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諾無法忽略的那道目光,正是星守直視著他的目光!也不知道為什麼,星守這時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有一絲心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星守會這樣直視著他,彷彿在問他什麼東西一般。
頓了一頓,艾林公爵再次開口,道:「如此,大家這就出發吧!」
眾人一陣點頭,隨即便跟著侍衛隊長走向馬房,然後騎上一匹匹雄壯的戰馬,風馳電掣地離開了灰林堡!
一路騎行,眾人在侍衛隊長的帶領之下馬不停蹄,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不大的碼頭,那碼頭隱藏在一片小樹的邊上,附近是幾座平常的小石屋,那既是守衛的士兵居住的地方,也是對碼頭的一個掩護。
眾人將馬停在樹林之中,騎士聖殿和法師聖殿的各位長老這時在庫瑞姆長老的帶領之下首先下馬,去那其中一個小石屋裡商量什麼去了,而其他人則仍然騎在馬上,等待渡船的到來。
「像這樣的碼頭在安塔因河東岸有幾百個,不過這一個是離西岸最近的,更重要的是對面就有一條連獸人都沒有發現的小道,可以直通這片樹林的深處!」樹林之中,艾林公爵的侍衛隊長這時忽然抬起右手,用手上的馬鞭指向對岸,隨即說道。
眾人聽此,目光立刻都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在河的對面,果然是一片蔥蔥鬱郁的森林,極為古老,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神秘。
在他們的面前,則是一條極為靜謐的水流,很寬,很靜,深不見底,彷彿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者,給人一種極為安詳的感覺。
侍衛隊長的身旁,一個聖騎士學院的學生這時忍不住向他問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塔因河嗎?」
侍衛隊長聽此笑了一聲,道:「可不是!這條河十分的古老,它的歷史可比星落帝國還要長呢!」
那學生聽此點了點頭,隨即又不禁咋舌,道:「可這條河看起來也太平常了吧?」
眾人聽此都是一陣失笑,不過侍衛隊長可沒有跟著眾人一起笑起來,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用一種敬畏的聲音說道:「或許正是因為它的平常,才會經久不衰,在人類的歷史上一直散發著光芒。而安塔因河沿岸的地帶,曾經存在著大陸之上最為古老的文明,人類的很多東西,都是從這種文明中學來的,雖然這種文明本身早已不存在了!」
侍衛隊長的這一番話,立刻將眾人的笑聲都壓了下去。他們試著用敬畏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這條河流,心中果然也立刻起敬,似乎這河中此刻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古老而又悠遠的歷史。
人群之中,雪諾的位置這時候距離侍衛隊長並不遠,他聽著侍衛隊長的話,忽然忍不住道:「那這種文明是什麼文明呢,由什麼種族創造的?而且,大陸之上最早的文明不是由精靈一族創造的嗎?」
侍衛隊長聽到此話,用詫異的目光看了雪諾一眼,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忽然問道這個問題。
而當雪諾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眾人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到侍衛隊長的臉上,彷彿都對這個問題充滿了好奇。
侍衛隊長這時輕輕歎息一聲,似乎不想提起這個答案。不過,為了滿足眾人的好奇,頓了一頓之後,他終於還是點頭解釋道:「其實這裡太過平坦,所以你們看不出特別的地方。不過,如果你們沿著安塔因河走下去,那麼你們就會發現在這附近有很多的丘陵地帶,丘陵就是多山的意思,當然這些山並不高大,也不特別,特別的是,幾乎在每一座山上,你都會發現很多古老的山洞!」
「山洞?」眾人一時沒有聽懂侍衛隊長話裡的意思,不過卻對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更加好奇了。
侍衛隊長點點頭,繼續道:「不錯,正是山洞!雖然這些山洞現在早已經荒廢了,不過在數千年前,可是每個山洞都有著自己的主人的!而它們的主人,正是創造安塔因河沿岸那最為古老的文明的東西!」
侍衛隊長說到這裡,即將道出答案,不過在說出答案之前,他又忽然頓了一頓,隨即補充道:「或許說東西也是不對的,而應該說是人!」
眾人凝神聽著他的話,眼看侍衛隊長這時又停了下來,立刻有人急不可耐地插口道:「快說答案吧!不過隊長你的意思不會是說創造這種文明的,正是人類的先祖吧?」
侍衛隊長笑著搖了搖頭,面色帶著一絲神秘之色,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人類的很多東西,正是從這種文明中學來的,所以我要說的自然不是人類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些提示,有了這些提示,或許你們自己就能猜到答案了!」
侍衛隊長這些話自然是為了釣眾人的胃口,不過眾人在好奇之下,還是很吃這一套,於是當即有人說道:「那隊長你快說,只要你不故弄虛玄,我們一定能猜得到答案!」
