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保佑,俄國人沒有發現我們,讓我們安全走過這一段。本文來自\\」鍾意閉上雙眼,在心中默默祈禱,根據他已經獲得的情報,俄國人的岸防炮陣地並沒有全部完成,所以只要魚雷艇進入金角灣內,就進入了俄軍火炮射擊的死角,至少在攻擊的時候,除了敵艦上的火炮外,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了。鍾意一生中重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恐懼,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念佛聲,睜眼一看,只見大副嘴唇微動,顯然也是在念佛祈禱,不由得自失的一笑,鍾意突然感覺到好多了。
「大人,島上的俄國人發來燈光信號,質詢我們是什麼船?」瞭望手大聲問道。
「讓輪機長準備加快航速,回報俄國人,我們是外出巡邏的掃雷艇,因為發動機出了問題,提前返回港口修理!」鍾意大聲下令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整個人好像被解開身上的繩索,一下子輕鬆起來了。
不知道是相信了鍾意的回答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俄國人沒有再發來燈光信號質詢,隨著快艇艦隊逐漸進入金角灣,俄軍岸防炮兵的探照燈光也被小山擋住,「青魚」號漸漸進入了黑暗的保護中,十幾個巨大的船影出現在鍾意的眼前,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傳令下去,各自進入預定陣地,等待攻擊信號!」
俄國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艦隊一共有四艘戰列艦、十一艘巡洋艦,以及相當數量的輔助艦艇,在戰列艦中有兩艘,巡洋艦中有七艘是較為現代化的,因為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俄國遠東地區設施最完善,緯度也是最低的港口,這些主力艦隊此時都停靠在金角灣內,就好像十幾頭沉睡中的巨獸。
鍾意竭力睜大眼睛,借助港口裡的微弱燈光辨認著不遠處的俄軍戰艦,口中喃喃自語:「『留裡克』號、『伏爾加』號、『光榮』號,都在這兒,嗯,都已經進入發射位置了,太棒了!」他轉身對槍炮長下令道:「命令士兵們,瞄準『留裡克』和『伏爾加』號,各自對準其發射兩條魚雷,發射完畢後立刻裝填!」
「是,大人,發射完畢後立即裝填!」槍炮長重複了一次鍾意的命令,鍾意看了看懷表,已經是凌晨四點十五分了,他對大副下令道:「發出攻擊信號,還有,四點三十五無論戰果如何便進行撤退!」
半分鐘後,鍾意聽到連續四聲重物落入海中的聲響,顯然「青魚」號剛剛發射了四條魚雷,隨即甲板上便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水兵們的號子聲,這是水兵們在黑暗中重新裝填魚雷。鍾意快步走到甲板上,拿起望遠鏡目不轉睛的盯著目標『留裡克』號那巍峨的剪影。
時間過去了快兩分分鐘,鍾意卻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突然他看到「留裡克」號的吃水線位置升起了一團微弱的火光,旋即便聽到兩聲悶響。
「命中了!」鍾意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在十九世紀末,魚雷還不是一種非常可靠的武器,定深不夠、方向偏移、引信失靈之類的事情時有發生,雖然這次襲擊所挑選的魚雷都是精挑細選,但是在沒有擊中敵人之前,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報告大人,四中三!『留裡克』號船腫和船首各中了一枚,『伏爾加』號船首中了一枚,大勝呀!」話筒裡槍炮長的聲音裡有些失真了,不知道是因為傳輸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激動。鍾意竭力按捺住自己激動地心情,下令道:「裝填後繼續攻擊,目標還是『留裡克』號與『伏爾加』號,一定要將其送進海底!」
「是,大人!」
作為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衛戍司令,科佩托夫的住處是港區旁的一棟三層小樓裡,在那裡他可以看到港口裡的所有情況。他是被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驚醒的,當科佩托夫從床上跳起,猛的推開窗戶向外望去,一陣淒慘的景象出現在他的面前。在金角灣狹窄的港區,四五條太平洋艦隊的主力艦正在緩慢的下沉,在他們的軀體上,爆炸和火光發出的火光此起彼伏,那是彈藥庫被點著的結果,被驚醒的水兵紛紛從正在沉沒的甲板上跳下海中。其餘的艦艇也是一片忙亂,起錨的起錨,開火的開火,但很顯然,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們的反擊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是魚雷,中國人摸進港口來了!」科佩托夫立刻做出了正確的判斷,隨即他憤怒的猛揮了一下拳頭:「該死的維特霍夫特,他竟然沒有按照我的建議放下防雷網!」
