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方浩的頭腦變得異常靈敏,他大叫一聲:「高書記!是你給秦小月留的電話,說有什麼事可以來找你,現在我代表她來了,可是你卻這樣對我,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你就不怕我回頭去市政府告狀嗎?」
「呵呵,你還要挾我?」高書記放脫手,坐了下來,笑瞇瞇地看著方浩,「說吧!你打算怎麼去告狀?」
方浩重新坐好,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在心裡快速盤算。
「沒什麼好說的,那我就走了。」對方作勢又要站起。
「等等,高書記!」方浩穩了穩神,打算先把事情經過說一遍,「高鵬是被我打傷的,我表示深深的歉意,但是事情不是因我而起,是高鵬開車衝上了路基,差點就把我給撞死了!然後我看到他糾纏秦小月,對她辱罵並動手要打,我氣不過才上去制止他的。」
接下來方浩就把整個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整個過程中對方都面帶微笑,只是聽到高鵬的z4跑車衝上路基時,眉毛稍微皺了一下。
方浩暗暗記下了對方的這個反應,心想對方事先肯定不知道這個環節,一會試試拿這件事跟他談一談條件,說不定有點作用。
「高書記,您看這整件事起因不在我,如果您兒子不是開車撞我,不是糾纏我同學秦小月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和您兒子打架,也就不會失手打傷他了!對了,高鵬傷勢怎樣?聽說他需要做眼睛手術?您看我一個窮學生也沒多少錢,這裡有兩千元您看給高鵬治病夠不夠?」
說著,方浩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2000元錢,放在桌面上,推到對方面前。
「呦喝,看來你這小伙子不簡單啊!是有備而來的!」高書記眼睛根本就沒看錢,上下打量起方浩來。
「呵呵,錢沒多少,我知道您也不在乎這點錢,不過是我的一番心意。請高書記別把這事兒捅到警察那裡處理,我和秦小月都是學生,要是事情鬧得大家都知道了,我臉皮厚無所謂,就怕秦小月一個女生受不了!請您多多體諒一下,謝謝您了!」方浩陪著笑臉,向著高書記鞠了一躬。
「你和秦小月什麼關係?」高書記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方浩一愣,答道:「普通同學啊!」隨後又補充道:「我讀計算機系,她是外語系,以前不認識的。」
「哦。」對方點點頭,想了一下道:「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這事情也不全怪你,我那兒子也有責任!年輕人嘛碰到矛盾好衝動,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聽高書記如此說,方浩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就此解決了,哪知接下來對方說的話讓他的心又提起來了。
「呵呵,小伙子回去吧!你反應的情況我會告訴警察的,將來怎麼處理他們會秉公辦理,你不要有思想負擔。對了,明天一早你就去學校,由你們校領導陪你一起去說明情況,該你承擔的責任你必須承擔,不該你承擔的也不會賴到你身上,我是市委副書記,我說的話你大可以放心,呵呵……」
看著對方職業性的微笑,方浩感覺一股涼氣從心裡冒了上來,直覺讓他覺得如果這事被丟給警察處理,他和秦小月絕對要倒大霉了!
也許這件事上會公事公辦,暫時不會有麻煩,可說不定將來畢業或是什麼時候,對方捅冷刀子,比如讓校領導給他倆處分,扣畢業證,或者什麼更噁心的做法,到時自己無所謂,可要是影響了秦小月的前程會讓他內疚死的。
方浩不敢往下想了。
他一狠心,面上浮現起凶相,威脅道:「高書記,這件事我就想和你私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整件事捅到你們市政府,讓市領導們看看你教育了一個多麼好的兒子!我還要曝光給媒體,到時『市委副書記兒子駕車在大學校園橫衝直闖』的新聞標題就會出現在各大媒體上,我看你到時怎麼收拾?」
這番話一出口,高書記的眼睛裡頓時迸射出銳利的光芒,狠狠地瞪視著方浩:「你竟敢威脅我?」
「我沒辦法,是你不給我活路!」方浩一梗脖子,迎視著對方的目光。
「好,很好!你帶著錢馬上離開,咱們沒有必要再談了!明天你等著警察去找你吧!」高書記冷冷掃了他一眼,拂袖站起,雙手背在身後就往外走去。
啪的一聲,方浩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給我站住!瞧瞧這是什麼?」
高書記轉身望去,就見桌面上拍了一張紙,這一聲吼頓時讓外面的保安都衝進來,彷彿面對炸彈一般把高書記護在身後。
「都出去,這裡沒事的!」高書記把保安都攆了出去,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紙,舉起仔細地看起來。
看著看著,他面色變了,驚疑地看著方浩問道:「這是你的診斷書?」
「是啊!」方浩苦笑著,舉起因無法動彈而開始萎縮的左手,五根手指彷彿雞爪一般蜷縮著。
「我是一個最多活兩年的病人,為了我喜歡女人的前程,我不在乎殺人!懂嗎?老子不怕死!」
說到後來方浩簡直是在咆哮,那凶狠的目光讓高書記都不禁退後半步,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方浩的底牌就是不怕死!
