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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128章 權衡 文 / 克裡斯韋伯

    曲端聽到這裡,不禁有些慌神了:「那,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早國權低聲道:「英人未戰而失一大將,軍心必然動搖,若是挫其鋒芒,若能藉機議和,便是割卻下緬甸與其,亦是國家之幸!」

    曲端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低聲問道:「若是英人不允呢?」

    早國權歎了一口氣,道:「若是英人不允,那只有將蒲甘以下,割與英人以求成了!」

    曲端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問道:「那若是還不成呢?」

    早國權冷哼了一聲:「哼,若是還不成,那某家也只有死戰而已,緬甸乃我大順藩國,在別人手上也罷,若是在我手中亡了國,只恐後世史書中難看的很!」他此時雙目圓瞪,鬚髮蓬張,便如同一隻發怒的雄獅,當世名將的氣概,凜然而生。

    「大人,拔掌標要上船了,求見大人!」一個軍官跑了過來,低聲稟告道。

    「快請!」早國權捋了一下頷下鬍鬚,臉色變得溫和起來,他對於拔都這個先期入緬,已經立下大功的部下,還是很想籠絡一番的。

    「末將參見校尉大人!」拔都停住腳步,便要對早國權躬身行禮。

    「罷了,拔大人免禮!」早國權搶上一步,伸手攙住拔都,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突然笑道:「好,好,好,拔大人春秋鼎盛,雄姿英發,相比起來,老夫就有些頹唐了!」

    「末將不敢當大人謬讚!」拔都趕忙謙謝道,他與陳再興不同,對於眼前這個早已聞名遐邇的軍中前輩,他還是十分尊重的。

    「當得起,當得起!」早國權做了個伸手延請的手勢:「只憑大人立下的功勞,軍部陞遷制將軍的敕令只怕早就該下來了。我記得拔大人現在還沒有三十吧?國朝開國兩百多年了,除掉開國那幾位元勳,這個年紀就當上制將軍,獨領一營的,只怕也沒有幾個吧!」

    聽到早國權這般稱讚,拔都也十分高興,趕忙拱手道:「借大人吉言,若是他日當真能如此,也是托了大人的洪福!」

    兩人進得船艙,早國權伸手指了指對面的座椅,笑道:「坐下,坐下!拔掌標,你比我先到這裡數日,與英國人也打過幾次交道,有什麼心得,可不能深藏不露呀!」

    「不敢!」拔都稍微謙謝了一下,便將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心中所得說了出來:「英人乃泰西強國,無論器械、士卒皆有其獨到之處。尤其是器械,威力十分巨大。在蒲甘時我軍花了不少時間修築了工事,不可謂不堅固,可是在英人的炮火下死傷還是很大,若非運氣站在我們一邊,只怕末將已經無法站在這裡了!」

    「嗯!」早國權歎了口氣:「這些年來西洋軍械日新月異,老夫已經有些過時了。來人,將船上的將佐們都叫來,聽聽拔大人的心得,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是,大人!」衛兵應了一聲,片刻之後十幾名將佐便進得艙來,都是早國權所部的親信,紛紛向早國權和拔都見禮,早國權倒也還罷了,在座位上微微點頭便夠了,而拔都便不同了,進來的將佐裡大半職位階級都與他相仿,年紀和資歷多半還高於他,他只得趕忙站起來一一還禮,弄得船艙中亂作一團。

    「咳咳!」早國權低咳了兩聲,船艙中立刻平靜了下來,所有的將佐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早國權的臉上。

    「爾等聽好了,拔大人已經和英人見過仗了,等會要說都是鮮血換來的教訓,現在拿出來說與你們聽,切不可有怠慢之意,否則不要怪某家軍法無情!」

    「末將遵命!」

    船艙中立刻迴盪著眾將渾厚的應答聲,滿是肅殺之意。早國權站起身來,對拔都拱手行禮道:「拔大人,請你開講吧!」

    拔都心知這是早國權故意在諸將面前抬高自己,畢竟這些將佐無一不是在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手中又掌握千百人的性命,可以說多半都是些不信邪的,自己資歷和官職上又沒有壓倒他們,若不先挫一下他們的銳氣,只怕等會有人會跳出來給自己難堪的,那便講不下去了。不過不管如何,對方作為一軍統帥,在眾人面前這般抬舉自己,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好感來。

    「末將遵命!」拔都對早國權還了一禮,轉身對眾將道:「在下去年在蒲甘曾經與英人交過一次手,英人士卒之精煉,火器之犀利,實乃當世第一。在下居蒲甘數月,胸牆、壕溝、多面堡、炮台皆備。然英人進攻時,彈如雨下,士卒死傷無數……」拔都一邊講解,一邊取出紙筆,在几案上鋪開白紙,畫圖講解。眾將佐聽他說得詳實,心中的輕視之意也去了不少,紛紛上前圍觀,不時還有人開口詢問。

