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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利維坦 第63章 走狗 文 / 克裡斯韋伯

    「是,大人!」錫克軍官向狄奧克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向被捕的貴族那邊跑了過去,片刻之後,那邊便傳來一陣哭喊聲和咒罵聲——錫克士兵們把受刑者的胳膊拉開,然後用麻繩套上貴族們的脖子,用力往兩邊拉,在緊繃的麻繩勒索下,受刑者雖然竭力掙扎,但很快舌頭就從他們的口中吐了出來。生命的跡象從他的身體消失了。

    「狄奧克你這個奸賊!貌基你救救我呀!」屠散的聲音傳了過來,作為真正派遣刺客的人,狄奧克故意讓士兵們將他的受刑放到最後,好用恐怖和絕望來折磨這個企圖奪去自己生命的傢伙。聽到對方的咒罵和哀求聲,狄奧克大步走到屠散的面前,這時兩個強壯的士兵已經扭住他的胳膊迫使他跪在地上,看到狄奧克走過來,其中一人抓住屠散的頭髮迫使其抬起頭來,好讓狄奧克可以看清對方的臉。

    「這次刺殺我的行動是你主使的?」

    「狄奧克你這個奸賊,只恨沒有殺掉你!」屠散狠狠的盯著對方。

    「只憑你們幾個人就想對付我?」狄奧克冷笑了一聲,對錫克士兵下令道:「帶下去,先把口供都整理好,然後把這些人全部處死!」

    「是,大人!」

    「狄奧克你這個奸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屠散淒厲的喊聲在樞密院高大穹頂下迴盪著,站在一旁的貌基不禁有些不寒而慄,在緬甸王國的歷史敢像這樣肆無忌憚殺貴族的國王不是沒有,但下場都淒慘的很,更不要說狄奧克不過是個樞密院參事罷了。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個狄奧克瘋了?」

    狄奧克轉過身來,笑著拉了一下貌基:「吳貌基,這裡太亂了,我們到隔壁坐一下吧!」

    房間裡,茶香撲鼻,除了隱隱傳來的慘叫聲外,和平日裡樞密院會議間隙貴族議員們閒聊時沒有什麼兩樣。貌基默默的品著杯中的香茶,一言不發。在這樣的時間和地點,他覺得無論說什麼都比不上沉默來的恰當。

    「吳貌基,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把你也列入刺殺者的名單裡?」狄奧克突然問道。

    「為什麼?」

    「因為你是今天唯一一個來到樞密院的議員,當貴族們都躲在家裡或者逃出曼德勒的時候,唯有你——貌基趕到樞密院來,你是唯一一個把王國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安全還重的貴族,像你這樣的人,我是不會傷害的!」

    貌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狄奧克微笑著與其對視,目光中滿是誠摯。過了約莫半響功夫,貌基低聲回答:「我不相信你的話!」

    「為什麼不相信?因為我是陳再興的走狗?」狄奧克微微一笑:「是的,無論是逃脫懲罰還是成為樞密院參事都離不開他的支持,但這和我對王國的忠誠並不矛盾。」

    「荒謬,可笑!從一開始陳再興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他自己和大順的利益,在和英國人簽訂條約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點,當英國人承認大順對緬甸的宗主權後,陳再興就毫不猶豫的出賣了王國,一個貴族居然可以同時忠誠於這樣一個利己主義者和王國,這真是今天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這並不那麼可笑,貌基!也許陳再興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但看看他現在正做的:修建道路、增加稅收、組建新軍、打擊貴族、給農民土地和自由?這些難道不正是一個國王應該做的嗎?「

    貌基冷笑了一聲:「荒謬,他做這一切只不過為了更容易的滿足自己的野心,把這個國家控制在手中罷了!」

    「也許是吧,但重要的不是他怎麼想,而是他怎麼做,不是嗎?你也當了一段時間的樞密院參事,請問你一共分給農民多少土地,並給予多少農民自由的身份?王國政府得到多少稅收?」

    貌基猶豫了一下,答道:「大約一萬五千到三萬公頃田地,四十萬到五十萬農民。至於稅收——」說到這裡,貌基遲疑了起來。

    「很好,在我當上樞密院參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通過給予順華公司鐵路兩邊三十公里內開發權的建議,王國政府就獲得了一百萬公頃以上的土地,而且鐵路一旦運營,猶豫政府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即使不考慮隨之而來的其他收入,光是鐵路營收,就是一筆相當大的收入。」

    貌基冷笑了一聲:「那這麼說,你狄奧克這個樞密院參事還做的很不錯啦?」

    「很不錯不敢說,不過貌基你也是明白人。現在列強入侵,緬甸王國不變不行,不變就要亡國,要滅種。無論是偽王上位,還是那兩位陛下登基,都要變。但如果只憑你我的力量,要變很難,既然陳再興他有辦法,有實力,那為什麼不能先照著他的法子做呢?」

