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荒誕與神秘
終於能跟親生爸爸一起，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但是父子兩人，怎麼也睡不著。
剛才張光榮打了妻子楊玉環的電話，跟他說起這事。
「你說的是碧水村的張光明呀，他是我們的小張揚，你是不是做夢了？」電話裡，楊玉環說完還在笑的聲音，張光明也還能聽到。
「行了，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就認了。」張光榮一說完，還無奈地作了一個手勢。轉臉看著張光明說：「兒子啊，這事我信，別人恐怕不信，可能也就一輩子藏在心裡了，不過你還不錯，最少我能信，還有你的奶奶。」
張光榮這話，也是有感而發，他自己呢？卻沒有一個人能信。
父子兩人，真的有太多的話要說，張光明還以為，父親信了，會說出讓他不要回去的話，但是卻沒有。
「哈哈，現在你就叫張光明好了，以後我也就直呼你的名字，不過男人嘛，就要幹出一番轟轟烈烈，才不冤了在人生走一回。」張光榮雙手放在頭下面，半夜了，他說話還是不會小聲。
張光明點著頭，也說：「爸，我知道！」
他真的知道，父親話裡的意思，就是讓他繼續干他該幹的事，這是一位多麼豪氣的父親。
一夜之間，父子兩人根本就沒有睡覺，都在說，一整夜了，還好像說不夠。
天一亮，父子倆「噌噌噌」往樓下走，一看也讓張光明嚇一跳，樓下四個姑姑，看見他，雖然臉上是露出笑，不過笑得也有點僵硬。當然是奶奶高興之下，跑到女兒們家裡說的，這老人家昨晚也高興得一夜沒合眼。
誰能信？過去的小張揚，有著跟他父親一樣的一付濃眉，現在這伙子一雙濃眉是有，但跟張光榮就不像，不信是當然的。
「嘿嘿，這是我的兒子，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他就是我的兒子。」張光榮一說，幾個姐妹都在翹嘴巴。他的脾氣誰不知道，說是就是，不管別人答應不答應，他說的就行。
幾個姑姑還是隨便敷衍幾句吧，然後當然走了。張光明不會怪的，這一些，他都有準備。
這可能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事，一個人，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沒有在這世上了，而他卻還活著。反正除了這父子倆知道，這是真實的之外，這故事也太讓人感覺太荒誕了。
走了！相認的已經認了，張光明還沒出門，奶奶抱著他一陣哭，連續地交代，以後要經常回來，看看她這個奶奶。
「會的奶奶，我會經常來的！」張光明雖然聽父親的話，男人就不要哭。但是親情啊！禁不住流出眼淚。
「你就開這車，不要了，我買一輛給你，算是見面禮吧？」張光榮看著兒子的奧迪，這車雖然是新的，不過在青山村卻還沒有一輛，因為太低檔。
張光明裂開嘴巴笑，父親想給的，他敢要，就不知道他要怎樣買。
張光榮也要跟兒子一起走，當父親的，就是想瞧瞧，兒子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哦天！」張光明看著父親的車，禁不住叫了起來，這什麼車啊？他在網上看過，布加迪eb16。4威龍。這車現在他還買不起，今年他們全村的總收入，還不知道有沒有這輛車值錢。
兩輛車駛上高速路，張光榮自己開車，跟兒子一起回家，他也不想有別人在旁邊。
一百二的時速，車子撕開前面的空氣，一直往h省的方向猛衝。張光明兩眼緊盯著前面，應該說，腦子裡還有蠻多的想法。現在他又明白了桂泉叔公說的話的意思，浮萍飄到那，就會在那裡生根。
也許人生真有宿命，你的一生，根在那裡，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後面的張光榮，也有頗多的想法，看著前面的奧迪，失去的兒子又回來了，那怕只有靈魂，但他也高興，也激動。
兩輛轎車拐進了碧水村的村道，還別說，才一進入桂平縣地界，張光榮還直皺眉，這地方落後別人最少十年。
奧迪先在化妝品廠的路邊停下，張光明從車裡一出來，對著已經站在車邊的張光榮說：「爸，這是我們新建的化妝品廠。」
「很好，你們村裡的風景很好。」張光榮雙手插在腰間，放眼打量著整個小村子，眼前是一片蔬菜大棚，風景美之外，這種發展，對於他來說，當然算不了什麼。
「光明，一步步來吧，不要急。」張光榮一說，還拍著兒子的肩膀。
「哎呀，光明回來了！」兩人才一走進化妝品廠，白菜第一個就大聲喊。
