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縣長也得低頭
楊副縣長和農委主任，美滋滋地又坐了四個小時的勞斯萊斯，這來時的幾個小時，讓農委主任也暈暈然不能理解。這位副縣長也太客氣了，說是客氣，倒不如說是有幾分獻慇勤的嫌疑。這一路上說個沒完，還關心起張光明的妹妹，說是吧，應該爭取縣的什麼基金會，給她資助啥的。
張光明一聽到這，陡然間車速又提高了二十，不管他現在也用不著什麼資助，但要是公家願意資助，他當然樂意成全。什麼基金會他又不是不知道，真正需要資助的，沒有幾個拿得到。
楊副縣長為什麼這樣，張光明知道的了，跟他的親生爸爸見了一面之後，這楊長官就態度大變，他又不是白癡。只是覺得吧，當官的人都太鬼了，農委主任卻是沒有什麼表現，就是不認識他的親生爸爸是什麼人了唄。
認識就認識吧，張光明的車往縣城的高速路收費站一拐，到了。
這傢伙，楊副縣長終於也知道了，這個張光明同志，還是落不下小農民喜歡佔便宜的習氣。車子才下高速，到縣大院也就兩公里多的路，怎麼著？加油，加滿了。
張光明喊著「加滿」兩字，口氣相當理直氣壯。覺得他已經為縣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了，這車要是磨損費能報銷，也不比汽油錢少了吧。
迎接，邱縣長雖然對張光明很不爽，但如此重大的光榮事件，他一個縣長，也不得不迎接這位載譽歸來的小農民。不然會讓上面感覺，他這個縣長根本就不重視。市電視台也派出三個人跑到桂平縣，他這縣長能不理？
都差不多中午十一點了，真的是風光無限，風光的也只有張光明一個。電視台的記者，還要他拿出一塊獎狀和一塊證書，然後抱在胸前。
邱縣長還得裝笑臉，然後還朝著張光明伸出手，要拍電視，這場面總得裝是不是。只是內心很不爽，這個小農民的臉上，變化起來那叫瞬息萬變。跟他握著手，臉朝著攝像頭的時候，笑得那憨厚樣，比千千萬萬傳統的農民還傳統。才一拍完，立馬笑容沒了，那神色，瞬間從傳統農民劇變成黑社會老大。
楊副縣長平生之中，就今天做出笑臉的時間最長。從省城還沒上車就裂著嘴巴，到車裡跟張光明說話，也是保持著笑臉，到現在一張嘴巴還是合不上。應該說吧，他看到的情況，也應該跟邱縣長說一下，這次到省城的情況，也得跟他通氣通氣。
這歡迎儀式一完，還有市裡的記者這些，總得吃頓飯吧。也趁著大家趕往縣委招待所，還沒入席的這段時間，楊副縣長終於將情況小聲地跟邱縣長說個清楚。
「嗡嗡嗡」！邱縣長又開始在暈，平生之中，就現在感覺腦袋最暈。比他曾經重感冒，發燒三十九度五的時候還暈。感覺地面上突然間旋轉了好幾圈，也讓這位縣長的手緊緊按著沙發扶手，不然坐在沙發裡，可能還得翻身倒地。
親娘啊！怪不得這傢伙這樣牛！什麼都明白了，整個桂平縣，誰都不知道送張光明車子的，是什麼人。現在可以肯定，就是省委書記楊玉環的丈夫送的，這可是一位商界奇人。
什麼關係，才能讓楊玉環的丈夫，送這樣的車給一個小農民？這個誰也猜不出了，誰也沒有往他們是父子關係這一層想。但不管如何，能送這樣一輛車，那就是非一般的關係。
「邱縣長，可以開席了嗎？」招待所長走到邱縣長身邊，低下身子問。
邱縣長點點頭，終於他從地面旋轉的狀態中，稍稍恢復過來。他的臉色為啥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楊副縣長也知道啥原因。不過農委主任卻也沒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這邱縣長近一段時間，又是便秘又是高血壓。
邱縣長往他應該坐的位子一坐，然後還看了離他兩張桌子遠的張光明一眼。本來吧，張光明是主角，應該跟他坐同一張桌子的嘛。不過這哥們覺得他是農民，想吃就吃得豪放，吃得過癮。他可不想吃頓飯，還得裝模作樣，所以這傢伙跑到電視台工作人員的那一桌。
楊副縣長看著這陣勢，覺得就是不行，怎麼張光明可以不跟邱縣長和他坐同一桌呢。
乖巧，當官的人，不管年紀有多大，總離不開乖和巧兩字。儘管這兩字有些幼稚，但官場中混的人，是不分年齡的。
楊副縣長走到張光明那邊，拉著他了。這樣子，兩頭都討好，邱縣長一定也巴不得這位農民同志，坐在他身邊的。他這位副縣長，要是張光明有預約，他肯定不但如約，而且還是爽約。
多不好意思，楊副縣長一拉上張光明，一定要將他按到跟邱縣長一起的那個位子。
這可嚇壞了農委主任了，按級別排序，他和副縣長，就在邱縣長的左右兩邊，而且還得分左和右，左為大。
這楊副縣長將他自己的位子讓給張光明，他這個農委主任，怎麼敢坐得穩當，也只能站起來。