空氣幾乎都要凝滯了,高書記沉默片刻,點點頭說道:「好吧!這事情我會妥善處理的,不會給你和秦小月帶來麻煩,你放心吧!」
方浩眨了眨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著對方的神態,似乎這件事真就私了了?
高書記將診斷書遞到方浩的手裡,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方……浩。」方浩愣了一下答道。
「嗯,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希望你以後別再就此事鬧騰了,這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對了,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我的電話你有的,再見!」說完,自顧自地走出去,留下方浩站在那裡一陣陣地發愣。
後來保安們進來,方浩才回過神,匆匆收起東西,撐起雨傘離開了這裡。
與此同時,在小區內一幢別墅內,高書記面對一位中年婦女嚴厲說道:「趕緊去醫院把高鵬給接出來,別讓他繼續在那裡裝病了,只是眉毛破了點皮,至於住院嗎?」
「怎麼啦?讓高鵬住院你先前不是同意了嗎?要不是這樣打人的學校怎麼能重視起來,公安局長怎麼能上心處理?哼!我倒要看看打傷我寶貝兒子的是什麼人?」中年婦女氣哼哼地道。
「是什麼人?打人的是個大學生,剛剛我們見面了!他把整個事情經過都解釋了一遍,是咱們的兒子先惹的事,他開著跑車帶著那個秦小月在校門口亂開,差點就把那人給撞了!然後對方火了,才和咱們兒子打了起來,根本就不像咱們兒子說的那樣!」
「我不管誰是誰非!總之我的寶貝兒子受了欺負,我這當媽的就得給找回來!」中年婦女雙手掐腰,並不想讓。
「我看你腦子進水了吧?」高書記用手使勁戳了一下老婆的腦門,皺著眉頭沉聲道:「老書記眼看就要退休了,組織上現在正在考慮接班人,我在這副職上都熬了多少年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不怕雞飛蛋打?」
「不會出什麼事吧?」她眨眨眼睛,「上次我弟弟診所出了醫療事故,不也是你動用衛生局的關係給擺平的嗎?這次自己的兒子被打,你怎麼就慫了?」
「上次是上次!這一次情況不同!」高書記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告訴你,趕緊把兒子接回來,然後把他送美國唸書去!那邊已經聯繫差不多了,讓這混小子滾出去讓他李叔叔管教著,好好給我長進長進!」
「什麼?你真捨得讓老李管他?老李可是你在部隊時的教官啊!」
「怎麼?不行嗎?」高書記一瞪眼,「就讓老李教他格鬥術!以後再惹事讓他自己擺平!媽的,還每次都讓老子給他擦屁股了!」
「對了!」他又一指老婆,「告訴你那弟弟,最近給我安生點,再出醫療事故我可不能給他罩著了!」
老婆被吼得沒敢吭聲,走到樓梯口準備上樓打電話的時候,向高書記說了一句話:「老高,我忘跟你說了,兒子的事我下午還找了小四,讓他帶人在學校那邊打聽消息,如果找到人就……」
「什麼?」高書記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大罵道:「你這個蠢娘們啊!事情這下可壞了!」
小四道上的名號叫四哥,是在濱城紅燈區和酒吧區有名的社會大哥,跟高書記一樣都是退伍軍人,算是高書記在**埋下的一股力量,他志向不小,在濱城黑白兩道佈局多年,現在就等老書記一退休就榮登高位。
本來小四的力量高書記輕易不動,留著只是預防萬一,哪知現在兒子被打,自己的老婆頭腦一熱就把小四給動用了,這要是把人打傷了,憑方浩剛才的那股狠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就會把事情給鬧大。
「趕緊給小四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高書記急道。
他老婆不以為然地搖頭道:「剛才你出去我就打過了,小四的電話不通,應該是帶人已經埋伏下了吧?放心吧!小四下手有數,不會鬧出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