    「拔大人,你說胸牆、壕溝、多面堡皆備,為何在英人炮火下死傷如斯之多?」

    「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些年來英人火器大有改進,不但精度射程大為增加,彈種也多了不少。往日陸軍多用實心彈,只須隱藏於胸牆或者壕溝之中,便無大礙。而新制的榴霰彈、榴彈可將鋼珠彈片掃射於千米之外,不要說躲在胸牆和壕溝之中,便是躲在多面堡中亦不保險!」

    眾將不禁咋舌,一人大聲道:「拔大人說的當真?據我所知,這兩種玩意射程不遠,如何能在千米之外擊中?莫不是搞錯了吧?」原來榴霰彈是一種十八世紀末期發明的炮彈,其主要原理就是將一枚裝滿火藥和鉛彈的炮彈發射到敵人頭頂上,然後讓其爆炸殺傷敵人的人員。這種武器的威力雖然很大,但是可靠性並不好,因為當時的技術條件下生產的延時引信和炮彈外殼質量很差,在炮膛發射時高壓高溫狀態下很容易提早爆炸,造成誤傷,一般都是使用在臼炮等低膛壓,近射程的火炮上,所以這些順軍將佐聽說英人可以在那麼遠的距離上發射榴霰彈,無不大驚失色。

    拔都苦笑了一聲,在白紙上畫了幾筆,在舉起來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好讓大家都看清:「這是我根據撿到的一發沒有爆炸的榴霰彈拆開的圖樣,這種炮彈外面看過去和尋常的定裝炮彈沒有太大的差異,但內部則裝滿黑火藥和鋼珠和鋼箭,尾部用一段銅管,將延時引信置於其中,發射前根據目標的距離截斷銅管。射出的炮彈可以在目標的上空爆炸,射出密集的鋼珠和鋼箭,就好像近距離向其發射一發霰彈一樣,胸牆和多面堡對其的防護作用很小!」

    聽了這番話,眾人不禁悚然,他們都是軍官,自然知曉通行的防禦工事和步兵戰術都是建立在當時的武器技術水平上的。由於十九世紀上半葉和中葉滑膛炮所發射的霰彈和榴霰彈有效射程很近,甚至比獵兵所裝備的線膛槍還要近,而射程更遠的實心彈對單個步兵的殺傷效果很一般,所以經常出現炮兵被對方的獵兵打死很多的情況,甚至被龍騎兵或者步兵採用堅決突擊的戰術奪取。但是這種新型榴霰彈的出現使得以上兩種情況不太可能出現了,訓練有素的炮兵完全可以在安全的距離外用一發榴霰彈將一個排甚至一個連的步兵或者騎兵打垮。步兵發起衝擊時由縱隊到散兵線的變換距離也必須做出改變,否則會成為防守一方炮兵的活靶子。而在修築防禦工事時,順軍通行的的工事主要是胸牆、矮而厚的土牆、或者半圓堡、多面堡,壕溝的主要作用是抵禦地方的衝擊而不是讓士兵躲避在其中。這些工事主要的防禦對象是水平方向射來敵人的步槍子彈和實心彈,而對可以在頭頂爆炸,濺射出大量霰彈的榴霰彈效果就差強人意了,畢竟早期的榴霰彈只能用臼炮、榴彈炮等低膛壓的火炮發射,這些火炮射程近、彈道彎曲度高,如果沒有通過壕溝等工兵,很難迫近敵方陣地而不被彈道平直、射擊更加準確的敵方普通火炮摧毀。新興榴霰彈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新的軍人不得不適應這一改變,否則就要付出失敗的代價。

    「拔大人,那你以為我們當如何應對呢?」

    「是啊,拔大人,你在蒲甘和英國人交過手,還打贏了他們,肯定有不少心得,可不能藏私呀!」

    拔都向眾人做了個團揖:「列位大人,末將雖然在蒲甘擊退了英人的進犯,但若說打贏了,在下實在是汗顏,只能說是僥倖。這些日子來,末將和幾個部屬商議之後,得出以下幾個陋見,還望列位莫要見笑!」說到這裡,拔都拿起鉛筆,在白紙上畫了幾下,說道:「第一,不再修築胸牆,胸牆的主要作用是兩個:遮蔽敵方的槍彈和阻攔敵軍步兵和騎兵的衝擊,但在英軍的炮火下,防禦效果很一般,反而成為敵軍炮兵瞄準的靶子,只要一發在胸牆上空爆炸的炮彈,就能打死十幾個站在胸牆後面士兵,沒有士兵,胸牆也擋不住敵人的進攻!」

    「不修築胸牆那士兵用什麼遮蔽?」

    「壕溝!」拔都說道:「不過這不是用來阻攔敵人衝擊的,而是讓士兵躲在其中的,這樣一來,士兵們大半身體位於地平線下,自然被敵方槍彈擊中的可能性就小多了,而且壕溝也比胸牆的目標小多了。」說到這裡,拔都在白紙上又畫了幾下:「為了減少地方榴霰彈對我方步兵的殺傷,我打算在戰壕每隔六七十米的距離就修一個掩蔽所,就是先將戰壕挖寬,然後在戰壕頂部蓋上原木,在覆蓋上厚土,敵方炮擊時,戰壕中的士兵便可在掩蔽所中隱蔽,待到敵步兵衝擊時,再進入壕溝射擊,不知列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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