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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南國 第109章 樞密院下 文 / 克裡斯韋伯

    「弟弟,你別擔心!」羅林輕輕的拍了一下弟弟的手臂:「他們只是太過於痛恨頌參了。」

    「頌參?」羅勤重複了一下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好奇的問道:「這個頌參幹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像孟既一樣,殺了他們的父親嗎?」

    「不!」羅林搖了搖頭,這時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不久前陳再興說過的一句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她微微的一愣,旋即低聲道:「不過也差不多了吧!」

    「那這個頌參真是個羅剎,殺了樞密院裡這麼多人的父親!」羅勤咋舌道。

    羅林微微一笑,沒有搭理弟弟的話茬,她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理解幾天前陳再興找她談那番話的意思了。的確,相比起幾百萬自耕自食的農民,幾千個趾高氣揚的貴族要對國王要不利的多,此時,這個小女孩的心裡有一顆名叫權力的種子發芽了,雖然現在這棵嫩芽還很幼小,但隨著時間,終究會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的。

    羅林向一旁的侍從使了一個眼色,會意的侍從上前兩步,用手中的權杖尾端用力在敲擊了兩下柚木地板,響亮的聲音立刻響徹整個大廳,議員的吵鬧聲立刻靜了下來,目光投向國王和長公主所在的寶座。

    「我忠實的貴族們,我不能同意你們的提議!」羅林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原因很簡單,就在不久之前,我已經發出了命令,任命頌參為中緬甸地區的總督,同時也赦免了他過去的罪行,他也用自己的行動回報了我的信任,沒有他,英國人不會被打敗。如果我答應你們的要求,那就等於否決了我自己的命令,這是不可能的!」

    貴族們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但是很快憤怒就重新控制了他們,整個大廳立刻充滿了粗魯的叫喊聲。一個僧侶大聲喊道:「頌參殺死了普賢尊師,玷污了神聖的寺院,這是對佛法的褻瀆,即使是國王也不能赦免這樣的罪行!」

    「國王可以赦免所有的罪行!」羅林大聲的反駁道,此時的她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精靈控制了,全然沒有平日的柔弱,她看了看下面對她大聲喊叫的貴族們,站起身來,一把奪過一旁隨從手中的黃金權杖,狠狠用尾端在地上猛敲了兩下,同時大聲喊道:「衛兵,衛兵!」

    很快,大廳外面就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沉重腳步聲,貴族們驚愕的看到一群身著軍服,手持上了雪亮刺刀的步槍的新軍士兵出現在門口,恐懼的寒風一下子就讓他們的舌頭凍結了,大廳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羅勤驚訝的看著一旁的姐姐,彷彿第一次認得她一般。羅林柔美的臉上此時卻英氣逼人有一種陽剛的美。羅林將權杖交給一旁的侍從,大聲道:「貴族們,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提醒你們我們姐弟的尊貴地位,請你們記住,我們的權力來源於我們神聖的血脈,任何敢於質疑國王的權力的人在世間要受到法律的懲罰,死後也無法得到安寧。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但不要把我的寬容當做軟弱!」

    大廳裡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士兵們手中武器的輕微碰撞聲,樞密院的貴族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尤其是剛才那個大聲質疑長公主陛下權力的高級僧侶已經嚇得跪伏在地上,渾身顫抖。羅林冷冷的看了他一樣,繼續說道:「貴族們,我理解你們的憤怒,但是我們要面對現實。無論你們怎麼懲罰頌參也不可能挽回你們的損失。已經有成千上萬的農民逃離了莊園,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擁有武器。除了暴力,是不可能讓他們重新回到莊園裡並交出已經得到的土地和財產的。而使用暴力就意味著一場內戰,緬甸王國現在是不可能再進行一場內戰了!」

    貴族們繼續保持著沉默,但是一部分比較聰明的貴族已經開始考慮羅林剛才的話了,正如羅林所說的,殺死頌參不能讓農民們乖乖的放下手裡的武器,馴服回到貴族的莊園裡去,但是難道就這樣算了?難道長公主陛下不惜在樞密院動用武力就是為了向貴族們宣佈這個事實?

    「智者曾經說過;『蠢人總是在悔恨過去的錯誤,而聰明人則是尋找新的機會!』王者就好像天平一樣,即不-偏向這一邊,也不偏向那一邊。雖然王國不可能發佈法令強迫農民們回到過去的莊園,但是可以想辦法補償貴族的損失。」羅林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農民們可以得到自由和土地,但是他們必須為得到的自由和土地向他們的主人付出金錢的代價!」

    樞密院的大廳又一次沸騰了,這一次即使是門外衛兵的刺刀也無法壓制住貴族們的憤怒了,這對於絕大多數貴族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在緬甸王國的歷史上,貴族和國王們一直保持著這樣一種關係:貴族們承認國王的最高統治權,但是國王也不能干涉貴族對自己領地內的土地和人民的權力,換句話說,貴族在自己的領地內也是一個國王。也許在歷史上有些強勢的國王也曾干涉過某個貴族的領地事務,但是像這樣乾脆將貴族領地制度連根拔起的行為還從來沒有過。