「別別，楊縣，我坐你下面就行。」張光明暗自樂，既然這樣，這一頓飯就別吃了，他年輕，餓一頓沒關係。人家客氣來，他也客氣回。這好，副縣長和小農民，就為一個位子讓個不停。
亂了，農委主任都起來，準備將位子讓給楊副縣長，他下面的一位也得讓是不是，讓我就讓吧，反正這最主要的一桌沒穩下來，其他幾張桌子誰敢動筷子。
「楊縣，你坐吧。」張光明一使力，腰部也往吃飯的桌子一碰，突然間，史無前例的一幕出現了。「辟哩嘩啦」一陣響，整一張桌子一陣猛烈的搖晃，什麼盤子酒杯，一個個往下面掉。
這場面多尷尬，邱縣長也搞得急忙起身，很麻煩了，盛著紅酒的酒杯，連杯帶酒，就掉他的褲子中間，能不濕嗎？這位縣長站了起來，這情形要走在外面，別人百分百都認為他是尿褲子。
真他娘的不爽，不爽要怎樣，誰叫楊副縣長這麼客氣。也怪邱縣長太笨，別人看著盤子杯子往下掉，有的趕緊伸手按，有的還能站起來，避開尿褲子的尷尬。就他還穩坐不動，以為這裡是釣魚台啊。
邱縣長能怎樣？只能是擦一下褲子，再擺一桌唄。張光明也不會跟他坐一塊，跟他坐一塊，吃起來東西再好也不覺得有什麼味道。
這頓飯吃得還真久，張光明也來一個酒駕，這也沒辦法。到縣城兩個素菜館瞧瞧，還有阿豪那班傢伙已經從拘留所裡出來了。搞得他的車開進村裡，已經是下午將近四點的時間。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村裡的女人們都跑到大榕樹下，歡迎這位在省城，打了副省長兒子的傢伙，光榮回歸她們的懷抱。
楊春花笑得真美，張光明才一出來，這美婦就將她的女兒，往他面前一塞，讓他抱抱唄。
抱就抱，張光明不但抱，朝著小女孩親一口，然後掏出手機，一看號碼，立馬朝著女人說：「靜靜靜，邱縣長找我呢。」
女人們也被邱縣長三個字，搞得笑聲突然停頓，一張張剛剛在笑的嘴巴也來不及合上。反正全村人都對這縣長不爽，就聽聽邱縣長，是不是又要跟她們的張光明吵架了。
「張光明哪，到家裡了沒？」邱縣長的口氣多關心，雖然跟中午散席的時候，已經相隔了兩個小時以上，但不這樣問，怎麼開頭呢？
「你是誰呀，我剛到唄。」張光明這來個裝懵。
「張光明，別小孩子脾氣，有空的話，請你來說說話。」
張光明眨著眼睛，笑得懷裡的小女孩也跟著笑。你邱縣長是不是聽楊副縣長說什麼了？算了，一個縣長對他一個說低點是農民，說高點是個鎮級的小副主任這樣，已經夠丟臉的了。能這樣的話，肯定也得憋了很久，倒嚥下多少氣，才說得出口。
「哦，你是邱縣長啊？今晚我是有空，你要來的話也可以，九點左右吧。」張光明說完了，手機還捂在耳朵上，縣長要不要來，不來他還不如上度假村，打幾圈麻將。
嘿嘿，邱縣長肯定又在嚥氣，反正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的聲音：「行，今晚我去。」
「行，我在包裝廠等你。」
「哇……」張光明的手機一打完，女人們終於吐了一口氣。剛才她們大部分，都是沒吸也沒呼，就憋著。現在終於能出聲了，邱縣長要跟她們的小牛哥見面，也得預約了。
邱縣長確實是在嚥氣，放下電話，還輕輕咬一下舌頭，會疼，就證明還活著。沒辦法，他也不得不接受張光明的預約。
當官的人，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裡素質，現在他和張光明之間，並不只是縣長和農民的關係。其中包含著什麼？極其複雜。
怎麼說呢，矛盾的事件是為什麼？邱縣長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一個縣長，外面人們在議論，他能不知道？
再跟張光明扛下去，誰贏誰輸？那個小農民不為官，就只管他們村的發展好一點，你對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他這個當縣長的，總也不能將他們村的合作社解散，將他們村的那處女人湯收為國有的吧。畢竟現在的桂平縣，也需要碧水村，現在更有一個畢竟，就是省委書記的原因。
哈哈哈，邱縣長真會做人，來了就來了唄，還帶兩包茶葉。縣長的茶葉肯定香，張光明當然要，不要也白不要。以前這個縣長喝了他們多少水，吃了他們多少菜，不也是白吃，現在他也可以白吃。
邱縣長也跟許文強一樣，自己開車來的。包裝廠裡，照樣有女人們在，她們也都想瞧瞧，邱縣長按張光明的預約而來，要說什麼話呢。
要說什麼話呢？那是邱縣長要說的，張光明只管泡茶，這是對客人的禮貌。女人們也就來一個驚訝的招呼，然後也就坐著，等著晚上還在關心她們村的縣長，會不會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