    貌基聽了狄奧克這一番話,啞然不語。狄奧克剛才那一番話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病,自從第一次英緬戰爭以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裡,英國人不斷向緬甸發起入侵,企圖將其變成自己的殖民地。緬甸雖然借助大順的支援,奮起反抗,但卻國土一天天被奪去,剩餘的國土也漸漸變成了鄰國大順的半殖民地,對於這一點,以貌基為代表的開明派貴族是非常痛心的,他們也知道如果要保持民族的獨立,唯一的辦法就是維新開化,引進先進的科學技術,增強國力。但是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就要改變緬甸土地全部歸貴族、僧侶、國王所有,農民沒有人身自由的現狀。否則既沒有強大的中樞政府,也沒有自由的勞動力,王國又怎麼開化維新呢?但要改變現狀,就要面對貴族、僧侶等傳統既得利益者的強烈反抗,在這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裡,好幾位國王都企圖加以改革,但面對傳統勢力的激烈反抗,結果都失敗了。現在擺在貌基面前只有兩條道路:要麼借用陳再興為代表的外國資本的力量來推動革新,要麼發動農民來直接消滅貴族和僧侶。對於貌基來說,選擇那一條道路就是無比的艱難。

    「貌基,你應該清楚緬甸現在就好像一個人走在懸崖邊上,要麼衝過去,要麼就是掉下去,上一次戰爭絕不是英國人和大順之間最後一次戰爭,如果緬甸不能夠強大起來,下一次就會被勝利者一口吞掉!」

    貌基終於被狄奧克的雄辯說服了,他搖了搖頭:「也許你是對的,那我需要做什麼?」

    「我需要你在樞密院裡支持我,吳貌基,還有分配土地和給予農民自由的工作一直都是你在做,這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希望你可以繼續做下去!」

    「好吧!」

    就這樣,1886年底的這次刺殺事件就這樣結束了,在三十多個牽涉其中的貴族議員被處死以外,局勢就很快平息了下來,剛剛平息的戰爭的殘酷和順軍強大實力還沒有從貴族們的腦海中被遺忘,他們沉默的低下頭,將屈辱和仇恨嚥下肚子,等待著報復的機會。

    三年之後

    1889年,九月,浙江餘杭。

    米行的的河埠頭,橫七豎八停泊著鄉村裡出來的敞口船。船裡裝載的是新米,把船身壓得很低。齊船舷的萊葉和垃圾給白膩的泡沫包圍著,一漾一漾地,填沒了這船和那船之間的空隙。河埠上去是僅容兩三個人並排走的街道。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邊。朝晨的太陽光從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來,光柱子落在櫃檯外面晃動者的幾頂舊氈帽上。

    這些戴著舊氈帽的農民從一大清早搖船出來,到了埠頭,連口氣都不敢喘,便來到櫃檯面前問米價。

    「糙米一石四塊銀洋,谷子一石兩塊銀洋!」櫃檯後面的先生有氣無力的回答。

    「什麼?」農民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滿的希望突然一沉,大家幾乎都呆住了。

    「六月不是糙米買過一石八塊嗎?」

    「一石九塊塊也有買過的!」

    「哪裡有跌的這麼厲害的!」

    先生冷笑了一聲:「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不知道嗎?各處的米就像潮水一般湧過來,你們現在不買,過幾天還要跌呢?」

    剛才出力搖船猶如賽龍船似的一股勁兒,現在在每個人的身體裡鬆懈下來了。今年天氣幫忙,小蟲子也不來礙事,每畝多收了這麼三五斗,誰都以為該得透一透氣了。哪裡知道臨到最後,卻得到比往年更壞的結果!

    「還是不要糶的好,我們搖回去放在家裡吧,留給女人孩子們吃」從簡單的心裡噴出了這樣的憤激的話。

    「嗤!」米行先生冷笑著,「你們不糶,人家就餓死了麼?告訴你們,各處碼頭多的是緬甸米,早侯爺前年出兵,打敗了英國鬼子,緬甸成了咱們大順的藩國,那裡一石米也才要一塊銀洋,順華公司的就一船船的運回來了,頭幾批還沒吃完,大輪船又有幾批運來了。」

    「緬甸米?一石米也只要一塊銀洋?早侯爺?」對於這些農民們來說,是遙遠的事情,彷彿與他們沒有什麼干係。而不糶那已經送到河埠頭來的米,卻只能作為一句憤激的話說說罷了。怎麼能夠不糶呢?田主方面的租是要繳的,朝廷的稅也是要交的,為了雇幫工,買肥料,吃飽肚皮,借下的債是要還的,這些都要用白花花的銀洋或者黃燦燦的銅錢,而他們只有米,而米行裡有錢。

    「我們搖到城裡去糶吧,」在城裡,或許有比較好的命運等候著他們,有人這麼想。

    接下來的一章裡借鑒了葉聖陶先生的著名散文《多收了三五斗》,因為我想在這個新順的世界裡,中國農民的命運不會和另外一個位面的同胞們有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把他們逼到絕境的並非外國人運來的洋米洋面,而是本國資產階級冒險家從國外運回的廉價糧食。最後,列行求推薦,求收藏。這樣吧,如果每天的推薦超過十票,韋伯就雙更,二十票就三更,沒法子新網站成績太苦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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