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晃,就過年了,臘月底,宮裡來了道聖旨,讓沈夫人帶著家眷去皇宮過十五,怎麼說,沈夫人都是三品誥命,這事兒既然是皇后這個最高女官發起的,她哪裡有不聽之理。沈夫人在接旨的時候岔了一點時間,與一旁站著的蘇鳳梧商量了一下,到底去還是不去,不去,就是抗旨啊,去,那不就是相當於自投羅網嗎,京城,她人生地不熟,萬一在那裡被人點了什麼ど蛾子,哭都沒地兒哭去。
蘇鳳梧說,去,而且還得風風光光的去,皇宮裡的宴會,多大的榮耀啊!正好沈府也要去京城擴展一下生意,沈夫人也就在過年的時候就安排好馬車了,打算一過完年就去京城。這天正是大年初一,沈府張燈結綵,大雪紛飛之下,蘇鳳梧等人都早早起來拜年,沈若筠穿戴的甚是貴氣,一眾丫鬟們也換上了新穎的冬裝,走街串巷拜完年之後,沈家諸多女子便在圍在一起聊天,蘇鳳梧也就和裴紫弟他們去打牌了。
然而,這天過的卻不大肅靜,蘇鳳梧打完牌回到沈府吃飯時,發現也來沈府過年的蘇鳳歌不見了,三兩個時辰還好,可是傍晚臨近,蘇鳳歌還沒回來,這下可把沈家人著急了,蘇鳳梧也是有些心急,蘇鳳歌這是玩什麼失蹤呢,思量之下,蘇鳳梧安撫了一下眾人,一副輕鬆的作態,他說他知道蘇鳳歌幹嘛去了,只是有事沒跟人打招呼,並非失蹤。
其實只有蘇鳳梧清楚,這都不叫玩失蹤,那怎麼才叫玩失蹤啊,但這也不能讓外人知道啊,畢竟是蘇家分內之事,於是,蘇鳳梧便騎著跨馬迅速尋找在南陵四大城門之外,蘇鳳梧之所以去南陵城外去尋找,那是因為只有他瞭解蘇鳳歌的一個習慣,換句話說,蘇鳳歌也是一個有倔脾氣的人。
東西南北逛了個遍,好在馬是日行千里的好馬,南陵城外十里方圓,蘇鳳梧饒了一圈,遺憾的是,他並未找到,可是,當他在擴大範圍的時候,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蘇鳳歌,地點卻是在蘇鳳梧久違的那片銀杏樹林裡,此刻,銀杏林已經被大雪覆蓋,因為天色傍黑的緣故,蘇鳳梧是好不容易看到了站在大雪之中的蘇鳳歌。
她身上已滿是雪花,從遠處看去,恰似一個雪人,蘇鳳梧下馬之後,向她走去,腳步聲其實很大,因為積雪很深,不過聽到聲音的蘇鳳歌卻沒有一點動靜,她什麼都好,就這點脾氣不好,說好聽點,很是剛烈,說難聽點,就好像一頭母驢,掘起來真是比種驢還要倔!
其實不用看蘇鳳歌的樣子,從小就對她知之甚深的蘇鳳梧見她背影就能知道是她,即便是她的背影已被大雪覆蓋,雖然他上次對蘇鳳歌發了一陣大脾氣,可是他這次卻異常的溫柔,從蘇鳳歌的身後輕輕抱住了她,玩了一次高難度的文藝范,然後猶如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次你也是這樣,不就是被親人說了幾句氣話嗎,惹得你站在雨中一天一夜。這次,若是我不來,莫非你就一直在這裡站著嗎,那樣可真就成冰清玉肌了!你要成仙啊……」
現在這個時代,比以往而言是最好的時代,可是比以後來說就是個最壞的時代,至少對某一群人而言是如此。蘇鳳歌就包括之內,她本不打算去京城了,因為她不想面對某些事情,想要重新做回原來的蘇鳳歌,但是由於蘇鳳梧的緣故,她還是去了,沒有人知道這點家族倫理的事情之下隱藏著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只有到了京城才知道。
正月初三,沈府一切準備完畢,沈若筠挺著大肚子,本來決定是不讓她去的,畢竟路途遙遠,走水路太過漫長,只能馬車前行,爭取十天之內到京城,可是,沈若筠的秉性根本沒辦法說,沒懷孕的時候,蘇鳳梧揍她一頓都可以,但是現如今,沈若筠要揍蘇鳳梧一頓,蘇鳳梧也是不會說什麼的,沒辦法。
沈若筠連她與呂冬兒要坐的特殊馬車都備好了,這馬車造價高昂,內置闊綽,在半路上,她們絕對不需要擔心過於顛簸對嬰兒不好,用她們的話說,孩子生在京城那個天子腳下,不比生在南陵好多了啊,而且她們還讓產婆跟隨著,生怕到了京城在找不到一個技術過硬的產婆,除此之外,蘇香凝還有幾個丫鬟當然也得跟著,這大大小小的,連上該拿的貢品,最後都得四輛馬車呢!
