悲涼的道。
胖子冷哼一聲,與坦克讓開。孫瑞晴蓮步微移的來到雲飛的身側,戲謔的笑道:「你很聰明,這個時候如果殺了我,你們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個門一步。還有我期待你來找我報她的仇,還有你受傷的仇!」
說完伸手打開門,完全不顧雲飛靠在門後面,用力的拉開走了出去。而此時雲飛也站直了,胖子立即憤怒的道:「老大,你這樣做,你知不知道會……」
「閉嘴,這是我的事情。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把趙柔照顧好!」冷,很冷,冷若寒冰,這是雲飛的話第一個字出來之後,直到最後,胖子三人清晰無比感受到的變化。
而門外,因為門沒有關死,從門縫傳出來的這話落到了孫瑞晴耳朵當中,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在心頭道了一聲永別之後,踏步走了。
當她踏出這個門,就是她的選擇,而她的這個選擇代表著就是與雲飛永別。
永別了,我的愛人,永別了,陪我走到現在的……初戀。
此時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當初他的離開,他說那四個字,其實就已經注定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即便生命再度產生交際,結果也將注定心碎……
沒有在流淚,因為她的淚,這一刻已經徹底乾涸!
也沒有心痛,因為她的心,這一刻已經徹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