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大吼之中猛然做起來一把將朝著他撲倒而來的王嵐抱住:「等一下,等一下就好,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
「等等……手機裡……裡面有一個錄音,聽……聽完它,一……一定,拜……拜託。」王嵐那虛弱的聲音將雲飛的話以及動作全部的打斷,斷斷續續且每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她要說,如果不說,恐怕就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她要親眼見到雲飛聽完那錄音時候的表情,她要記住那表情,永永遠遠,哪怕……下輩子。因為他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
樓梯上,張明右手顫抖的當中,手槍掉落在了樓梯上,因為慣性順著樓下滾落了幾級階梯之後,停留在了他後面。而他滿臉無神,雙目瞪得大大的看著那個讓他捨棄了一切的一切的女人,被雲飛抱著,奄奄一息的說著什麼。
此時此刻他耳朵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有的只是那個槍聲,雙目也在也看不到更多的畫面,有的只有放慢了無數倍之後,雲飛抱著王嵐對她大喊大叫。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更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舉起了槍,扣動了扳機。佇立好半晌之後,緩慢的轉身,朝著樓下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走到那手槍所在的地方時,彎腰將其撿了起來,最後朝著別墅大門而去……
雲飛立即將手機從荷包內拿了出來,然後右手顫抖當中尋找了起來。然而此時此刻那個一向對任何事情都能夠保持著一種不以為然的平淡的人,卻怎麼也做不到了。找不到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越是找不到。
王嵐此時躺在雲飛的懷中,感受著他那給自己帶來了無限安全感與溫暖的懷抱,看著他那臉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表情,她漸漸的笑容了。人的一生當中能夠見到自己在乎的人,為自己露出從未有過的表情,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從未在他人面前展現過的一面,這何嘗不是一件幸福美滿的事情。
可惜……
這一切來的也未免太過於晚了一些,好想……好想,就這樣躺在他的懷中,一直這樣看下去,直到人老珠黃,直到生命終結,直到來生……
「找到了,你要堅持住,我聽,我立即就聽。」雲飛一邊說著,一邊點擊了一下手機屏幕。揚聲器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少許王嵐的聲音從上面響起……
房間的窗戶開著,窗簾也開著,屋子滿是黑暗充斥。
這是一個夜晚,一個月光皎潔,繁星滿天的夜晚。雖然在這繁華的大都市裡,由於將半邊天都照亮的城市五綵燈光,讓滿天繁星在這片大都市的上空失去了顏色。
這是一個夜晚,一個寧靜安詳,四周蟲鳴鳥叫宣告春季到來的夜晚。雖然在這喧囂的大都市,來往汽車鳴笛,建築、人聲交織中,讓這寧靜安詳失去了原本的應有的味道。
這是一個夜晚,一個充滿了寂寥,落寞,思念,悲慼的夜晚。城市的繁華,城市的喧囂,美麗的皓月,華美裝飾天際的繁星,裝點寧靜安詳的蟲鳴鳥叫……這一切的一切在這裡,都顯得是那麼的遙遠。
彷彿這裡就是一切美好的禁區,到了這裡要麼黯然失色,要麼就徹徹底底的改變成了,裝點這裡寂寥,落寞,思念,悲慼的東西。讓這裡原本的這些,都在隨著這些東西的加入,不斷的增強當中。
這裡是洪荒猛獸,這一切進入到這裡,就如同進入它血盆大口,都將成為它成長的食物。
一個俏麗的身影便佇立在這猛獸的大口邊上(窗戶下),夾雜著春季那柔美的夜風從這裡進入,將這俏麗的聲音背後的長髮輕輕的帶起,很柔也很輕,彷彿就像愛人輕柔拂動一般,其中夾雜著無盡的柔情與愛意,還有關懷與心疼。與窗簾一起舞動。
可惜,這一切對於這個俏麗的背影來說,那就完全改變了模樣。
「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我有多想你?」
許久許久之後,這個身影開口說話了,話很輕,也很柔。雖然已經是極力的讓自己語氣很平靜了,但話出口之後,其中還是有說不盡的悲傷。
深吸一口氣,伸手將右手身處窗戶外,手上是一部手機,道:「聽,這個城市裡的聲音是不是很熟悉。我一個人的時候,便喜歡在夜晚靜靜去聆聽這個城市的律動……」
雙眸彷彿穿破了時空的阻隔,回到了過去:「呵呵,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當時就對你充滿了好奇,那麼寒冷的天氣,穿的那麼少,還能夠在何寧的『虐待』下從早上堅持到那個時候。
你是怎樣做到的呢。在你與那個護士談話的過程中,或許我一直以來都這樣吧,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個好人,至少心裡充滿了顏色。
這便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一個很巧合,但卻充滿了好奇的相遇。當你說要與我們一起走的時候,我就更加不解了,不過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拒絕,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竟然怎麼都說不出口。
彷彿那個時候我就對你有了一股莫名的信任一樣,我相信只要你在身邊,那麼我路上就不會有事。
呵呵……很可笑吧,但是這卻是真的。
這個感覺直到你在路上說出我們選擇路線的原因時,我才真正的確定下來。看著你明知道來路凶險,臉上卻從來沒有過絲毫的擔憂,甚至笑容都沒有消失過。而且還不斷的與何寧在車裡打鬧。
那個時候我對你除了好奇,就還有不懂。我不知道一個成年人了,為什麼還這樣的幼稚的如同十幾歲的小孩子,更加不知道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你是怎麼做到那麼輕鬆的。你對何寧那些不正經的動作,在你那表情之下,我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感到不妥過。
雖然何寧一直以來都沒有承認是你的老婆,但我心中卻認定,一定是男女朋友。看到你們那麼輕鬆,那麼快樂的在一起,我當時真的是好羨慕。我王嵐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這樣一份兒男女感情。
在我見過的情侶當中,也只有你們最為單純,最為簡單。都說簡單就是福,我當時算是從你們身上得到了答案。
第一次見到你殺人,見到你將那個我們認為都無法戰勝的怪物,輕輕鬆鬆的殺死。第一次見到你與那種能夠匯聚地上冰雪為兵器的人戰鬥。這無一不讓我為你擔心,畢竟你是為了我才陷入這個本不應該陷入的旋窩。
那晚你裝死,我第二次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覺,第一次是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討厭那種感覺,那種讓人窒息,充滿了無助與絕望的感覺。可是它就出現了,而且根本就揮之不去。
當看到你醒過來,自從我媽媽去世之後,從來都沒有笑過的我,再度露出了那種感覺異常陌生的表情。當時對於這種表情的出現,我內心充滿了驚訝與不解。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出現了這種感覺。
不過後來在長途客車上,我想明白了。那天晚上我見到你殺掉那個小孩兒之後,我的心裡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寧,那種對於來路充滿了擔憂,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徹徹底底的消失不見了。
你的到來,你的身手,讓我在那天晚上自從我逃亡以來,第一次在充滿了踏實,不待任何其他情緒之下入睡了。
或許笑,就是因為這個。因為從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當初在我媽媽身邊才有過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