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許文強出招
許文強究竟是搞什麼鬼?好像也不只是要到碧水村,也許到碧水村,可能只是他的借口。反正他帶著一班村幹部,參觀了碧水村的蔬菜種植以後,大家都以為就此散伙,應該幹啥的就幹啥去吧,有幾個村幹部要是慢點走,可能有人正在愁著三缺一。
卻不想讓人丟眼鏡了,這大鎮長坐著摩托回到大路,對於主任說,到高崗村去。
好傢伙,高崗村,就是跟碧水村相鄰的村子,也就是張光明火燒的那個村子,別人先沒嚇,這個村的村委主任就先嚇一跳,許鎮長也太突然了。
嚇一跳的還有不少人呢,那位分管農業的副鎮長也是嚇得不輕,高崗村有兩處私礦,這副鎮長心知肚明。
麵包車又開了,高崗村的村委主任磨蹭了一下,他的摩托車也落在最後,當然是掏出手機了。
山豹接了高崗村委主任的電話,挺著個大肚子坐在沙發裡,兩腳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几上面,一付無所謂的樣子說:「他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嗎?」
「不是啊豹哥,要不要讓挖礦的人先避開,說不定他還會到那邊呢。」村委主任口氣急啊,這山豹也太不把許文強放在眼裡了。
山豹猶豫一會又說:「行,我讓他們先散了。」說完了,又打起另外的一隻手機,才一接通就大聲說:「有人要到那裡檢查,人趕快散了。」這會突然間還搞得他有點慌亂,這邊才打完,又用跟那位村委主任通話的手機,打給了牛得成。
高崗村離碧水村,也就是隔著碧水村的東面山,不過要真正進村,還得再過一面高崗村跟碧水村相連著山,也就是現在挖礦的這面山。麵包車才一過碧水村的東面山,挺顯眼,從省道邊就出現通往礦山的那個路口。
通常是這樣,必知肚明的幹部下來檢查,只要不拐進這個路口,那就過去了。以前不管大小幹部就是這樣的,知道的沒有問,不知道的也懶得問,問了也會被人搪塞過去。
「拐進去!」麵包車還沒到那個路口,許文強就衝著司機說。
這下好,於主任這老油條面不改色,兩眼望著車窗外,好像在欣賞美好風景似的。但分管農業的副鎮長這一嚇卻不輕,突然間他好像也有點明白,好像許文強要直接往這裡來,怕太明顯了,所以先到碧水村,以製造隨帶到這邊來的理由。
「這條路是通向那裡的,不是高崗村的路嗎?」車才進了大約幾十米,許文強就轉頭問於主任。
裝傻了,於主任也絕,前後左右看看才說:「好像不是。」
這個別人可不好回答,副鎮長也只能裝成不知道,只有司機說:「不是,進村的在下一個路口。」
「那是什麼地方,不管了,繼續開吧。」許文強說著話,嘴角也浮現起一絲不容易覺察的微笑。
這是麵包車哪,總共也就幾百米的路,說話間,車已經順著路拐過一個山包,展現在許文強面前的,就是一片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山頭,還有六七間剛剛被火燒過的竹寮。
「這是什麼,礦山嗎?」許文強一邊問,一邊自己打開車門,跳下車了。
老天爺,那位村委主任的摩托車「突突突」開到麵包車旁邊,心臟也跟摩托車一下,「砰砰砰」直響。
許文強臉已經黑了,看著一片狼籍的山頭,這地方挺隱蔽的,在大路看,只能看到拐彎的那個山包,誰能想到,山包後面卻是一個私採礦。回頭看著那位村委主任就問:「這是誰幹的?」
「是——是已經想廢棄的了,你看,竹寮都燒了。」村委主任結巴著回答,暗暗慶幸,好得竹寮讓火給燒了。
「廢棄了嗎?」許文強提高了聲音問。騙誰呀,被火燒過的竹寮旁邊,又堆放著一些搭建材料,雖然沒有人,但是礦坑旁邊的一些機械還在。衝著村委主任就問:「這些你們村委不知道?」
不知道是當然的,打死也不知道,村委主任接連搖頭。
「老於,回去後跟縣裡匯報一下,一定要配合有關部門,將這處礦山取締。」說完了,許文強轉身就走,這回直接就回到車裡,好像目的達到一樣,掏出香煙。
許文強好像無意中撞見的這一招,不知嚇到多少人,措手不及啊,牛得成在派出所裡聽到山豹叫他,走出派出所,步行就走進山豹開的酒店。
「媽的!許文強搞什麼鬼?」山豹一見牛得成就開罵。這小鎮長剛來的時候,他可以說是全鎮最先到他宿舍拜訪的一個,結果他送的一盒茶葉,許文強不收,茶葉裡面,還有一萬塊錢的紅包。
