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蘇鳳梧被傳來了皇宮大殿,站在殿前冷著個臉,如一尊鐵人,任由陶家的家眷向皇上對他指罵。
還有一些臣子向他義憤填膺,這些人,當然都是陶東英往日的門生,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幾個武將與一些攀附之人,他們似乎還沒有覺悟到,陶東英與陶群之已經死了,陶家的大勢已去!
然而,對於站在殿堂之首的周元釗來說,他心裡是又驚喜又後怕,一來是驚喜陶家完了,二來是後怕昨天之事,若是蘇鳳梧遷怒於他周家,那昨天晚上死的那個人,也許就不只是陶東英了,而是他周元釗。
現如今,他非常慶幸,慶幸昨天特意囑咐了周世軒一句忍下這口氣,看來是囑咐對了。
除了他之外,薛莫崢自然也是最驚訝的人之一,他沒想到蘇鳳梧會做的這麼絕,昨天晚上,陶家到底做什麼事情了,能讓蘇鳳梧這小子如此雷霆震怒。
再有,薛莫崢也沒想到蘇鳳梧的實力會這麼強悍,殺陶家父子,竟然猶如探囊取物!
還有柳世白這個書生以及今天來的諸多重要大臣,都已經對蘇鳳梧刮目相看了,就連在場的柳書香也暫時不敢有什麼意見,她不止一次的看向蘇鳳梧,眼神尤為複雜,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以及現在該怎麼辦,柳書香正在設想一切的可能,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麼,她都下定心思相信蘇鳳梧了,就算本著犧牲性命得罪聖上,她也得拖延時間,要求聖上明察!
正在蘇鳳梧站在大殿上被千夫所指的快睡著時,坐落在皇宮西北處的撫辰殿內,有個大肚子的女人正在吃冬桃,聽到案前一身宮女裝的紅衣稟告之言以後,她突然愣住了。
「那大禍害真把陶東英父子殺了?!」
「千真萬確,那禍……郡馬爺的確把陶家父子給殺了,現如今陶家的家眷們正在殿前聲討呢!」
沒錯,來稟報的此人正是趙櫟奴的七殺手之首,紅衣,不過,現在只能說是六殺手了,因為蘇唸唸已經叛變了……
在案的榻上自在養胎的當然是趙櫟奴,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蘇鳳梧給弄孕了,沒辦法,她狠不下心來把孩子打掉,只能安心養胎了。
照理說,她應該去宮外養胎,不過,按照這撫辰殿主人的說法,這撫辰殿比宮外更安全,因為,這裡是皇宮禁地!!!
「這個禍害,真是不叫人省心,這一次,他可真是闖了大禍了,皇爺爺怎麼能饒了你!!!」
此話當然沒被趙櫟奴說出來,而是在心裡說著,蹙著細眉思量一番之後,冷靜的對紅衣說道:「去河豚廠把陶家的一切信息調過來,尤其是對陶家不利的信息。」
話音落下,正在紅衣要離開去辦的時候,殿內的屏風內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無需擔心,那蘇鳳梧自會處理,朝野上下,沒人動的了他,皇上也不行!」
聽到這話,趙櫟奴略顯疑惑的看向屏風內:「姑姑,他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裡面繼續傳來女子的聲音,叫人聽似柔中帶剛:「他是蘇門的下一任門主,你也許還不知道蘇門的門主意味著什麼。」
對此,趙櫟奴可不知道意味著什麼,不過,她的姑姑卻知道,這個奇女子,足不出撫辰殿,卻是盡知道天下大事,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沒有網絡。
話說回來,便是這奇女子有心自己踏足而出,也無能為力不是?
因為,她是個癱子!
殿前,喧嘩依舊,蘇鳳梧可謂是被指責的狗血淋頭,也不知道陶家是在哪裡鼓弄的消息,把蘇鳳梧在南陵那些個風流韻事都搗鼓出來了。
又是說蘇鳳梧這大禍害在南陵盡搞丫鬟啦,又是說蘇鳳梧這大禍害連南陵府尹家未出閣的徐夙音姑娘都不放過啦,還說蘇鳳梧在南陵壞事做盡,縱然是李家都是被蘇鳳梧給陷害的,李家一案,完全成了冤案!
總而言之,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陶家那位長的有點姿色,卻尖酸刻薄的賤人最後大呼一句:「以上便是這蘇鳳梧的悉數罪行,皇上若不把這大禍害千刀萬剮,真是天理不容吶皇上!!!」
婦人鬧起來,那叫一個鼻涕肆意,淚流滿面,讓殿前諸多大人們都心生憐意,一些人不住的惡狠狠盯著蘇鳳梧,念叨著,真是個大禍害啊,大禍害!!!
其實,心裡都嫉妒著呢,沒想到這廝居然如此艷福,南陵自古就是美女如雲之地,卻被這大禍害給糟蹋了半邊天,真是老天瞎眼!