加上沈朱七與路渙攜數位護航家丁,這一去,總算是不在女多男少,浩浩蕩蕩,終在初三巳時向京城出發,在南陵城外望送的除了在南陵守家的蕭佩喜,還有裴家與徐家的人,甚至一些平常與沈府在生意上來往密切的南陵本地商人,都知道沈府之人此行除了去皇宮赴宴,還是要去南陵擴展生意,都知道蘇鳳梧的大本事,沈府若真要把生意擴展到了北京城,那南陵這些商人們就可牛大發了,到哪兒他們都可以說,他們南陵出了個蘇鳳梧,而且還見過他本人的騷容……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沈夫人之所以能帶著一眾人去北京城,全仰仗著蘇鳳梧,沈府每年都會向皇宮進獻貢品,可是那皇后何曾拿沈夫人當做三品誥命夫人過,足足十年了,她就沒去過一次京城,莫說被那皇后以宮中設宴的名頭來傳御旨了,只因年前那皇帝老兒對汪富貴汪大太監說了句話,得想辦法讓蘇鳳梧進京,才有了年前那份旨意,讓沈夫人去宮中赴宴,這次赴宴,對於十多年沒入過皇宮的沈夫人而言,還指不定擺設著多少宮中的風言風語呢!
「姐姐,好些了嗎。」
裴紫絮知道昨天蘇鳳歌回家的時候都快凍僵了,眼下在馬車上摸了摸她的芊芊玉手。
好在昨天及時抹了一些凍傷膏與雪蓮膏,這傻女人,在雪地裡站了那麼久,也不知道用內力把持著,放做是誰,誰又能堅持那麼長時間。
「好多了。」
蘇鳳歌已然恢復了心情,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她與蘇鳳梧之間的隔閡,已然消失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喬婉兒閒著也沒事,把手中的書卷放下,一時好奇問道。
「只是小矛盾而已,你兩人不用擔心。」蘇鳳歌笑道。
沈夫人車內,於慧娘一幕沉思,突然說道:「姐姐,你說咱們這冷不丁就去了京城,南陵的所有生意會不會被裴家吞併了。」
沈夫人微微笑道:「一些工藝方子都帶著呢,到了京城又不是沒錢莊,到時候若是湊巧,取出來一大筆便是,況且,鳳梧說他京城有親戚,南陵這點家當,便是被裴家吞去也沒事,最終還不都是鳳梧的。」
見沈夫人說話不離蘇鳳梧,就連一旁坐著的於安娘都表示有點詫異了,於慧娘更是不動聲色的歪想了,看姐姐的神色,八成是跟蘇鳳梧那禍害好上了……
蘇鳳梧想騎著馬在前邊走,也好撒撒野,可沈若筠卻對他撒野,非要蘇鳳梧在車裡陪著她,蘇鳳梧說暈車都不管事,沒轍,他只能在車裡陪著。
躺在沈若筠的大腿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蘇鳳梧睡著了,他夢見了一個小妞,而且這小妞還是薛靈萱,她拿著一把匕首正朝他脖子上刺去!
當匕首正要扎到蘇鳳梧脖頸上的時候,蘇鳳梧睜開了眼睛,外頭的馬伕傳來聲音:「離永定門還有十里了!」
從蘇鳳歌的懷裡起來以後,蘇鳳梧拿著望遠鏡朝外面望去,北京南門的箭樓近在咫尺,蘇鳳梧笑了,來之前,裴紫弟千叮嚀萬囑咐的把梁暮秋、馬長烈、李牧牛的地址塞到他手裡,不知道這三個驢草的在京城混的怎麼樣,還有杜荷花那浪蹄子,柳書香來到京城後多次與他在心中**,可是對杜荷花卻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