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長大後,家裡孩子向外走,總是讓父母牽腸掛肚。
但----
好男兒志在四方!
誰又會情願蝸居一處,而不願意縱橫天下呢?
多少人,都想著等我封官顯貴、坐擁金山的時候,再回來接父母,讓他們過上最好的生活。
為了這個目標,多少人不捨卻又毅然的離開了家,一去天涯路迢迢,不知何處是歸鴻?
張玉堂也想走,也想看看這個世間的繁華,也想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他不想窩在一個地方,直至韶華不再。
更何況在這裡,已經沒有了提升的空間,無法極致昇華。
必須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眼睛一瞥,不經意的看到一縷銀髮悄悄簇擁在張員外的額角,張玉堂的心裡忽然有些心疼,父母在,不遠遊,這樣做好嗎?
「西湖?你去西湖?」
張員外眼睛一亮,西湖離錢塘並不遙遠,若是想去看兒子,用不了多少工夫,便能前去。
「你不是打算四海為家,浪跡天涯,而是打算去西湖住上一段時間?」
「算是吧。」
張玉堂點頭道:
「我現在的詩詞文章、修行道行都到了一個瓶頸,在這裡已經沒有多少的提升的空間,必須換一個環境了,見識一下天下人間,才能讓我更好的極致昇華。」
「將來若是沒有什麼事,我輕易不會離開西湖,我打算去西湖結廬而居,讀書習字,修身養性。」
「好,為父同意,你什麼時候走?」
既然張玉堂不是如萍蹤無影,張員外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你走的時候,打算都帶著誰去?」
「我想自己去。」
張玉堂猶豫了一下:
「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不需要太多人吧?」
「那怎麼行,你出門在外,沒有個人照顧,你母親怎麼放心。」
張員外當場便拒絕了張玉堂的想法,一揮手敲定下來:
「這樣吧,我就乾綱獨斷一回,這一次你出去,我不反對,就讓李勇、阿寶、嬌容一起跟你去吧,萬一外面有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再說了,你修行讀書,又不是神仙吞吐煙霞、餐風飲露,也要有人伺候起居飲食的,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為。」
「也好!」張玉堂也不想讓父親太過操心,況且帶著他們三人,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壞處,便點頭同意道:
「我走的時候,再給娘親說吧,免得她心裡難過。」
「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小子心裡只有你媽,根本就沒老子。」
張員外有些吃味:
「你這麼早給我說,就不怕我心裡難過。」
「老頭,你是個男人好不好?」
張玉堂一翻白眼:
「不會這麼脆弱吧?」
「去你的,臭小子。」
張員外一樂:
「該幹什麼去,幹什麼去。」
「好來,我走也。」
張玉堂笑著離開前堂,回到房間裡讀了一會兒書,習了一會兒字,便拿起追星劍,到院子裡舞動起來。
一舞劍器動四方,天地為之就低昂。
無形劍氣透體,散發出來,有丈二長短,呼嘯之聲,連綿不斷,更有雷音陣陣,如虎豹長嘯。
「大無形破滅劍氣的劍訣中一共記載了三大劍招,分別是殺戮之間、自然之劍、無形之劍。」
殺戮之劍就是死靈之劍,代表死亡,包含怨念。賴殺生而來,殺的人越多,積累的力量便越厚。
自然之劍是死極化生,藉以花草木林等的【生機精華】同樣可以催動劍氣,而且威力更強大更驚人。
自然之劍便是人劍合一,天人合一;與天地同呼吸,可以攜帶著自然的力量,去碾殺敵人。
無形之劍是藉無色無味的天地能量破空而來,威力驚天。
隨著對大無形破滅劍氣的劍訣修煉與瞭解,張玉堂發覺,這門劍訣並不是一門完整的修行法門,而是殘破的。
因為劍訣的後面,還有一些關於劍道的介紹,卻沒有對應的修行法門。
例如在無形之劍之上,便是御劍訣,御劍訣分為以神御劍、以氣御劍兩種,兩者相輔相成,【以神御劍】靈活神動,【以氣御劍】勢大力沉,各有所長。
而在御劍訣之上,亦有無上劍道,如飛仙劍道、劍魔劍道、天劍劍道、破極劍道等。
傳說到了劍的最高境界,天地唯有一劍,一劍破萬法,足以開天闢地——劍化萬物,萬法歸源——萬物化劍!
