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村裡四個傢伙
貓娘太樂了,拍著手嗲嗲地喊:「噢——好耶!」
那位女人朝著張光明苦笑一個,不用說謝了,都是村裡的人。其實她媳婦並沒有跑出村,只是藏在村裡一家親戚那裡,昨晚她們婆媳兩人,還在說著他呢。不過她還又指著花狗的背影罵:「狗東西,活該他死了兒子!」
楊春花卻有點擔心,得罪了村長,有好果子吃嘛?走到張光明身邊,小聲說:「以後當心點!」
這時候,又有一個瘦小的身影跑了上來,嘴裡直嚷嚷:「打架嘛,為什麼不打?」這傢伙一來又有人在笑,他叫三斤,出生的時候稱了一下就只有三斤,他媽也絕,就將他出生的體重做為了他的名字,還挺好叫。
「光明哥,為什麼不將花狗揍趴下。」三斤快速地眨動眼睛問道。這傢伙因為長不高,十五歲還在讀四年級,一天不打架幾乎就睡不著覺。長得一付先天發育不足後天營養不良的淒慘樣,要是生長在大城市,可能還是孫猴子的特型演員。如果他今天要不是逃學,張光明敢將名字倒著寫。
「去去去,你就知道打架。」張光明手往小傢伙的頭就拍,除了他,誰要拍三斤的頭,小傢伙敢跟誰拚命。
「嘿嘿,又要到山上了,我也要去。」三斤當然是逃學了,正愁沒處玩呢,朝著老遠走過來的大傻就喊:「大傻,快點,上山了!」
大傻就是吳雪花的兒子,也不是全傻,大概也就傻掉兩成而已。十五歲的一個傢伙,走在路上小便的時候,就喜歡擺動著老二,撒出一兩個阿拉伯數字。吳雪花還為這個兒子傷透了腦筋,花了老公整整打工積蓄一年的錢,修理了他家的祖墳,但是大傻還是傻乎乎的。
這下好,村裡最有特色的四個人湊一塊了,也不知道造化弄人還是什麼,一個少了兩成竅的大傻,一個卻是機靈鬼的三斤,一個貓似的娘娘腔,另一個卻是充滿著陽剛之氣的張光明。
楊春花看著這四個活寶,忍不住露出整齊的牙齒笑。「砰砰砰」也跑上來的吳雪花,也還不明白是怎回事,只是眼睛直往張光明瞧。
「嘿嘿!」張光明還一隻手搭著大傻的肩膀,朝著已經換好衣服,可能渾身也撲上爽身粉的吳雪花笑。
「喂,你要到山上還不走。」楊春花清脆的聲音直衝張光明,還別說,楊春花心裡有想法,這傢伙的眼睛老是看著吳雪花,她能有她美嘛?
女人們都散了,楊春花最後看了一下張光明的背影,轉身也走。吳雪花卻走到她身邊,手臂撞了她一下,先「嘻嘻」兩聲才問:「春花,你挺關心他的嘛。」
「你不關心他呀,說不定,嘻嘻。」楊春花說著手捂著嘴巴笑。
「喂,跟你說真的,你都結婚這麼多年了,肚子還沒大起來,是不是你家旺才不行呀,要不向光明借一下。」吳雪花說完了突然撒開腿就小跑,後面已經被擰了一下。
楊春花還挺生氣地看著吳雪花的背影,突然臉也一紅,說到她的心裡去了,又回頭望著後面,已經看不見張光明他們幾個了。
張光明手還搭在大傻的肩膀上,這也讓大傻挺得意,三個人,就只有他跟張光明搭在一起,證明他們的關係好唄。
三斤卻只知道欺負大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問道:「大傻,你剛才為什麼來慢了,是不是又偷看你的……換衣服?」
大傻摸著腦袋,「嘿嘿嘿」只知道笑,不用說,瞧他的神氣就是了。不過他也能爭辯,翻一下白眼才說:「沒——偷看,她換——換衣服,都在我——我面前。」
張光明突然打了噴嚏,大傻的回答差點讓他鼻血直流,敢情是吳雪花看著兒子傻,沒頭沒腦的,什麼事也不避開。
「那你媽咳咳嗎?」三斤的歲數,也跟大傻差不多,瞧他問話的口氣,顯然是曾經看過什麼人的身體。
「嘿嘿。」大傻笑了起來,傻子也有開竅的時候,不說,就是三斤這傢伙急了,也沒用。不過大傻卻踮起腳尖,趴在已經低下頭的張光明耳邊,小聲說……。
三斤看著張光明裂開嘴巴笑,很不爽,一定要大傻說,四個人都在樂,卻突然從另一條巷子傳出「轟轟轟」比拖拉機還響的摩托車。
不用看是誰,聽這摩托車的聲音,就知道是花狗那輛幸福牌破摩托。張光明也看見花狗騎著摩托,後面坐著那位大嘴巴婦女主任,衝出巷口的時候,兩人的眼睛又對上了。花狗的目光中,含有冷笑的成分,然後故意加大油門,「轟轟轟」一股黑煙嗆得張光明趕緊走快幾步。
