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斬馬刀橫街而過,原本寧靜的虎門子大街驟然變的氣氛緊張起來,霎時間,大街上閒出個鳥來的布衣公子們變的猶如受驚的蛤蟆,一跳一跳的躲過雷厲風行的烈馬群,而那些仰著嫩額踩著淑女步像是一隻隻在鏡子面前來回走步臭美的雌孔雀,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刻慌張失色的提著羅裙扭著也不知開沒開花兒的小屁屁向大街兩邊的店面避去。
一時間,大街上可謂是雞飛狗跳,躲避及時的那些公子小姐們個個都在伸著脖子將目光打在大街上那些呼嘯而過的性感馬屁股上,目不暇接,在看那馬背上的一位郎將,只見模樣毅然的他除了提著一柄威風凜凜的斬馬刀,另一隻手還拿著一個木喇叭,一邊霸氣側漏的用褲襠夾著馬背,一邊扯著威武不能屈的嗓子喊道:「騎兵演習,排兵佈陣,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大街北面的棋社裡,三五一桌的公子們都紛紛向窗外側目,看見那些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花容失色的小家碧玉們,其中有公子憤憤不平道:「操,這群小不死的,他媽的都什麼時辰了,還演習騎兵,縱然演習,也要去那城外的空曠之地,在這城內大街上演習個鳥兒。」
另一個公子手持折扇,用一種極高的裝逼姿態指點道:「你不懂,這叫應對突發……」
裝逼人士的話未說完,之前一個勁兒瞄邱晚妝的那貨立刻抬手指向與邱老太太過大街去瞻園的邱晚妝,**一樣的打斷道:「突…,突發你媽呀,快看,快看,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這娘們看著眼熟,你們看到沒,她把紗巾摘了,操,快看啊,看她是不是碧春樓的那個大花魁。」
藉著這**的驚訝之語,諸多公子將目光投向邱晚妝,還真是碧春樓的那個大花魁,確定以後,這些閒人將話題轉移到了邱晚妝身上,眼見她與其他三個女人進了一條巷子,眾說紛紛,都在猜測她這是要幹嘛去,也都在猜測她的身份,一個花魁不在青樓裡好好呆著,大白天的出來幹嘛,難道是去哪家大宅接點私活兒?……
與此同時,瞻園內院已然打亂,發出狼煙花不久的李長琴已經帶頭向人工湖對面的歲寒亭衝殺而去,模樣甚是爺們,猶如在家操小廝操到**的那股子勁頭,猙的臉色紅如抹了水胭脂一般,奈何這股子勁頭還沒持續十息時間,他的臉色隨著自己發出的一聲慘叫立刻由紅變白。
慘叫聲遲遲不肯消失,後背傳來的涼痛火辣之感也如鬼魅一般纏繞在他的心肝周圍,李長琴轉身的那一剎那,眼神充滿驚慌散亂,只見一名凶臉大漢提著一口帶血的鋼刀正在向他砍下,倉促之間,李長琴差點被腳下的鵝卵石道絆倒在地,可憐可悲的是,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長琴正向要砍殺他的大漢惶恐的嘶吼:「站——」
「卡嚓!」
奈何手無縛雞之力的李長琴連第一句話的頭一個字都沒有說完,他便被凶臉大漢毫無憐憫之心的落下那口鋒利的染血鋼刀。
鋼刀猶如砍在豬排骨上,發出一聲叫人驚悚的骨骼碎斷聲,刀口自李長琴的左肩膀一直開到他心口處,森森白骨上的猩紅鮮血濺出一丈多遠,正好崩在不遠處同樣被追砍的吳府尹臉上,他也連續發出一陣慘叫,李長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可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環境是多麼的人間地獄。
後悔晚矣的吳府尹只能在最後看一眼周圍這些原本是跟他與李長琴一夥兒的大漢們。
漸漸倒在血泊中的吳府尹眼珠子開始變暗,裡面倒映著這些所謂的太子衛屬下正在自行解下他們手臂上的紅頭繩,這些人也正在將他們身上披著的下人衣服褪下,看樣子他們下一步要殺的,是那三百名精兵,還有那三百匹戰馬。
耳膜裡如同灌了很多血水一般,腦海裡也充斥著溺水的感覺,恍惚間,吳府尹最後聽見有人說:「傳話下去,關門打狗,留三個活口,今晚連夜將其送至京城監錦堂。」
聽完,他死不瞑目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甚至,他都不知道是誰殺的自己,誰砍的自己第一刀,誰砍的自己第二刀,誰又向自己脖子上補的第三刀。
一個是堂堂南陵織造府的府尹、一個是堂堂京城詹事府裡的大衙內,他們死了,因為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原因,死了,死的…,死的很渺小。
大街上死條狗都能遭人憐憫一陣兒,他們死的卻是如此安靜,沒有波瀾。
吳府尹死的倒是有點尊嚴,李長琴這廝死的就沒什麼尊嚴了,一名大漢毫不留情的撕開李長琴的血衣,完全無視他胸口以及肩膀前後的血肉模糊,上下翻找了片刻,從他身上搜到了那枚染著猩紅鮮血的東宮印,然後,大漢將李長琴的屍體踢開,持著東宮印走到湖邊,將東宮印浸在水裡泡了泡,上面的鮮血很快被湖水分解,最終,東宮印變的潔淨如初。
大漢拿著東宮印,向湖對面的歲寒亭走去,因為趙櫟奴一直觀望著這邊發生的一切,東宮印,也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不知什麼時候,瞻園的四面大門已經緊閉,外院正在進行一場單方面的屠宰行動,三百名驍勇善戰的將士,正在接受一場殘酷的考驗,他們會面對史無前例的殺機,瞻園內那些原本被打暈的下人們,也不知是從哪兒突然冒了出來,每一個家丁都成了熟知各種短兵的魔鬼,每一個丫鬟都成了熟知各種暗器的修羅。
讓人頭皮發麻的男人慘叫聲從瞻園的外院一直傳到內院,縱然是連已經來到歲寒亭不遠處的邱老太太聽見這種聲音,都不禁有些蹙眉,心裡感歎道:「趙櫟奴這個女娃娃,真不是凡人。」
此時,趙櫟奴與蘇鳳梧靜靜的站在湖邊。
趙櫟奴的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她帶著一絲期待漫不經心的看了蘇鳳梧一眼,好像在說,「男人,奴兒為你準備的宴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