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子之痛,讓陳倫有些癲狂,當下就讓李捕頭點起了人馬,一路呼嘯著,向邪神胡同奔去。
邪神胡同深處,原本蓋著一座邪神廟,金碧輝煌;廟裡常有些作奸犯科的不法之輩前來憑弔,給邪神廟積累了不少香火。
原本對於這樣的事情,陳倫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個世界上,有白就有黑,有光明正大就有齷齪不堪。
然而,這次自己的兒子居然死在了邪神廟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圍起來!」
一聲令下,衙役刀槍出鞘,寒光森森,圍住了四面八方。
陳倫緩緩走到胡同深處的廟宇前,一具屍首靜靜的躺在那裡,身體上有好幾處已經腐爛了,腥臭沖天,但仍認得出來是陳益華陳大少。
「我的兒啊----」
看著橫死此地的陳大少,陳倫忍不住一陣淚落,如猿嘯斷腸,似杜鵑啼血:
「你死的好慘,為父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無論是誰,我一定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大人,請節哀。」
李捕頭雖然也很不喜歡陳大少的為人,只是此時人死如燈滅,也不再計較以往陳大少所犯的過錯,心裡也有些慼慼然。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讓大少安息吧。」
「慢著!」
陳倫抹去臉上的淚痕,睦子裡精光閃閃:
「讓仵作來,看一看,大少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一定要查的仔仔細細,不能有分毫差池。」
「是,大人。」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神態嚴肅的走了過來,這位老者是錢塘縣最有名的仵作,原本已經退休在家,頤養天年。
只是這次事關衙門公子,才被驚動出手。
「有勞仵作了。」
「大人客氣,這是小民應該做的。」
仵作走過去,先翻開眼皮看看,又仔細瞧了瞧週身各處,最後拿出一根銀針,輕輕的插去,牙籤粗的銀針剎那變作通體黝黑,渾若木炭。
劇毒!
旁邊的衙役心中都是一顫!
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會使用這樣劇烈的毒藥。
看著全身腐爛的陳大少,這些衙役也是自骨子裡發寒,死的太慘了,這樣的死法,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過了一會兒,仵作驗屍完畢,輕輕一歎,走了過來。
「大人,已經驗屍完畢。」
「說,都發現了些什麼,華兒他是怎麼沒的?」陳倫看著化為灰燼的邪神廟,心裡有無數的念頭在轉動:「火燒衙門、城樓裸掛、昨夜驚雷、今日的毒殺我兒、火燒邪神廟,這一件件的事情,串起來,真像是一件觸目驚心的陰謀。」
「稟大人,公子他渾身無傷,不過瞳孔放大,顯然臨死之前,看到了什麼令人驚恐的事情,而致死之因,卻是染了巨毒。」
老年仵作皺了皺眉,花白的鬍子微微抖動:
「只是有一點非常可疑,我幾經化驗,仍是不敢確定。」
「可疑?」
陳倫眼睛一亮:
「什麼地方可疑,你儘管說。」
「是,大人。」
老仵作疑惑在心,不確定的道:
「我幾經化驗,毒死公子的居然是一種常見的黃鼠狼釋放的毒氣,這樣的毒氣一般說來,對人根本沒有殺傷作用。」
「好的,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陳倫看著燒為灰燼的廟宇,喊過來李捕頭:
「李頭,你可知道,這裡為什麼稱為邪神廟,供奉的又是那一尊真神?」
「大人!」
李捕頭走近陳倫,低聲道:
「據這裡的老人們說,這裡供奉的是一頭成精的黃鼠狼,若是不供奉,便會出來尋滋生事,平常的黃鼠狼毒氣自然沒事,若是成了精的-----」
「查,向附近的居民問問,昨日可有人見過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知道事情的發生經過而舉報者,有重賞。」
陳倫自然知道這個世界的確是存在著妖怪的,但是仍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被一隻妖怪所殺,若真是妖怪要殺他,何須放毒煙,輕輕一揮手,陳大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裡的邪神廟居然被燒了。
豈不是更透著蹊蹺?
昨日聽下人說,天雷劈破了孽子的房間,也沒當回事,難道雷過以後,孽子就來到了這裡,他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神靈,在爹的地盤上,便要受到爹的約束嗎?
若是爹讓他們斷絕了香火,沒了人供奉,他們就什麼都不是,還什麼神呢,我呸!
衙役們聽了陳倫的話,各自尋了附近的居民,一一詢問著昨夜是否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打探之下,漸漸對這個地方有了些許的瞭解。
這裡原本是有座邪神廟,因為這座邪神廟,這兒的胡同,又稱作邪神胡同,一直以來是一些地痞流氓、作奸犯科的人聚集之地。
這些人聚集在這裡,供奉著一尊黃大仙。
黃大仙神通廣大,能夠驅神役鬼,呼風喚雨。
而昨日,就有人看到天上有祥雲滾滾,站著無數的天兵天將,為首一人,黑鬚跨虎,手執寶鞭,乃是傳說中的玄壇祖師。
這些人都說是玄壇祖師下界來降妖除魔,懲治惡人呢。
居民們說的有聲有色,陳倫聽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滿不是滋味,自己的兒子難道就是被他們所謂的玄壇祖師給降妖除魔了。
「一派荒唐!」
陳倫一揮衣袖:
「讓人把少爺的屍首收斂起來,大禮安葬,至於事情真相必須查明,殺人放火,罪不容誅,必須繩之以法。」
「而錢塘縣裡的一些牛鬼蛇神、非法祭祀,都必須一一清除,還人間一片清白世界。」
其實,在陳倫的心裡已經隱隱了想法。
「難道真的是他,可他只是一個少年,但他身懷異術,而且還與我兒有隙。」
帶著陳大少的屍首,一群衙役走回考棚中的臨時衙門內。
考棚前,圍了無數的學子,這些學子們義憤填膺,疾聲厲喝。
「還我們一個公道,還大考一個清明。」
「公佈出來試卷,我們要求考試透明。」
「反對買賣榜單,嚴懲違紀人員。」
「公平!公平!」
「是誰洩露了風聲?」
陳倫臉上陰沉的如墨雲一樣:
「這幫學子,別的本事沒有,鬧起來,卻會出大事。」
「快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
「是,大人。」
不一會衙役回報:
「大人是李元之子在引鳳樓喝多了,說出來的醉話引起來的事端。」
「他胡亂說過什麼?」
「他說送給大人了一千兩白銀,大人卻沒有收錄他;而吳家、錢家卻因為送的銀子多,而得以榜上有名。」
陳倫聽了臉上一片鐵青,沉聲道:
「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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