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錢多也讓人哭
縣電視台來的比蘇紅纓還早，反正對於碧水村，電視台的人也熟得不能再熟了。這種現場報道他們愛拍，這一條肯定會被市電視台選中的。
那位雖然長相不錯，但臉上卻是青春痘不少的女記者，一下車都朝著張光明笑一個。都是老相識，不用打招呼。
這女記者對他們的美容膏當然也很上心，她這一臉青春痘讓她費了不少腦筋，每次要做現場，都得打上特別厚的粉底，要是能用碧水村的化妝品，當然爽了。只可惜她還用不起，因為她不是富婆。
「唰」一下，吳雪花往手掌中吐了一點唾液，擺成造型對著鏡頭。
「我的天，錢是這樣重！」吳雪花很有感情地叫，跟張錦繡一人提著錢箱的一個環，然後朝著拍攝槍，這造型擺得那叫突出。
一千八百多萬，有多少鐵箱？反正不用算了，往包裝廠裡抬進去就是。
「蘇書記來了。」楊春花對張光明說，他們倆，一個是合作社的頭，一個是村委的一姐，說好了的，等會還要對他們來一個專訪。
蘇紅纓的後面，有她的助理，還有那個農辦的女主任。看到這麼多錢箱子，誰的眼睛都會「唰唰唰」！就連電視台的女記者，眼睛也時不時地朝著那些箱子，投過去一個深情的注目禮。
蘇書記很高興，本來這事最好還是許文強來的，不過這哥們卻一直沒吭聲。是不是沒有跟張光明預約了？誰知道。其實吧，現在讓他來碧水村，他也有點放不下臉。
「春花嫂，你說幾句吧。」張光明爽爽地叫。
「你說。」楊春花簡單地回答，她正在暗自算她的存款能達到多少。她連那個好像失蹤了的老公，和婆婆一起四口人，大概就分個六萬吧，還有種菜的收入，也存了兩萬多。還有買了一百多斤荔枝的一萬多塊，再還有她在運動場那個素菜館的分紅，也有三股，就一萬多。
張光明才問她一下，她也一開口，就被打斷了，反正橫豎她們家，不止十萬存款了。
「那行，我來說了！」張光明站起來，場面一下子靜得只有呼吸的聲音，電視台的攝像槍對著他，負責攝像的哥們，就站在距離他在一米多的地方，給他一個近鏡。
「春節過後，我們在西山那邊，要建一個酒廠，股份也是按人口分配。」
「嘩嘩嘩」張光明才一說，楊春花第一個掌握，然後蘇紅纓也跟上。
蘇紅纓還問：「為什麼要建在西山？」
張光明一轉臉也說：「是化妝品的問題，我們怕酒氣對化妝品有影響。」
蘇紅纓一直在點頭，這話說得有道理。
「今年我們的分紅多嗎？不多，明年我們素菜館收入肯定比今年多，還有我們的化妝品，一整年的收入，要比今年多出半年。」
張光明先停一下，一說到這些，吳雪花就開始抽風，笑得影響到三槐媽她們，場面又太熱鬧了。
「雪花嫂，你要抽風等一會好不好？」張光明朝著笑得下巴成了三層的吳雪花就喊，
這下連那位女記者也捂著嘴巴直笑，他想安靜，這樣說能安靜嗎？吳雪花邊笑邊喊：「老娘我高興！」
「好了，都聽他說了。」楊春花朝著又在笑的女人們說。
張光明又說了：「明年我們的分紅，會比今年多了不止一倍。我們生產化妝品所用的春蘭花，明年的採集，可以再多一倍，但不能再多，咱們要搞的是可提續發展。」
又有掌聲，這是蘇紅纓帶頭鼓掌的，這樣的做法她贊成，環境有時候比發展賺錢更重要。
「別小看了我們的酒廠，有了這個酒廠，我們的發展才能更快，說不定，我們這個酒廠的產值，不止是千萬，可能還是上億。」張光明說到這，咽一下口水，上億對他來說，確實是嚥口水的數字。
「行了，快點分錢了，別吹！」吳雪花又來，她有多焦急？張光明站著說話是不腰疼，她在私下裡拇指和食指，做著數錢的動作，都磨得手指發熱了。
「分分分，分就分了，她家先分！」張光明瞪一眼，大聲一說，就坐在蘇紅纓身邊，吳雪花等不及了，就讓她先拿到錢。
「吳雪花，總共八萬五！」張光明的爸大聲地喊。
負責拿錢的三槐：「啪」一下，就將八扎一萬塊錢一扎的鈔票，上面還有半扎，往辦公桌子一拍，上面還有一張小紙條，就是分紅的明細。
「嘻嘻嘻！」吳雪花爽得直笑，雙手朝著錢就抱，然後笑著看一下張光明。好像在向他道歉，她抱著錢的神氣，比抱著他的時候還帶感。
「喂，你就這樣啊？」張光明看著吳雪花也暈了，她倒好，抱著錢就往地上一坐，手往嘴唇一抹，開始數錢。
「哎呀，一扎一萬塊，銀行拿來的沒錯。」張光明的爸也笑著說。
「嘻嘻，我知道，不過我就願意數！」吳雪花抬頭說，然後又低下頭數錢唄。突然「辟」地一聲，大家又都哄地笑起來。大傻這傢伙，伸出手想拿張一百的，立馬就吃了他媽一掌。
