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堂廳的路上,蘇鳳梧對沈朱七這個新跟他的家丁略感興趣,沈朱七也向蘇鳳梧介紹了一下自己,聽到沈朱七說他是沈家的小管家時,蘇鳳梧略顯詫異,倒是聽到沈朱七說出自己的真實年齡時,蘇鳳梧沒那麼詫異,前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沈朱七這種情況根本不是侏儒,只是天生了生了一張小孩臉,加上幼年命苦,被餓的長不起來也確實在情理之中,他說話做事都透著機靈,與蘇鳳梧的脾氣合得來,蘇鳳梧也就同意了沈朱七跟著他。
經過迴廊,略過園林,走在石板小道上,沈朱七散步一樣跟在蘇鳳梧後面,漫無目的的欣賞他早已熟悉的風景,忽然,沈朱七的視線內出現大小姐和李長琴的影子。
「姑爺。」
眼見大小姐正與李長琴在一處假山綠蔭中聊天,沈朱七不禁停住腳步,小聲提醒了只顧走路不知在想什麼的蘇鳳梧一句。
此時,蕭佩喜因為有事要忙,所以先離開了。
蘇鳳梧轉頭看向沈朱七,面帶疑惑,只見沈朱七指了指西南方向,蘇鳳梧眼望而去,喲,那不是沈若筠嗎,還有個長相俊逸的男人,誰啊這是。
沈朱七抓住蘇鳳梧的袖子,拉他到路邊的一棵柳樹邊,悄悄說道:「姑爺,他就是李長琴。」
蘇鳳梧沒往心裡去,奇怪道:「沈若筠的朋友呀。」
沈朱七詫異的看了蘇鳳梧一眼,大小姐跟李長琴聊天,姑爺怎麼不往心裡去,說道:「算…,算是吧。」
蘇鳳梧皺了皺眉,不耐道:「看這幹嘛,走走走,去量衣裳。」
話雖如此,路上聽沈朱七說,於慧娘有些做衣裳的手藝,婚服由她親自操刀兒,蘇鳳梧聽後,有些心癢癢,如今腦袋裡想的都是於慧娘是怎麼給自己量腰身的,嘿嘿,也不知道於慧娘的身上是啥香味兒。
於慧娘這種熟了卻還未被採摘的大仙桃,一直是蘇鳳梧的最愛。
眼見姑爺這般反應,沈朱七頓時知道姑爺並未往另一方面想,擔心道:「姑爺,這李長琴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小姐在北京學府上學時,李長琴就對她賊心不死。」
蘇鳳梧一愣,蹙眉道:「你是說…,這兩人有姦情?」
沈朱七大驚失色:「不不不,您可別這樣想,大小姐可沒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從頭至尾都是李長琴他剃頭挑子一頭熱。」
蘇鳳梧反應過來了,合著李長琴來南陵不是參加婚禮,是勾搭沈若筠來了。
「乾坤朗朗,陽光明媚,這廝居然勾搭老子的未婚妻,媽的,不可忍啊不可忍。」蘇鳳梧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二人,頓時瞪眼,小聲對沈朱七道:「悄悄的溜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
沈朱七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對姑爺佩服的可是五體投地,然後,沈朱七輕車熟路的帶著蘇鳳梧悄悄的走了過去。
沈朱七與蘇鳳梧悄悄的沿著假山走到離兩人只有二十米的地方,蘇鳳梧透過假山的小窟窿,可以清晰的看見兩人,並且聽到兩人正在說什麼。
「若筠,長琴自此還在想念在北京學府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你雖與我從未說過一句話,可是你我之間的書信寄寫詩詞之情,難道你都忘了嗎,想當初,長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提筆寫下長琴若筠的愛慕之情,不成想書信還未交予若筠手中,若筠便要離開北京,難不成如今都倒了這般光景,長琴對若筠的心意,若筠還要裝作不知嗎。」
面如玉冠的李長琴深情的看著沈若筠,完完整整的訴說出對沈若筠的情誼,手中的折扇不禁的呼扇在他的胸前,面帶一絲悵然,眼帶一絲淒情,好像是對沈若筠說,我現在的心情,你怎麼就不瞭解呢!
