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一觸即發
十月份的早晨，天氣已經涼得山區的農民，也不敢只穿著背心。不過碧水村的稻田里，女人們不但背心短褲，身上的背心，還被汗水浸潤得貼緊著身上的皮膚，也感覺涼涼的汗濕。
一大早，不用收菜的女人們，都走到兩三個收割稻穀的人家稻田里，柔軟的腰身一彎，手裡的鐮刀，「唰唰唰」發出割斷稻稈的聲音。
「呼呼呼……」張光明坐在脫谷機上，腳下狠踩，好像將準備跟山豹大戰一場的狠勁，全部都使出來似的。
今天是他們家在收割稻穀，這天還沒亮就開始了，到現在，東邊的山峰上面，已經被還沒有冒出來的朝霞染出一圈金紅。他們家的稻穀，也已經收割得差不多了。
又有幾個已經收完菜的女人，往田地這邊走。雖然張光明心裡有事，但他不說，誰知道。這些女人們，一小會不笑，就好像會憋得慌似的，將剛才在菜地那邊的笑聲，也往稻田這邊轉移。
就連黃繽繽和白潔，也往這邊走了過來。這兩位美女，是知道張光明的心事的，一大早就往這邊走，卻不想看他還有心情，將脫谷機踩得快速飛轉。
「你們都趕早了？」黃繽繽笑著問，眼睛卻只往穿著白色的背心，就跟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張光明瞧。
「差不多了。」張光明也就這一句，腳下又在用力。
楊春花站直身子，將一把稻穀往身後的一小堆上放，看著兩位美女，也打起招呼。到這時，好像才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笑臉。這一整塊地的稻穀，都收割了差不多，就沒有聽到她一聲笑聲。
兩位美女就站在田埂上，還感覺好奇，覺得這人工收割稻穀的場面，又是一種別樣的勞作快樂。
「哎呀，田鼠！」白潔突然驚叫，還跳了起來。這一塊地，只剩下一小塊了，藏在田地裡面的一些小動物，也終於無處藏身而四處逃竄。一隻特別肥的田鼠，朝著白潔的腳邊直衝而來，嚇得她跳了起來，轉身就想跑。
女人們都笑，突然，「辟」一聲，黃繽繽也嚇一跳，守在田埂上的三斤，手裡的竹棍，動作特別迅速，朝著準備逃進另一片稻田里的田鼠就拍。這一拍即中的手法，要沒有自小練成的，那有這樣準確。
「嘿嘿！」三公得意地抓起四腳還有抽搐的田鼠，這傢伙夠肥。他手裡，還提著好幾隻呢。
「你抓它幹什麼？」白潔還挺好奇地問。
「炒了吃，我光明哥還用這東西，請過楊咪姐她們。」三斤爽爽地說。
這好，兩位美女都在皺眉，又看向張光明，用這些東西請客，真有他的。
「大傻，你這傢伙就知道燒爆米花。」正在脫谷機邊，負責裝脫好的稻穀的吳雪花，朝著兒子揚起手就想拍。
大傻也「嘿嘿！」手裡捧著一捧稻穀，往他剛剛點上，燒起來了的一捆干稻草那邊跑。
「這也能燒爆米花呀？」黃繽繽也笑著問，這種東西她吃過，只不過人家那是有工具的。
「能。」大傻一說，將手裡的稻穀，往已經燒過了，正冒出青煙的那堆草灰上面撒，然後手往鼻子下面一擦，黃繽繽趕緊抬起手，掩著小嘴巴笑。
這農村裡的孩子，就讓兩位美女覺得好玩。大傻的手本來就粘著草灰，這一擦，鼻子下方，就跟長滿著鬍子一樣，都是黑的。
這回連張光明也笑，最後一用力，後面他爸和三槐，將最後的兩把稻穗往脫谷機的輪子上一按。「沙沙沙」！這聲音過後，田地裡頭，收割完畢的女人們也都往水溝裡面走。他們家的秋收，也就結束。
「黃總，白姐姐，要不要吃，香著呢。」
才過一小會，大傻雙手就捧著一堆爆開了的稻穀，這就是他所說的爆米花，朝著兩位美女問。
兩位美女還感覺特別有意思，大傻手裡捧著的，剛才還是黃澄澄的稻穀，現在真的變成爆開了，變成白色的爆米花了。上面，還粘著一些草灰。
「我試試。」白潔說著，伸手掂起一顆，往嘴裡送，立刻就驚訝地說：「嗯，真香！」
確實，黃繽繽也試了一顆，還眨眼睛，投入到品嚐味道的狀態之中。這樣的表情，也讓水溝裡的女人們笑大。這不過是農村中小孩子的玩意，她們兩個卻還覺得有意思。
「嗯，真的，有那種原始的香氣。」黃繽繽說完了，這會不是一顆，而是抓了一小把。看著已經將一袋袋稻穀都扛到省道那邊，走回來的張光明，還伸出手，問他要不要吃。
「你吃吧，我已經過了讀小學的年代。」張光明也笑著說，然後「嘩！」立馬就往水溝裡面跳，滿身都是汗。洗完了，吃完飯，他還要到鎮文明辦上班，也就要帶人，到山豹那個工地。
黃繽繽和白潔兩人相視一笑，張光明的話她們能聽不懂？就是說她們還在讀小學唄。