侍衛隊長這時笑了一聲,搖頭道:「我怎麼會故弄虛玄!人類從這種文明學到的最為精粹的東西其實只有兩樣,一種叫做鍛鑄,另一種則叫做忍耐!」
侍衛隊長說完這提示,便微笑著打量眾人,想看看誰知道答案,不過似乎下意識地,他的目光最終卻落到了雪諾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他的提示太過含糊,所以眾人一時都皺眉思索,卻沒有人立刻說出答案。人群之中,雪諾也在想著答案,然後當侍衛隊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雪諾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下意識道:「莫非是矮人?」
侍衛隊長聽此立刻笑了一聲,點頭道:「不錯,正是矮人!」
眾人一陣訝然,這個時候卻有人出聲反駁道:「可是矮人不都是住在深山的地下又或者巨大的巖洞之中,而且矮人最怕的就是水,怎麼可能會跑到水邊來!」
那人說完這話,立刻有人點頭同意。本來,侍衛隊長說道鍛鑄之時,眾人都會本能地想到矮人,因為矮人的鍛造工藝向來是一個傳奇,可是眾人之所以不敢回答矮人,正是因為矮人向來都是躲在深山之中,所以沒有人會想到,矮人居然會呆在水邊。
侍衛隊長這時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他們不是跑到水邊,而是本來就從水邊誕生!而他們又為什麼要從水邊跑到深山裡去,這一點我卻是不知道了。或許,這個原因和矮人一族在大陸之上消失的原因有著某種聯繫,當然,你們可千萬別問我矮人為什麼會從大陸之上消失,這我就更不知道了!」
眾人聽此忍不住一陣發笑,當然,有人會覺得好笑,肯定也會有人覺得不好笑,甚至會覺得不屑。人群之中,這時就有一個聲音,輕輕冷哼了一聲,似乎從頭開始就對侍衛隊長所說的這些話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輕哼之人,正是從未開過口的星宇,他這時正皺眉望著河對岸的那片森林,然後在不經意之間,發出了一聲冷哼。
眾人也沒有在意這聲冷哼,不過侍衛隊長的話說到這裡似乎也就說完了,所以眾人此刻都在等待著渡船的到來,然後將他們載到安塔因河的西岸。
侍衛隊長自然知道眾人的心思,他這時朝眾人點點頭道:「大家不用著急,因為怕和對岸的獸人看到船隻會起疑心,所以我們的船藏的都很隱秘,劃到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很快就會到了!」
眾人聽此自然只能一陣點頭,他們現在心情非常複雜,既因為渡船遲遲不來等的焦急,卻又想那渡船來的更慢一些,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晚一分渡河,也就可以晚一分接觸那未知的危險了!
人群之中,侍衛隊長這時看出了眾人的焦急之情,他微微皺了皺了眉頭,隨即再次開口,道:「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麼說人類從矮人文明中學到的東西,不止是鍛造,還有忍耐嗎?」
眾人聽此都是一怔,不過一時卻不知道他為何要突然問起此事。
很顯然,侍衛隊長也沒指望有人回答,而是繼續說道:「矮人本來是非常暴躁的,而且他們身形矮小,力量也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強!這些缺點,使得矮人一族在大陸之上的生存受到很大的危險,事實上,他們比起其他的種族根本沒有任何的優勢!可正是因為沒有任何優勢,所以他們學會了鍛造,甚至可以說發明了鍛造,而矮人也正是在鍛造出一件一件極為厲害的兵器和盔甲之後,才真正有了自保的能力,然後再逐漸發展壯大!」
眾人聽此若有所悟,不過還是不能明白侍衛隊長話裡的真正意思,於是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答。
侍衛隊長點點頭,隨即繼續道:「而鍛造是一件極需耐心的事情,他們必須整天躲在山洞之中,面對著炙熱的爐火,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單調的動作,一分一分地揮灑著自己的汗水,所以沒有忍耐力是堅持不下去的!」
「隊長,你的意思是說,矮人正是為了鍛造,正是為了生存,才學會了忍耐,是嗎?」人群之中,雪諾這時再次開口。
侍衛隊長聽此,用讚賞的眼光看了雪諾一眼,隨之緩緩點頭,道:「不錯!所以說忍耐是一種可以學習的東西,而在這個弱肉強食,處處都存在危險的大陸之上,你們更需要學會忍耐,只有這樣你們才能生存下去!」
侍衛隊長的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留給眾人的只是腦中一陣一陣的回音。而片刻之後,眾人也終於明白了侍衛隊長的意思,他其實是在說:「他們此去西境,定然會面對種種危險與困難,而緊張並幫不了他們,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忍耐和勇氣,雖然勇氣這一點,侍衛隊長並未提出來!」
當眾人領悟到這一點之後,眼中都忍不住露出了感激的光芒,可是侍衛隊長這個時候已經不在看他們了,而是忽然望向了面前安塔因河上游的方向。
眾人的目光也忍不住望向了哪裡,原來,在那平靜的河水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點微弱的燈光,而那燈光也正緩緩向他們靠近!
那應該就是他們等待的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