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李小痞真是已經一無所有。但是李小痞一點都不以為然,一直以來,他不都是這樣麼,所以也就不操心了。他始終相信,汽車會有的,洋房會有的,麵包會有的,總之什麼都會有的。
這種信仰真是好啊,所以李小痞才能非常開心的重新開始熟絡起周圍的環境。這是習慣問題,作為一個痞子,沒到一個新地方,當然是要熟悉環境,然後看哪些人好欺負,哪些人不能碰。
在成為植物人之前,他可不是住在這裡的。那時候拖爺爺的福,他們在三環一帶有一戶兩室一廳的房子。不過房間聽說為了維持生活,已經賣掉了。
賣掉也就賣掉了,李小痞本來就不經常住那裡,那所房子是爺爺為了讓李小痞能安定才買的,李小痞卻沒能遂了老人的心願,對此他也是一直耿耿於懷,可惜那時候李小痞不懂親情到底有多麼可貴。有些東西,總是要到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的,這句話很老套,但是確實不爭的事實。
為了他的痞子大業,李小痞三天有兩天都是在社裡度過,剩下的半天打架,然後另外半天才會在家裡。
往事如煙,不過那個不仗義的社,李小痞是不打算回去了。自己當了兩年的植物人,社裡竟然一點補貼都沒有,李小痞還一直覺得老大是仗義豪俠,這會兒才看清楚他的嘴臉。
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李小痞大難不死,心情非常好,找了一塊人數最多的羊肉串攤位停了下來,掏出身上何昊給的一百塊錢交給老闆,說來三杯扎啤,其他的隨意上。
要是何昊知道李小痞這樣糟蹋,肯定會心疼的,雖然東西不是很多,但是吃個羊肉串也吃一百塊,李小痞這樣的人也不多了。
李小痞倒也沒有浪費,沒一會兒,一百塊錢的東西就吃得差不多了,只是扎啤似乎有些不夠喝,正百無聊賴呢,來了一夥人。李小痞一看,這不是以前的大哥麼,身邊還跟著幾個趨炎附勢的小混混。
擱在兩年前,李小痞肯定也會上去說幾句諂媚的逢迎話,但是現在不同了,李小痞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怎麼就變得那麼高傲。想起這樣大哥的假仗義,他將頭一扭,假裝沒有看見,他也不想去質問什麼,看透了,那根本沒有意義。
也正是因為李小痞的這個動作,倒是吸引了大哥的注意。大哥名叫陳武,別人都喊一聲武哥,兩年前還挺順風順水,在三環一帶倒也開闢出了一些勢力範圍,只是這兩年漸漸走了下坡路,被一幫外鄉人給捻到了這窮鄉僻壤的偏僻地方來謀生。
「靠,這不是小痞嗎?什麼時候好的?」武哥看到李小痞,馬上就想起了這麼一號人,雖然兩年沒見了,但是李小痞曾經是他手下最圓滑的手下,怎麼能不記得。以前風光的時候那一批手下,現在都跟了別人,要麼就是棄惡從善去了。說實話,他對以前的那些手下還是很念念不忘的,不是為了兄弟情義,而是他喜歡回憶以前的風騷往事。
李小痞鄙夷的一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毫不客氣的說:「虧武哥還記得老子啊,老子在病床上躺了兩年,怎麼不見武哥,現在想讓我投靠了?」
武哥微微一皺眉,很是不高興,李小痞這小子難道變成植物人之後,腦子也壞了,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充老子。不過他現在很缺手下,想著李小痞好歹也是一個人頭,於是忍下了一口氣,權當李小痞是氣糊塗了。
「說什麼呢,大哥是最仗義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年我可是忙壞了,為了兄弟,我到處想辦法掙錢,找業務,這年頭你也知道,掙錢不容易啊,何況我後面還有一棒子的兄弟。」
他邊說邊對著自己身後的一幫兄弟指手畫腳的,頗有揮斥方遒的意味。李小痞沒有理會他,心想老子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知道個p啊知道。
陳武繼續說:「哎,也怪大哥,把你的事情給忘了。這樣,今天就在這裡,大哥請客,怎麼樣?放開了吃,回頭咱們再一起闖出一片天地來。」
陳武說的興起,李小痞卻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們以後各走各的路。」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tmd,別給臉不要臉。」武哥發火了,一把將李小痞推回到座位上,氣勢洶洶。
李小痞嘿嘿一笑,再次準備起身,不過武哥卻不給李小痞機會,兩隻手重重的壓在李小痞的兩邊肩膀上,威脅說:「你知道的,干咱們這一行,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所以你最好識相點。」
李小痞輕蔑一笑,沒有當回事,他看看陳武身邊跟著的一些嫩皮仔,就知道陳武混得不好,難道非要拉自己一起幹。
經歷了異界呼風喚雨的「兩年」之後,李小痞豈還是那個什麼人都能威脅到的小癟三?他直接抄起桌子上的扎啤杯子,毫不猶豫的砸在陳武頭上。陳武吃疼,後退好幾步,用手一摸頭,全是血。
不過能混倒大哥這份上,陳武倒也有些能耐,硬是沒有喊疼。他胡亂的將血跡在身上擦乾淨,摩拳擦掌道:「好啊,你小子也要背叛老子是吧,老子今天要清理門戶。」
說著他就去找工具,剛好看到老闆手上拿著一根鐵棍子,棍子雖然不長,但是很結實,是用來掏木炭的,陳武二話不說就搶到了手裡。此刻他的手下們都是戰戰兢兢的在一旁看著,都是些乳臭未乾的不良少年,還是第一次見到稍有不和就大打出手的狠人,哪有不怕的道理。
看著自己的一幫手下全都是兩股戰戰的表現,陳武氣不打一處來,如今時代不同了,連個猛一點的手下都不好找。
儘管手下沒有礙著他的事,他還是非常不爽的喊道:「都tmd給老子滾開一點,別擋道。」
小青年們本來就站得夠遠了,一聽這話,更是讓開了多一些的距離。
「哼,你不仁我不義,今天就拿你試試手。」李小痞將衣衫脫掉,往旁邊的桌子上一仍,胸前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顯露在眾人的視線,觸目驚心。就是這道疤痕讓李小痞成為植物人的,不過他的其他地方倒是完好無損。
李小痞當痞子的時候可不是一味衝在最前方的莽漢,從來都是打悶棍的投機者,唯一一次受傷就是被自己人給砍了,還砍成了植物人。其他人可不知道李小痞的底細,皆是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窮鄉僻壤的,誰還真見過黑-社會砍殺啊,年輕人的臉上皆是露出了火熱的表情。
陳武被李小痞氣得不行,別人不知道李小痞的底細,他知道啊,一條傷疤根本唬不住他。而且李小痞竟然說拿他練練手,這火氣他是壓不住的。「草,看來你小子是真的腦子被燒壞了,讓你大哥再教教你怎麼做人,去死吧!」陳武一聲怒吼,掄起鐵棍對著李小痞的腦門猛砸過去。
陳武曾經當過兵,聽說還是特種兵,學過些棍法,打起來倒是挺有章法,還很好看。但是似乎中看不中用,始終都沒有打到李小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