突然，還笑沒完的兩位美女，最先聽到一陣摩托車聲。兩人都同時轉臉往路上看，這一嚇，比剛才田鼠往她們腳邊竄，更讓她們心跳。這一排摩托車，足足有七八輛，前面是阿豪的那輛套牌車。
這七八輛摩托車，也並不是阿豪的全部人馬，為了不太引人注意，他們採用的是陸續到達。
「嘩嘩嘩」！女人們也看見了，一下子都從溝裡走了上來。溝裡面的張光明，還有他的爸，和三槐這些，好幾個也都往上走了。
「光明，你是不是有事？」張光明的爸，轉臉朝著兒子問。
「也沒什麼事，今天我要到山豹的工地檢查，有沒有事，就看山豹的了。」張光明一付平靜的表情，說完了，往包裝廠這邊就走。
這樣說，現場的人有幾種想法，張光明的爸好像覺得也有理，不過黃繽繽就不是這樣想了，有這個傢伙要挑事了的感覺，不然一大早就叫人，作什麼解釋。
真的是陸續，張光明還沒走到包裝廠，又有七八輛摩托車，已經拐進了進村的路了。
「都來了，大家進來。」張光明朝著還站在菜地水溝邊的那些人就喊。
「嘿嘿，怎樣，時間還湊合吧？」阿豪一走進來就喊。
「坐吧，大家先喝茶。」張光明邊說邊從裡屋拿出兩條芙蓉王，反正這些人，就暫時先在這裡。
真有阿豪和泥鰍的，太陽也才從碧水村的東邊山上，冒出不到兩三米高的距離，兩班人馬都到齊了。好傢伙！這會黃繽繽和白潔也好，就是邱月霞和老公也有感覺，這村裡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大哥來了。除了阿豪和泥鰍，其他的人，一進來就是挺帶感地喊起明哥。這不是老大是什麼？
張光明的神氣，也真的就是一個老大，不知道拍著多少個肩膀了，然後大聲說：「大家都吃過飯沒有？」
「嘿嘿，都吃過了。」泥鰍立馬就說。
張光明呢，看著黃繽繽和白潔，還有楊春花她們三個的表情，就跟別人不一樣，因為都知道，今天一定會有事，甚至是大事。
「你們放心了，我只是預防而已。」張光明說話臉還帶笑，要不這樣說，可能他要走也走不成。
「阿豪，你叫二十個人，先到我們酒店工地的那個工棚裡，大家就在這裡喝茶，沒有動靜的時候，你們就儘管喝茶說笑話。」張光明又大聲說。
「行，我帶人去。」阿豪一說，往他身邊他自己的人馬一劃：「你們都跟我走。」
「我也去！」三槐的身子還都是濕的，他要不去，就不是村裡的人了，更不是自小玩到大的哥們了。
貓娘也要去，這娘腔腔跟張光明的關係，比三槐還鐵呢。
「行，你們先走，我們回村裡換衣服。」張光明拍著先到那邊這二十個人的肩膀，說完了，也不管別人的目光是怎樣，轉身就走出包裝廠。
這個酒店工地的兩個守夜的，也感覺驚訝，怎麼這一早，就有一群人往工棚裡面來呢。不過一瞧，也露出牙齒笑，看到阿豪了唄，這哥們前次在這邊打架，除了張光明之外，他就是最兇猛的一個。
「嘿嘿，沒事，我們在這邊喝茶。」阿豪不但說，還扔給兩個傢伙香煙。這時候還不到上班時間，這一條路走來，也就只有一些在勞作的農民，能看到他們這一班人。
這班人還坐沒多久，三槐和貓娘，還有大傻的爸幾個也走了進來。
「他上班了沒有？」阿豪小聲問三槐。
「差不多了，要上班，也得時間到了是不是。」三槐邊回答，邊開始找傢伙，伸手抓起一根竹棍，這是守夜的人，防身用的，剛剛好。
這邊可以叫埋伏了，村裡的張光明，也已經走到大榕樹下，上班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注意點！」黃繽繽的話不用多，這三個字張光明聽起來，就能記得昨天她對他說的話。這位美女的大眼睛，看著他的時候，那一種擔憂的神情，已經完全表露出來。
白潔也知道他的事的，黃繽繽知道，她就知道，遠在中平市的羅姨，也肯定知道。她沒有說話，只不過她的目光也一樣，那種擔憂也不亞於黃繽繽。
要鬥就斗吧，這也是楊春花此刻的想法，並不是她好鬥，而是跟山豹這個對手，早晚都有一次決定勝負的打鬥。這種事，沒有文能解決的途徑，有的只有硬碰撞。
「嗯，開我的車去。」楊春花小聲說，將那輛奧迪的車鑰匙放在張光明手裡。包裝廠的泥鰍他們也站在門外，看著張光明「砰」一聲關上車門。
情勢已經是一觸即發，就看看誰先發吧，一發就是暴發。也是從張光明他們開始要發展的時候，跟山豹一直就積蓄著恩怨能量的一次大暴發。
張光明朝著車外的女人們擺擺手，黃繽繽好像不敢跟他的眼睛對視，轉過身，默默地往包裝廠那邊走。現在她也不能不管了，包裝廠那邊，泥鰍的那些人，幾乎就是一盤散沙一樣。這位美女已經有預感，今天這一戰，已經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