「閣下,閣下!」門外傳來的猛烈地敲門聲,隨即一個衣衫凌亂的軍官撞開了房門,大聲喊道:「中國人的魚雷艇襲擊了我們的艦隊!」
「我已經看到了,先生!」科佩托夫憤怒的皺起了眉頭:「艦隊司令維特霍夫特少將在哪兒,為什麼不還擊?不放下防雷網?」
「少將閣下他,他在——」軍官低下了頭,嘟囔了幾句就沒有說下去了。科佩托夫穿上鞋子,抓起窗邊的手槍和佩刀,憤怒的笑道:「那麼美男子維特霍夫特先生現在在哪位美人兒的懷裡呢?讓我們來猜猜吧?是尊貴的費捨爾男爵夫人那兒?美麗的歌劇演員莎娜塔小姐懷裡?應該是優雅的唐娜夫人那兒吧?反正就是不在那條破船和那些臭烘烘的水兵們住在一起!」
軍官張口結舌的看著科佩托夫,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時窗外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甚至連這棟小樓裡都能夠感覺得到。科佩托夫扭過頭向窗外望去,只見港口的水面上,一條巨大的戰艦已經變成了兩截,正在迅速的下沉,爆炸產生的火光甚至將夜空都染紅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蘇沃洛夫公爵』號,俄羅斯帝國太平洋艦隊的旗艦!」
「青魚」號上,鍾意滿臉油汗,拿著望遠鏡死死的盯著不遠處一艘艘起火燃燒的俄軍戰艦,喉結一下下蠕動著,就好像正在吞嚥什麼一般。
「大人,所有魚雷都發射完了!」大副對鍾意大聲稟告道。
「很好,很好!」鍾意放下望遠鏡,走到通往全艦各處的話筒旁,用自己最大的嗓音喊道:「『青魚』號所有的船員們,你們已經建下了旁人無法企及的武勳,現在把船速加到最快,返回基地,享受陛下的恩賞與榮譽吧,萬歲!」
「萬歲!」「青魚」號爆發出一陣整齊的歡呼聲,這條快艇調轉船頭,向東博斯普魯斯海峽行去。
「轟!」一發炮彈掠過「青魚」號的船首,落入相距「青魚」號只有四五米的水面爆炸,濺起滿天的水花,將船首的鍾意濺的滿頭是海水,他回頭一看,只見一艘俄羅斯軍艦正朝自己這邊衝過來,看其形制大小,應該就是自己尾隨進來的那首俄羅斯掃雷艇。
「加快速度,不要理他!」鍾意大笑著下令道。
「勇士」號上,阿廖沙滿臉青紫,正在親自操作著那門130毫米主炮瞄準「青魚」號。當「青魚」號他們發動襲擊的時候,「勇士」才剛剛靠上碼頭,水手還沒來得及離開船,所以他可以說是當天晚上整個俄羅斯太平洋艦隊海面上最有組織的抵抗力量了,但是要在水面上找到躲在黑暗中的陰險敵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那幾條魚雷艇都是小船,又是黑夜裡;而且魚雷發射沒有聲音,也不會產生火炮發射的炮口焰;最重要的是阿廖沙還得小心自己的船不被那條起錨發動的友艦撞中,相比起那些排水量少說也有幾千噸的巡洋艦、戰列艦來,他這條掃雷艇簡直就是一個侏儒,哪怕只是掃到一個邊,也是沒頂之災。所以直到「青魚」號發射完了所有魚雷,他才找到了一個敵人,便立即惡狠狠的撲上來了。
「開火!」阿廖沙大聲吼道,主炮炮口閃過一團火焰,但是打高了,落在目標前方十餘米的水中,濺起一團水花。眼看著「青魚」號越開越快,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該死的韃靼人!」阿廖沙狠狠的將手中的望遠鏡砸在甲板上,濺起一片玻璃碎片。
大順北京幽州府,留守府。
自高廷玉一下數十名順軍將校坐在廳內,衣著整齊,眼觀鼻、鼻觀心,屏息等待,連咳嗽聲都聽不到一聲,整個屋子的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突然,隔壁的傳來一陣電報收發時特有的滴答聲,這個聲音就好像一個信號,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通往隔壁的側門望去,就好像有什麼天大的消息就要傳來一般。
幾分鐘後,滴答聲停止了,一個軍官捧著一張剛剛譯好的抄報紙快步走到高廷玉身旁,高廷玉用有些顫抖的雙手接過來,又取了老花眼鏡戴上,看了一遍,看完後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重新看了一遍,方才小心的將抄報紙細細折好,納入袖中,站起身來,對諸將沉聲道:「列位,仰我大順天子洪福,將士用命,昨天夜裡四點十五分,我大順北方艦隊特遣支隊夜襲俄太平洋艦隊駐地海參崴成功,共擊沉敵主力艦三、重創五,斃傷敵兵無算,『堅城』號也成功的沉沒在海參崴的主航道中,敵太平洋艦隊短時間內已經不足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