反觀坐在龍椅上的趙奉朝,他雖然一襲黃袍,可是,他現在的姿態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倒像一個披著黃袍的普通老人。
只是,曾經在大殿之內位列最前的某位老臣說過,不像皇帝的皇帝,才是最可怕的皇帝。
趙奉朝只是打量了蘇鳳梧一眼,手指在龍椅敲打了幾下,好像殿前的一眾大臣都沒入了他的眼中,然後他轉頭對汪富貴說道:「傳蘇鳳梧家眷,問問蘇鳳梧昨天夜晚是在家中休息,還是另有要事。」
「喳!」
汪富貴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這個老太監,可記著在南陵的時候蘇鳳梧對他的不敬呢,以前他風高八丈,汪富貴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他?
現如今可就不同了,他蘇鳳梧今兒個就是落到井裡的石頭,汪富貴哪有不搬幾塊大石頭落下去之理!
只不過,汪富貴剛要拉著太監嗓兒往外喊,蘇鳳梧卻曼斯條理的向前邁了一步,冷漠的聲音響徹大殿,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慢著!
汪富貴要喊出的話就這麼被卡在嗓子眼兒裡了,這叫他只感到難受之極,於是他娘態十足的白了蘇鳳梧一眼,暗中冷哼了一種,小雜種,今兒個這道刀尖兒網,看你丫怎麼破,這次不把你丫攪成肉泥兒,你個王八日的還就不知道這裡是京城了!!!
今兒個雖然是皇帝殿堂親審,可趙奉朝從頭到尾說的話卻未超過十句。
眼下見蘇鳳梧走上前來,他眉毛不由的一挑,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戒指,漫不經心的看了殿前一旁站著的皇太孫趙文獻,才對蘇鳳梧問道:「蘇鳳梧,吳氏方纔所言的這些可否實情?」
「全都屬實!」
蘇鳳梧點點頭說道,那姿態,絲毫沒把趙奉朝放在眼裡。
「民殺官,當何罪?」
蘇鳳梧話音剛落,趙奉朝就問汪富貴!
汪富貴冷冷一笑,拉著嗓音尖銳道:「個人凌遲處死!家人誅滅九族!!!!」
這話落下,蘇鳳梧冷冷看了汪富貴一眼,然後轉身背對著殿上的龍椅,冷漠的看著殿堂上的眾臣,從頭到尾,他都沒看跪在地上的那些陶家人一眼。
換句話說,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對他們視而不見,根本沒有說讓他們起來,故此,他們就這樣在殿前跪著不敢起來!
隨後,蘇鳳梧從袖子裡拿出一本線裝書,慢悠悠的解開第一頁,念道:
「承元二十三年,中軍糧將郭六省奉主帥陶東英命,攜軍糧十萬斛、馬草五萬擔,赴交阯,途中又奉陶之命屯兵距交阯以為三百里之境風攔山之首,美名其曰,糧草被海賊施計搶之……
與此距離三日,陶東英率軍慘敗,美名又曰,交阯,荒蠻之地,熱,瘧疾,與行軍不利,後抓交阯軍中三千勞役充交阯兵俑,擇日回京,領賞……
私吞軍糧,大罪!欺上瞞下,大罪……
承元二十六年,東海賊湧,陶東英任大將,攜府中吳氏、王氏、藍氏等五位美眷,軍帳內荒淫至極……
後至沈家軍冤敗……
承元三十六年,陶家軍駐於郊北之境,期於三年,陶以亂軍之罪加持中軍郎將任奉先……
因陶群之淫人妻女被主家逮到,故將其滅門……」
零零散散,陶東英父子的十數條罪狀以及證據,從蘇鳳梧口中道出!
最後他真是懶得念了,來了一句這只是冰山一角,然後他將線裝書往地上一扔,目光掃過殿中那些已經冷汗直冒的官員,大聲罵道:「老子日你們八輩祖宗!!!你們這些貪官污吏!!!!」
這罵聲響徹金鑾大殿,有些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可是安靜片刻之後,蘇鳳梧身後的汪富貴卻聲音大起:「這廝口出不遜,污染皇宮神聖之地,來人!!把這廝拉出去先打三十大板!!!」
可是,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宮中侍衛敢上前來拿蘇鳳梧,反而讓蘇鳳梧從他的腰間一下抽出那柄砍下陶東英頭顱的寶劍,軟劍如神器般,差點刺瞎在場眾多大臣的狗眼!
「快來人!!護駕!!!這王八日的想行刺聖上!!!!」
可憐汪富貴這狗東西不識貨,這可是當年開國的時候有名的殺生寶劍,玲瓏劍!
「上斬昏君!!下斬佞臣!!!老子就是把陶家全族殺了!!!爾等又能耐我何!!!!」
蘇鳳梧威聲響起,反觀跪在地上的那些陶家人,尤其那個領頭的吳氏,其實當蘇鳳梧道出那些陶家罪狀的時候,她就已經快要癱瘓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