牛得成聽著山豹說得詳細點,臉色也是一陣發青,小聲說:「許文強為什麼知道那個地方,是發現那條路了,還是有人告訴他了?」
「娘的,這傢伙還是先到碧水村。」山豹狠狠將才吸了幾口的中華往煙灰缸一按,瞧他的表情,可能想將許文強的腳筋砍斷再說。
「碧水村,那會不會是張光明這小子告訴他的?」牛得成手摸著光腦袋說。
「砰」!山豹拍了一下茶几,大聲說:「我就知道,就是這傢伙放的火。
牛得成的小眼睛眨動了幾下,拿出手機說:「還是問花狗一下。」
花狗的摩托車還沒開進通往村裡的那條路,手機卻響了起來,停住摩托,掏出手機一看,這來電號碼他可不敢不聽,這是牛得成打給他的。
這姓牛的說他正在山豹的酒店等他,讓他過去一下,這剛好,從高崗村看完了以後,就地解散,他的摩托車又得回頭,往鎮裡開了。
花狗一看到牛得成和山豹,見這兩個傢伙也挺沉悶的,一個手老往光頭撓,光亮亮的頭皮還現出幾條指甲撓得太用力的痕跡。另一個卻是腆著大肚子,一臉想殺人的表情。
牛得成不得不問花狗了,就是那件鄰村礦山被燒的事,山豹和他都認為是張光明干的,先放炮,再放火,分明就是事先設計好的。因為他可能有想到,到碧水村東山挖礦的就是山豹的人,那天夜裡偷襲他的,當然跟他帶領女人們趕走挖礦的人有關。
就是知道是張光明,也沒有辦法,因為沒有證據,山豹又不敢聲張,雖然覺得是他幹的,但也不能絕對,砍倒張光明事小,這傢伙殘廢了也就殘廢了唄。問題是要是另有人在搞他們,而他們還不知道,那就可怕了。
花狗能跟這兩人坐一塊,不管如何,先感覺萬般榮幸,接過山豹遞給他的中華,想抽還捨不得,應該在婦女主任的面前抽起來才更爽,將香煙往耳朵上一夾,看著他們都不說話,等吶。
「花村長,這兩天,你們村裡就沒有人說起高崗村著火的事?」牛得成的眼神閃著狐狸般的光芒。
花狗抬著眼睛,在想,高崗村著火的事,他也不知道,想了一會,還是搖搖頭。
山豹有點不麻煩了,瞪著花狗就說:「你那天晚上不是報案了嗎,那件事以後,張光明他們就回家了?」
「辟」一聲,花狗拍了一下大腿,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發生張光明被襲擊的事以後,他和婦女主任又偷偷往村後的山梁走,然後婦女主任先溜回她家,他走在後面,發現張光明他們三個往村外走,他以為他們是到田里捉田雞呢。
對了,不用再問了,牛得成和山豹對看了一眼,然後對花狗說:「沒事了,有空請你喝酒!」
花狗才一走,山豹這會拍桌子拍得特別響:「媽的,今晚出一條槍,將這傢伙放倒!」
「別,現在先對許文強的事。」牛得成掏出手機,這事他也搞不出個主意,還得讓他的姐夫知道。
洪副縣長早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在牛得成的手機裡,又聽到張光明的名字,他是見過一次面了,就在他和楊春花跑到鎮裡找許文強的那次。
「這事不用你們費心,也不要動不動就砍人,礦山那邊先停工,你們照樣喝你們的酒,睡你們的覺。」就這幾句,手機就斷了。
山豹聽了牛得成說到洪副縣長的意思,又罵了起來:「媽的,許文強敢翻天了!」
翻天,這天字,好像就是代表著山豹和牛得成在桂山鎮的地位一樣。許文強當然沒有翻天的本領,就是故意敲一下山,震一下虎而已,誰都明白,不管你黑幫的勢力有多大,總得有背後人物,背後人物是誰,他也很清楚,邱縣長比他還清楚。
有官場就有鬥爭,先不管正和邪,其實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不過從表面上看,邱縣長這一派,好像是立場挺正的。桂山鎮,其實也是洪副縣長的老巢,他就是桂山鎮人,也是從桂山鎮的一般幹部,闖到縣委常委,分管國土資源副縣長的位置。這老兄根基相當硬,全縣所有鎮一級領導幹部中,他的這一派,佔了一半以上,縣長怎麼了,他可以不把縣長放在眼裡。
許文強帶著一班幹部,到了兩個村子,也因為發現礦山的事,回來後也差不多下班了,應該跟鎮委書記說一聲。
要說他想培植人馬是有,不過張光明嘛,也不是他培植的對象,才一個十九歲的小伙,能培植到那裡去。確實,只將碧水村作為一個點,一個接向高崗村的點。也說不定,這個碧水村和張光明也有戲,不是他帶著一群女人,趕走了挖礦的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