都笑，張光明他們家，就等到最後吧，不用他的爸說，他們家能得到多少，早就有人替他們算出來了。
他們家四口人，正常的分紅也就六萬塊，那個運動場邊的素菜館，他能分得了多少？兩百四十股，每股五千，總共就一百二十萬。還有當時他媽也拿出一萬塊，也有十股，也有五萬的收入，總共也就是一百三十萬。
羨慕是肯定的，那個素菜館，當時還沒有人要，而且吧，沒有他，村裡的人，現在還得在為沒錢過春節發愁呢。所以吧，看著他家的錢，堆起來一大堆，大家只有高興，並沒有嫉妒的心裡。
「祝賀你們！你們村裡已經有百萬元戶了，以後還會更多。」蘇紅纓最後站起來，向他們表示祝賀，暗自也為張光明高興了。這傢伙拼著命，有這樣的收穫，全部都值。
一百多萬啊！最高興的莫過於金英，這大學生跑到一大堆屬於他們的錢那邊，張開手就想抱。
大家又在笑，邱月霞已經有所準備的了，突然間好像變戲法似的，手往屁股下面一抓，拿出三個塑料大編織袋。
「哥，你還不回家呀？」金英一問，將裝著幾十萬鈔票的編織袋往後背上一背，原來這鈔票還挺重，搞得她向後踉蹌了幾步。
「怕有人到你家打劫呀？」白菜笑著說，她會幫金英的忙的，她不夠力氣，她有的是力。將編織袋一背，跟在張光明的父母後面。
這分紅的日子就是樂，整個村子都是笑聲，雖然離春節還有好幾天，不過村子裡已經有了過年的喜氣。吳雪花還跟張光明說：「那些酒，不先分了？」
「你就先忍著嗎，酒還不夠，每家就兩斤啊，兩百多個家庭，也得五百斤。」張光明說著打開車門，大喜的日子，也得請參加他們分紅會的蘇紅纓她們，還有電視台的人員吃一頓，幾個村幹部也就一起到縣城吃唄。
「那倒是，吳雪花先從車子後面鑽出來，又是「嘻嘻」說：「今晚到祠堂裡，賭個通宵。」
楊春花伸手往她的臉就擰，全村的女人，就這吳雪花最喜歡賭。笑著說：「到度假村學麻將吧，打麻將才有意思。」
張光明那敢跟這吳雪花賭，她要興頭一來，到了明天上午九點，她還能大聲喊發牌，再下個五毛最多也就一塊錢。
「我到祠堂，拿個紅包給老師傅。」張光明朝著楊春花說，對著她懷裡的孩子嘟一下嘴巴。
「是你的自己的錢呀？」楊春花睜著眼睛問。
「沒關係，我不分了一百多萬嗎？」張光明邊說邊走，給老人的紅包他就自己掏腰包了，也算是他自己對這老人的敬重吧。
這位老師傅這幾天忙著搞酒麴，張光明一進祠堂，正看他在笑。
「光明，我們的酒麴搞出來了，下一批酒肯定更好！」老人說著，拿起貓娘泡好的茶就喝。貓娘這傢伙想不到跟這老人特別合拍，還想學釀酒呢，老人也願意教。
「舅公，要過年了，這個紅包，是給你的！」張光明高興地笑，說著將紅包往老人手裡放。
「這怎麼行，我才來幾天？不行！」老人怎麼會拿，這也太不好意思了，一定要將紅包還了。
「沒關係，今年我們村有錢了，而且你這樣的年紀，還幫我們釀酒，說真的，我們全村人都感激你。」
人有時候吧，不在乎錢，在乎的是一種心意，這老人心裡又是喜又感到溫暖。
張光明還跟老人說起了林書記喝醉酒的笑話，樂得這老人笑大了，不過也讓他驚訝，他們的酒有這樣的酒性，也是他一輩子想也想不出的。
回到家裡的張光明，看著院子裡安靜得很，但一進房間裡，禁不住也笑。爸媽和妹妹，都滿臉含著笑，在數錢唄。
「哥，一起數！」金英笑著，又開始數起來。
眼前三大袋的錢，邱月霞的臉都笑得感覺到有點酸。張光明的爸又點一根煙，吐出一口煙霧，他是笑過了，說道：「春節後，將我們的房子拆掉，建新的！」
「對呀，明年暑假，我回來的時候，就可以住進新房子啦！」金英說完了，看著哥笑。
「行，我的銀行卡裡，也還有三十萬，是參股京城專賣店的錢。」張光明朝著妹妹說。
邱月霞也點著頭，笑一下，不過另外的三個卻驚訝地在看她。這位母親笑著笑著，卻突然哽咽起來，眼眶裡還充滿著淚光。
「媽，你怎麼了？」金英奇怪地小聲問。
「沒什麼，媽是高興！」邱月霞說著，走到洗臉架邊，拿著毛巾擦臉。
孩子們能懂得她的心情嗎？苦了小半輩子的山區農婦，突然間面前放前這麼多的錢，這些錢，都是他們家的。現在有錢了，卻也讓她想起了以前的窮日子，想起了，就會眼泛淚光。
都高興，也都在激動，全村人，也不止邱月霞在哭。別看這些村婦們整天就是笑和鬧，心裡面的感情也豐富，現在她們都有一個想法，就是苦日子真的到頭了。明年她們還能分到更多的錢，想到這些，哭完還能笑，笑完了也還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