    「不行,絕對不行!」一個貴族議員大聲喊道:「神用自己頭顱創造了國王,用胸脯創造了貴族、用膝蓋創造了農民,用腳創造了奴隸。膝蓋不可以躍到胸脯之上,貴族生來就應該擁有土地和農民,這才是王國的根基。如果您承認農民也可以擁有土地,那農民和貴族還有什麼區別?那國王又憑什麼凌駕於萬物之上?」

    「對,我們絕對不會同意!」

    「寧可死也絕不同意,神聖的土地絕不能用骯髒的金錢交換!」

    貴族們憤怒的叫喊著,很多人開始向高處的國王和長公主那邊擁擠過來,宮廷侍從趕忙排成人牆阻擋,無法登上高台的貴族們甚至拿起手邊隨便能找到的什麼東西,向高台上的長公主和國王投擲起來。

    「姐姐,我害怕!」羅勤驚恐的蜷縮起了身體,高台下的怒吼聲和不斷落在寶座旁的墨水瓶和木塊讓他想起了那個炮火紛飛的夜裡。

    「羅勤,你是國王,不能退縮!」羅林一面死死的抓住弟弟的胳膊,以防止其逃脫,一面大聲對身旁的侍從大聲喊道:「衛兵,讓衛兵進來!」突然,羅林晃了一下,跌倒在地,她痛苦的用手摀住了自己的臉,鮮血便從她白皙的指間流了下來。

    「陛下,您受傷了!」

    「醫生,醫生在哪裡?」

    「姐姐,姐姐!」

    高台上頓時一片混亂,宮廷侍從們的驚呼聲夾雜著國王驚恐的哭喊聲。

    「閉嘴!」羅林咬著牙重新站了起來,她的右邊臉頰已經滿是鮮血,看上去十分駭人,但更讓人驚駭的是她那雙噴射怒火的眼睛:「只是一個墨水瓶而已,又不是火槍,快吹號,讓衛兵進來,驅散貴族們!」

    「是,是,陛下!」侍從結結巴巴的轉身去吹號,羅林轉身走到羅勤身旁,蹲下來,凝視著國王的眼睛,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撫摸了一下弟弟的臉頰,柔聲道:「羅勤,國王沒有驚惶失措的權力,他必須習慣鮮血和痛苦!」

    羅勤沒有說話,他含著眼淚,慢慢的點了點頭。

    隨著淒厲的銅號聲,衛兵們衝進大廳,開始用槍托和木棍驅散貴族們,木棍敲擊在人的**上的沉悶聲音和怒罵聲立刻充滿了整個樞密院的大廳,這座建築物四壁上那些歷代緬甸國王雕塑神情木然,空洞的目光投向大廳之中,凝視著所放聲的一切。

    護緬校尉府,大堂上早國權和陳再興正對坐著,從他們臉上的神情和不斷傳出的笑聲來看,他們進行的話題是非常輕鬆愉快的。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聲音從外間傳了進來,聲音未落便看到劉之行從外間快步衝了進來。

    「曼德勒城外皆是我大順精兵,之行兄何事如此慌張?」早國權笑道。

    「校尉大人,真的出大事了!」劉之行跌足道:「長公主與國王陛下在樞密院中遭到貴族們的圍攻,結果用衛兵驅散了貴族!」

    「什麼?」早國權和陳再興一下子霍的站起身來,陳再興搶先問道:「二位陛下沒有出事吧?」

    「國王陛下沒事,倒是長公主陛下頭上挨了一下,不過經醫生檢查後說沒事,只是流了點血。」說到這裡,劉之行歎了口氣:「不過那個長公主看上去嬌怯怯的,想不到倒是個狠角色,若非她當機立斷讓衛兵進去,只怕事情已經不堪設想。」

    早國權和陳再興兩人都沒有說話,早國權臉色鐵青,而陳再興卻神情不屬。片刻之後,早國權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好端端的那些貴族要聚眾圍攻二位陛下?」

    「下官來之前詢問了幾個相熟的議員,好像是長公主陛下要頒布法令讓農民通過贖買的辦法購買土地和自由,結果貴族們就立刻爆發了!」

    「原來如此,也怪不得,這是要動貴族的根呀!」早國權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這個長公主倒是不簡單,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緬甸國內的這般亂象,要想解決了還真的只有這個辦法。只是還是年輕了,行事操切了。像這等事情涉及其中的人何等之多,豈是能夠旦夕之間就成了的?只有外修武備,內務文事,把水磨功夫都做完了,最後成與不成還在兩可之間。」

    劉之行點了點頭:「校尉大人果然是老成謀國,想必是長公主身邊有高人提點,但畢竟新近即位,身邊沒有信重的老臣替其謀劃,才出了這等簍子!」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響,卻是陳再興起身將一旁的茶几上的茶杯帶倒了,只見陳再興連告別都沒有一聲,快步向外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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