「呸!嘴巴大,下邊寬!」貓娘被嗆得急起來了,開口也罵,要不是他習慣地衝著花狗和婦女主任的背影伸出蘭花指,還真有點爺們氣概。
張光明也在看著花狗的背影,這傢伙現在和婦女主任出去,肯定是要到鎮政府,也肯定是剛才的事。
花狗的摩托車一出村,駛過那個飲食店的時候,突然扶著摩托車的手抖了一下,後面婦女主任的手,已經摟上他的腰了。這婦女主任雖然嘴巴大,是全碧水村所有女人中長得最為恐怖的一個,不過也跟其他的女人一樣,一身的肌膚光滑透亮。雖然他有老婆,但歲數大了,村裡的其他女人又不理他,將就吧。
花狗也是流年不利,春節他在外面打工的兒子回來了以後,才一回去,就因為工傷事故,丟下那個還大著肚子的老婆死了。按他老婆說,兒子是被村裡的女人咒死的,因為花狗經常被女人們咒罵,誰叫他對村裡人就跟仇人似的,還經常跑到女人湯那裡,偷看女人們洗澡。
張光明破壞計生政策,這在山區裡面,是可以抓起來的。
花狗的摩托車「轟轟轟」一路冒出黑煙,他當然想抓張光明,可惜整個村委就他和婦女主任。出納和會計也是老人了,但是卻一年只到村委幾天,村裡根本就沒有收入,幾乎不需要財務人員。就憑他和婦女主任,能抓得了一個牛高馬大的小伙子嗎?
到鎮政府,也才七八公里路,花狗的摩托車一進鎮裡大院,別的地方不去,直奔鎮派出所。這邊有牛副所長,什麼事都有他罩著。
彎腰駝背的花狗才一進鎮派出所,眼前就是一陣光亮閃閃,那是他要找的牛副所長的光腦袋。這哥們嘴裡叼著一根香煙,跟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也想走出派出所。
「牛所!」花狗還沒下摩托就招呼,笑臉一出,兩邊的眼角幾乎可以夾死蒼蠅。後面的婦女主任那個大嘴巴也合不攏,牛副所長正在看她呢。
那位矮胖子鑽進轎車裡面,車子慢慢開出鎮政府大門,這牛副所長也才回頭,朝著花狗笑,一雙小眼睛也瞧著婦女主任。
整個鎮裡所有村幹部裡面,牛副所長對花狗那是最為客氣,當然有原因。反正就一見花狗,姓牛的還能請他一根芙蓉王,然後才問:「花村長,有事嗎?」
花狗真正的姓名,很少有人叫,牛副所長的稱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的姓花呢,反正他每次簽字什麼的,用的也是花狗兩字。
花狗抽著芙蓉王,一出口就請牛副所長到他們村裡抓人,不過牛副所長聽了事情的經過卻在笑,抖著腳就說:「這叫我怎麼抓呢?你還是到鎮計生辦吧,要不找鎮長。」
搞什麼?花狗眨著眼睛,找計生辦有什麼用,鎮長他老人家才沒功夫管這點小事,他還以為牛副所長聽了就會派人,跟他回村裡抓了張光明呢。
牛副所長還送花狗走出派出所,看著他摩托後面的一陣黑煙,歪了一下嘴角笑。花狗有時候不識時務,幾天前到他家裡喝酒,他這個副所長眼睛一刻沒離開他那個挺漂亮的兒媳,這傢伙還裝做不知道,一直沒啥表示。現在要他抓張光明,一是事情小,抓了也沒理由,還有就是讓花狗知道,老牛同志也有不理他的時候。
花狗一出鎮政府大院就破口大罵:「媽的姓牛的翻臉不認人,老子知道他是為了我家錦繡,才故意刁難的,別看他一臉正派,到我家裡,眼睛還老往我那個黃臉婆領口瞄……」越罵越氣,花狗差點連曾經將他和牛副所長在女人湯偷看女人洗澡的事也說了。
七八公里路,到了村口了花狗嘴裡還嘮叨個沒完,突然他的話說不出口了,一下子也將牛副所長忘記。婦女主任也真會給他分憂,一隻手從後面伸向他的前擋,還用力捏了一下。花狗也不用回頭,喉嚨「咯咯」兩聲,幸福牌摩托車往山腳邊開,先幸福一會再說。
娘的,花狗的身材又是瘦小腰還不怎麼直,不知道怎弄,婦女主任的大嘴巴叫起來,那是高亢而且悠揚。世道翻了個了,草叢中突然闖出一公一母兩隻山豬,它們被婦女主任的叫聲嚇得向山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