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奧多離去的背影,陳再興笑道:「這個人你也是見過的,和你在船上也相處過幾天了,也算是個熟人了,就讓護送你去一趟吧!從這裡去孟邦來回大概要一個月時間吧,等到時候你回來我們再談具體合作的事情。」
「那這個游泳池豈不是白白準備了?」
「怎麼會?我相信你以後會在曼德勒呆上相當長時間的,要不要待會見我的建築師,說說你喜歡什麼樣式的房子,還有您需要什麼樣的生活用品,我可以立即向英國商人發出訂單,這樣等您將來在家裡的時候,就不會和在倫敦時一樣嗎,不會感覺到有任何區別了!」
「多謝您的熱情款待!」歐內爾。邦吉轉過身來,他高大的身軀和陳再興碰了一下,險些將對方撞倒在地,他趕忙伸手抓住陳再興的胳膊將其扶住,這時一個金光閃閃的小飾品從陳再興身上落在地上。歐內爾。邦吉說了聲抱歉,俯下身體將那個小飾品撿了起來,卻是一個斯拉夫風格的聖物盒。
「這應該是一個東正教徒的聖物盒!」歐內爾。邦吉驚訝的看了陳再興一眼:「難道您信仰這種宗教?」
「不,這只是一個戰利品,幾年前我在一次鎮壓蒙古叛軍的戰爭中得到它的。你知道在這些叛亂中經常有俄國人派來的教官,這個聖物盒應該是屬於某個不幸的俄**官的!」
「緬甸王國的貴族、富有的商人、曾經指揮軍隊鎮壓叛軍的將軍。您的經歷真是豐富的讓人羨慕!」歐內爾。邦吉聳了聳肩膀,正準備將這個聖物盒還給對方,可是他的指尖可能碰到了某一個按鈕,聖物盒無聲的彈開了,露出了裡面那個懷抱嬰兒的金髮美人和那一小束金髮。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如同死人一般慘白,口中低吟著一個名字:「葉尤傑琳娜?伊萬諾夫娜?特魯別茨卡婭,難道你的蒼鷹已經折翼在蒙古的草原上了嗎?」
「邦吉?邦吉?」陳再興喊了兩聲,歐內爾。邦吉才反應了過來,他強自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將那個聖物盒關好後遞給陳再興,笑道:「還給您,這可真是一個精緻的玩意!」
「邦吉先生,您難道見過照片上那個女人?」
「不,不!我沒有見過!」歐內爾。邦吉斷然否認:「這麼出色的美人,我只要見過一次肯定就會過目不忘的!」
「那好吧,邦吉先生,既然您明天就要動身出發,俺就先早點休息吧!」陳再興站起身來,彬彬有禮的向對方點了點頭,向外間走去,一邊向外走,他一邊在心裡暗想:「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見過這個女人的,不過這個歐內爾。邦吉為什麼這麼失態,一定是他和這個女人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過才是!」
歐內爾。邦吉斜倚在沙發上,臉色陰沉。正如陳再興所預料的那樣,歐內爾。邦吉認識這個聖物盒裡照片上的那個女人,這個名叫葉尤傑琳娜?伊萬諾夫娜?特魯別茨卡婭的侯爵夫人、謝裡夫上尉的遺孀還是聖彼得堡社交界最迷人的花朵。歐內爾。邦吉在前往俄羅斯遊歷的時候,認識了這位金髮美人,也深深的愛上了她,但可惜的是,特魯別茨卡婭已經有了自己的雄鷹——英俊勇武的謝苗諾夫近衛團的米哈伊爾。謝裡夫上尉。在這場情場的角逐中,歐內爾。邦吉一敗塗地,他豐厚的錢囊並沒有幫上太多忙,畢竟謝裡夫上尉的血脈足以追溯到偉大的亞歷山大?涅夫斯基——羅斯人最古老的英雄之一,而且有著謝苗諾夫近衛團裡最漂亮的馬術和鬍鬚,還是聖彼得堡第一流的擊劍手和舞蹈家;而歐內爾。邦吉不過是一個荷蘭穀物商人的兒子罷了,即使他曾祖父花了兩百荷蘭盾請某個神父整理成的族譜屬實,邦吉家族中那位偉大的祖先也不過是一千多年前從挪威遷徙而來的某個諾曼小貴族,而他本人最擅長的事情是根據美洲今年的氣溫和降雨量來分析明年八月份在芝加哥穀物交易所的一蒲式耳小麥要多少美分,在十九世紀末,這些能力可以幫助他在倫敦和紐約出人頭地,但在聖彼得堡這個古老的城市的情場上可就不那麼吃香了
當歐內爾。邦吉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聖彼得堡的時候,他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將來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看到佳人的蹤跡,而且那位自己當年的情敵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只留下那棵最美麗的小白樺。一想到這些,歐內爾。邦吉的心臟就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甚至開始考慮是否應該立即登上第一班開往聖彼得堡的輪船,跪倒在特魯別茨卡婭的膝前。
歐內爾。邦吉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快速的踱步起來,他突然感覺到房間裡非常氣悶,這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猛的扯開了自己的領結,走到窗旁,將額頭緊緊的貼在窗上,玻璃的帶來冰冷的感覺讓他滾燙的額頭變的清涼起來。歐內爾。邦吉認真考慮了一會,決定還是先完成對橡膠種植園地址的考察之後,再去聖彼得堡。不過在此這趟旅程之前,應該將那只聖物盒和裡面的遺物弄到手,否則自己又用什麼來證明米哈伊爾。謝裡夫上尉的死亡呢?至於陳再興拒絕自己的要求的可能性,歐內爾。邦吉根本沒有考慮在內,相比起雙方未來前景巨大的合作,一個小玩物又算得了什麼呢?