沈若筠聞言,臉色浮出兩團靦腆的嬌紅,卻是細眉微蹙,輕歎道:「李公子,切莫再說這逾越之言,若筠的命運早已注定,若筠自知敵不過命運的作弄,不過若筠終究會給家中一個交代,事到如今,若是蘇鳳梧那廝一再咄咄相逼,若筠便是以死明鑒,也不會讓那廝得逞,若筠與李公子書信之情,若筠只能下輩子再報了。」
假山後,沈朱七弱弱的看了一眼蘇鳳梧,蘇鳳梧的神情讓沈朱七尤為詫異,沈朱七以為蘇鳳梧的臉色怎麼也得近乎於驢肝色了,如今卻見蘇鳳梧神情正常,正在認真的看著二人互說對方心意。
倒是沈朱七,聽完李長琴那噁心的表白之後,恨不得衝出去把李長琴打死。
李長琴聽到沈若筠這般想法,急切道:「若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想到死,難道若筠還不明白長琴自北京千里迢迢而來的心意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便是長琴的心意啊,只要若筠願意,長琴可以立刻帶著你離開南陵,只要你我到了北京,我便讓父親成全你我的婚事,到時候,出了任何亂子,由長琴一人承擔。」
沈若筠吶吶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李長琴衝動的想要挽住沈若筠的玉手,卻未有那個膽識,慫恿道:「不錯,長琴就是要與若筠妹妹白頭偕老,共度一生,只要若筠妹妹大婚之日想辦法逃出沈府,長琴便有辦法使人接應妹妹,到時候你我直奔京城,在京城郊區置辦一片只屬於你我的府邸宅院,你原來不是在書信中寫道,若在宅邸中有上三分良田,與良人共同栽培,那是何等的欣然!我李長琴便是從看到若筠妹妹所寫的這番話以後,才在心中告訴自己,在下今生必要做若筠妹妹的良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沈若筠揮然淚下:「不要再說了,若筠福薄,怕是不能承受李公子的這番癡情了。」說完,她轉身便走,清袖抹淚,好不傷心。
李長琴見狀,看著沈若筠的背影,嘴角浮出一絲笑容,朝她背影道:「若筠妹妹萬萬不可忘記,不管妹妹願意與否,長琴都會在後天酉時站在三里外的留仙橋等候,妹妹若不出現,長琴便在那裡徹夜守候,等到妹妹為止!」
說完,李長琴手持折扇,呼扇呼扇的離開草坪。
假山後,蘇鳳梧摸了摸鼻翼,神情倒也算是正常,只是眼神裡透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精芒。
沈朱七唯諾的瞅了一眼蘇鳳梧,試探道:「姑爺,您沒事吧。」
蘇鳳梧沉默了良久,眼珠子一轉,笑道:「沒事沒事,小孩子,不懂愛情。」
沈朱七一愣,豎起大拇指道:「姑爺大度。」頓了頓又道:「您放心,大婚之日,小的一定派人對大小姐多加看管,不叫她有任何逃婚的機會。」
蘇鳳梧擺擺手道:「強扭的瓜不甜,放鬆看管,我倒是看看她沈若筠有沒有那個膽識。」
沈朱七看著蘇鳳梧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抹了抹額頭上的一層冷汗,說道:「要不要給那李長琴一點顏色瞧瞧。」
蘇鳳梧沉吟道:「他現在住在沈府?」
沈朱七立刻搖頭道:「斷然沒有,這廝方才在堂廳倒是說來著,夫人見勢不妙,委婉的推辭了。」
蘇鳳梧蹙眉奇怪道:「這怎麼說?」
沈朱七不忿道:「那廝在堂廳說長時間與大小姐沒見,請示夫人是否同意他在沈府住上兩天敘敘舊,夫人說是大婚將至瑣事多,怕照顧不周,所以沒叫他在這住。」
蘇鳳梧問道:「這李長琴什麼來歷?」
沈朱七低著眼簾沉吟一下,說道:「當今皇太孫的表弟,京城詹事府就是他家的。」
蘇鳳梧挑了挑眉:「喲呵,來頭還不小,掌管東宮啊。」說到這裡,蘇鳳梧不禁不懷好意的笑道:「踩的就是這種來頭不小的。」心裡正在想,合著那個李玄玉也算是李長琴的表姐啦?媽的,有點意思。
沈朱七聞言,心中一驚,姑爺的口氣真不小,轉念一想,能被沈家老太爺相上的人家,定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子。
蘇鳳梧又道:「去查查李長琴的住處。」
沈朱七賊眉鼠眼道:「小的已經……」
話未說完,從南邊走來幾個丫鬟,提著籃子怕是要去拿些有用的東西去,這幾個丫鬟眼見沈朱七與姑爺在柳樹邊嘁嘁嚓嚓的說話,心中略有疑惑。
幾個丫鬟經過兩人,領頭的那個俏丫鬟給蘇鳳梧作了個揖,甜甜道:「姑爺好。」
蘇鳳梧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對俏丫鬟擺擺手挑眉弄眼道:「姑娘好,瞧這小蠻腰細的,還有這臉蛋兒,真俊。」
俏丫鬟被姑爺這甜話話兒說的極羞澀,急忙踩著小碎步離去,心道,姑爺的嘴真是甜的跟蜜一樣,說到人家心坎坎裡去了,誰說姑爺被那裴家大小姐吃的不成樣子,那俊朗的臉龐上哪有半點牙印印,當真是冤枉死姑爺這好人了,以後自己斷然不可再聽信他人道姑爺半句不是了。
俏丫鬟走後,蘇鳳梧立刻收緊臉龐看向沈朱七,肩膀抗在柳樹上,一副認真聽沈朱七說話的樣子。
面對姑爺的無恥,沈朱七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剛要說話,蘇鳳梧蹙眉道:「你腎虛啊,怎麼老是出虛汗?」
「……」
沈朱七愣了一下,點頭道:「姑爺慧眼,小的這幾日還真有點虛。」又道:「李長琴昨晚就來了,小的沒讓他進府,小的多留了個心眼,一路跟他而去,查到他的住處是在紫福樓。」
蘇鳳梧聞言一喜:「紫福樓?」然後,蘇鳳梧悄悄對沈朱七附耳言道:「你這樣,今天晚上,你跟我去趟紫福樓……」
良久後。
沈朱七聽完蘇鳳梧的一席話,腦海中浮現李長琴要遭遇到的極有畫面感的一幕,滿臉冷汗的看著蘇鳳梧,姑爺太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