張光榮也有點驚愕，怎麼一個小廠，清一式的幾十個女人。
「媽，我回來了，這是……」張光明衝著邱月霞喊，最後想介紹，卻說不出。
「哈哈哈，我叫張光榮。」張光榮立馬接上，知道兒子的難堪，還向邱月霞伸出手。怎麼說，現在他們兩家算是有某種關係吧，只不過一方還蒙在鼓裡。
「好好，歡迎你！」邱月霞雖然不習慣握手，不過還是握得特別大方。在場的女人們，看著突然出現的張光榮，都能感覺到這老哥們的一股威氣，誰能知道，他就是那位省委女書記的丈夫。
張光榮跟邱月霞握手，內心還是挺激動，要怎麼說呢，暗自還是謝謝她了。
「大嫂，中午啊，我一定要在你們家吃飯。」張光榮爽朗朗地笑著說。
「哎喲，我高興不來不及呢！」邱月霞笑得臉有多美，她當然歡迎。
兩輛車還沒到大榕樹下，楊春花和張光明的爸，還有一群人都站在大樹下，等著呢？
「哇，那是什麼車啊？」貓娘看著張光榮的車，娘娘腔也沒有了。
很高興！這是張光榮現在的心情，看著村裡的人對兒子這樣親熱，就知道，他是整個村裡的核心。這也跟他當時創業的時候一樣，能讓他不高興嘛。
楊春花一手抱著孩子，笑著跟張光榮握手。這也真讓他驚訝，他聽妻子說過，碧水村的一些傳奇色彩，還有點不敢相信。今天一見，確實如此，這裡的女人，確實跟外面的不同。
誰都不知道，剛來的這個人是什麼人，楊春花還偷偷問張光明呢。
「這是省委楊書記的丈夫，你一個人知道就行。」張光明就只對楊春花說。
好傢伙，楊春花抱著的要不是孩子，保準這一聽，懷裡的東西得掉在地上。楊書記的丈夫，還跟張光明這樣親熱，這她真的不懂。
張光榮又是緊緊握著兒子另一個爸爸的手，只能跟朋友一樣，來上幾句客套的。
一到這大榕樹下，張光榮對於這個村子的認識，當然也會比剛才更加深入一點，這裡的人跟他們青山村一樣，熱情，好客。
「我跟人合作的度假村，就在上面。」張光明這話說得還有點自豪，讓他的親生爸爸也瞧瞧他們的女人湯。
現在村裡的人，就連楊春花也都搞不懂，怎麼這個人，跟張光明這樣親熱呢？瞧他們走路的時候，這個男人的一隻手，老是搭在他的肩膀上，這種親熱勁，好像是父子關係似的。因為你要說朋友吧，更不可能，兩人的年紀相差很多，而且這個男人開著一看就是特別高級的車，怎能隨便跟他就是朋友呢。
「嗯，好！」張光榮登上水湖，也禁不住贊一個，如此風景，幽靜中又能透出山水的靈氣，搞一個度假村，確實是一個聰明的想法。
此時的水湖邊，只有他們父子兩人，邱月霞和老公，都忙著安排中午請客人吃飯。這兩人站在水湖邊，當然也會引起在度假村住著的富婆們的主意，還有兩名富婆急忙走出來，她們還跟張光榮認識。
「哎呀，張董，你怎麼來到這了？」一位富婆一出來就喊，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青山村的張光榮，她還不知道他就是省委書記的丈夫，要知道可能還喊不出。
隨著這位富婆的喊聲，還有幾位也走出來，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
張光榮也樂，還參觀一下他們的度假村。來的也就瞧瞧兒子居住的地方怎樣了，應該說，他也不想幫兒子的什麼忙，就讓他自己走他自己的路吧。
幽靜的風景，但走出度假村，父子兩人的心裡也都幽靜不下去，有團聚，當然也會有分別。
突然，父子倆都站住了，水湖邊，正站著鬚髮皆白的桂泉叔公。
「叔公，我們回來了，這就是…」
張光明還沒說完，老人卻抬起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炯炯有神的雙眼，看著一臉驚訝的張光榮，這老人笑著點點頭說：「人的肉身，也就一付皮囊罷了，靈魂寄於何處，隨緣吧。」
老人說完了，手拈白鬚，仰天低聲長笑，又低下頭說：「你們父子團聚，也是天意，光明，你已經成長了，老衲想到處走走，但終究還是會回來的。」
這一番話，說得父子倆都愣，張光明驚的是，老人為哈說要走？張光榮也在愣，這老人怎麼知道他就是張光明的親生父親？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有世外高人？
老人的身影已經在山梁下面消失，張光榮拍著兒子的肩膀，老人剛才的話，也可能在對他這個親生父親說的，他聽得懂。
該走的總得要走，村口的大榕樹下，張光榮又雙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沒有分別時的千叮萬囑，目光就能說出一切。這位堅強的父親，目光中透出的，是對兒子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