正當歐內爾。邦吉思緒萬千的回憶著自己的過往情史的時候,陳再興正在大象背上應該如何和妻子提起小舅子的事情。陳再興並不認為那個剛剛向自己炫耀新玩具的羅勤是一個貪圖權力的陰謀家,但是政治的可怕之處就是你一旦登上舞台,就身不由己了,必須按照這個角色一直演下去,哪怕你明明知道結局是斷頭台,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要防止這一切的發生,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讓羅勤登上這個可怕的舞台。
「陳先生,長公主陛下讓您一到就去見她!」
一個聲音打斷了陳再興的思緒,一個容貌端莊的侍女站在大象的下面。陳再興點了點頭,隨著侍女的腳步向羅林的住所走去。
「羅林!」陳再興進門來,只見羅林正在和兩個擔任顧問的僧侶說著話,她看到丈夫進來,向那兩名僧侶低語了兩聲,兩人便向其躬身行禮退下了。
「夫君,聽說你去莊園了。」羅林笑著站起身來,向丈夫伸出自己的右手,陳再興笑著伸手牽住妻子的手,將其輕盈的身體摟入自己的懷中,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是的,親愛的,我從仰光帶了一個客人回來,是吉林斯介紹給我的,我把他安排在莊園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將會成為我們極為重要的合作夥伴。」
「吉林斯?又是那個英國人?」羅林那形狀優美的眉毛皺了起來,她輕輕掙脫了丈夫的懷抱,低聲道:「夫君,我不喜歡這個英國人。他是個貪婪的傢伙。而且正是因為他的原因,父王才會被偽王孟既所殺害!」
「我明白!」陳再興輕輕的拍了幾下妻子的背:「不過你應該清楚,無論是作為國王或者是一個公司的經理,我們都必須用理智而不是感情來指導自己的行動。現在緬甸王國非常弱小,如果我們不想她像無數個已經被英國人吞併的王國落得一樣的下場,我們就必須學會用英國人的武器來武裝自己的人民,在這個過程中,吉林斯是一個很好的助手。是的,他很貪婪!不過也正是因為他足夠的貪婪,我們只要付給他錢,他就願意把一切都賣給我們!」
「你說得對,夫君。有些時候我必須更加理智些!」羅林點了點頭,她軟弱的把自己的臉頰靠在陳再興的胸口,低聲問道:「有些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不再是王國的攝政長公主,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能夠每天陪著孩子和你,那該多麼好呀!」
陳再興聽到這裡,心裡不由得咯登一響。難道羅林她決定提前將權位讓給弟弟羅勤。想到這裡,陳再興決定還是先試探一下妻子的真實想法再說。
「呵呵,這有什麼難的!」陳再興摟著妻子走到窗戶邊,一邊用指頭梳理著妻子光滑的長髮,一邊笑道:「羅勤他年紀也不小了吧,我記得今年是十六還是十七,等他年紀大點,就可以登基成為正式國王。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就坐著郵輪,帶著孩子環遊世界,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是呀,那該有多快活呀!」羅林聽到這裡,美麗的臉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但是很快,笑容就從她的臉上消失了。
「可惜,這只是幻想。」羅林的聲音低微的很,若非陳再興幾乎與她貼面而立,否則根本無法將她的聲音和風聲區分開來。
「這又怎麼是幻想!我記得緬甸王國歷史上有好幾個國王十八歲就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