「劍道高深莫測,真是令人悠然神往。」
張玉堂精氣神渾然如一,長長的吐出一口白氣,收了最後一式:
「我現在第一劍招殺戮之劍都沒有修成,倒是妄想其他,有點好高騖遠了。」
收了追星劍,張玉堂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開始思索著殺戮之劍的真正含義,只有瞭解了殺戮之劍的奧秘,修行起來才能事半功倍。
劍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君子劍、霸王刀、一桿長槍天下挑!
無論說的多麼動聽,都改變不了這些武器都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本質。
以殺止殺?為了守護而殺?為了正義而殺?為了殺而殺?
不也都是殺嗎!
「殺戮之劍,殺戮之劍!」
張玉堂慢慢沉浸在悟劍的狀態中,渾身縷縷劍芒透發出來,光芒璀璨,鋒銳而森寒。
忽然---
他動了!
一邊舞劍,一邊高歌,月白長衫隨著舞劍而鼓蕩起來,獵獵作響: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聲如雷震,轟隆不斷,劍似游龍,四面遊走。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我欲學古風,重振豪雄氣,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
劍光霍霍,雷音陣陣,隱隱有殺氣泛出。
「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
每走一步,就有一句殺氣凜凜的話脫口而出,每一句話都凝結一點殺氣,向著追星劍上面湧來。
到了最後一句,更是幾乎吼了出來,但覺熱血沸騰,眼冒金星,激動異常。
只可惜,殺氣仍是未聚。
「罷了,想憑著一首殺人歌凝聚一些殺氣,從而悟徹殺戮之劍根本不可能,沒有殺過人,怎麼可能凝聚出來殺氣呢。」
知道自己雖然了悟了殺戮真意,只是沒有動手殺過人,精神裡根本沒有蘊含殺意,也就根本施展不出來殺戮之劍,縱使施展出來,也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少爺,這是做的什麼詩?好詩、好歌,就是殺氣太重,聽了讓人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手持長劍,去肆意殺戮一番。」
旁邊的李勇,最能感受這首詩歌裡面的殺氣與豪氣,只是心中疑惑:
「少爺從沒有殺過人,怎麼能夠做出這等殺氣與豪氣並存的恢弘詩歌來?真是奇了怪了。」
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默默記誦起來。
阿寶也聽得是喜上眉梢,忍不住抓耳撓腮,便把從說書先生哪裡聽來的一段話,給喊了出來:
「好好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我也要當大英雄、大豪傑,手持長劍,一身白衣,到萬人中取那上將首級如囊中取物一樣。」
張牙舞爪,抬頭望天,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化身為頂天立地的豪傑一般,大有寶劍在手,天下我有的風範。
許嬌容對這首殺人歌,並沒有什麼感受,只是覺得歌詞有些怪異,有些殺氣騰騰罷了,此時看了阿寶的樣子,忍不住一瞪美目,訓斥道:
「殺殺殺!殺人很好玩嗎,小屁孩,什麼都不懂,就知道跟著瞎胡鬧。」
「少夫人,你不懂,這是男人的豪情!」
阿寶緩緩轉過身子,慢慢的背負起雙手,頭微微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派的落寞:
「男人的心你能懂?」
「死小寶!」
許嬌容聽著小寶喊自己少夫人,臉上通紅,但卻忍不住笑著,一手拍到阿寶的腦門上:
「看你騷包的樣子,真是欠湊。」
「是,欠湊!!」
一旁的李勇記誦下來後,看著阿寶的樣子,忍不住點頭:
「狠狠的揍!」
「你這是嫉妒!」
阿寶抱頭跑到張玉堂面前,說著:
「公子,他們欺負我,要不這次咱們結廬西湖,就不要帶他們去了,只帶我一個吧。」
「哈哈---」
張玉堂看著打鬧的他們,心裡充滿了喜悅,看著過來的阿寶,笑道:「要不這樣吧,我也不能不講公道,大家舉手表決,看看不讓誰?」
「他!」
李勇、許嬌容同時把手指指向了阿寶,然後一起大笑起來。
張玉堂一攤雙手,故作無奈:
「你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也幫不了你。」
阿寶一臉衰樣:
「你們都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