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高旭越覺得此老高深莫測,來歷怪異,當下便冷聲問道:「喂!兀那老頭,你乃何人?為何不通報就闖入我鬼手堂?」
矮子嘿嘿一笑,說道:「我說這哥們,這裡應該是黑鷹會吧?啥時候改成血鷹會、鬼手堂了?」言語間表示疑惑。
矮子的問話本來是真摯的,但是此人武功太高,高旭心中早就有戒備,此刻聞言之下還以為矮子是黑鷹的朋友,既然是黑鷹的朋友,那麼就必死,免留後患。鬼先生高旭這樣一想,就連矮老頭的問題都懶得回答了,暴喝道:「下去。」就飛身疾步過去,雙腿施展鬼影腿,漫天腿影,企圖將矮老頭逼下房頂。
矮老頭看到高旭這般無禮,就不由怒了,鼻孔中發出哼的一聲,先是忙裡偷閒的大口對著煙桿狠抽,飽飽的吸了口煙之後,他手中的煙桿對著高旭胸口驟然點出,出手就是高旭胸口膻中穴。他煙桿一出手,就突破了高旭漫天腿影,直接刺向要害。
高旭這一生遇到最厲害的第一個敵手便是會主鄭飛,但是面前的這老頭出手貌似比會主還要迅捷,高旭心底震撼無比,這下才真正的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者出手太快,他已無法收腿,當今之計,唯有向地面落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高旭意念間,老頭已經變招,手中的煙桿倏然一沉,在高旭左骨間迅捷一戳。
高旭腿骨受制,全身不由酥麻,但他武功著實了得,強提一口氣,猛然拔起尺許,接著就以右腿向下反彈,直接彈向了另一座房頂,落到房頂時全身登時軟了,只有意識清醒,他明顯的聽到矮老頭的笑聲。完了,鬼手堂剛成立,就遇強敵,正是上天做亂。高旭心中苦澀無比,今日一戰他敗得最慘,矮老頭此刻要殺他,易如反掌。
「哥們,你武功也算不錯,不過在老頭我面前就差了一籌,回家重修三十載,再找我老頭比試吧。」矮老頭丟下這句氣死人的話,甫又如飛鳥般暴掠出去。
他媽的,世間怎麼有這般厲害的人?高旭心中咒罵一身,他以右手撐住身子,強行坐起來,然後就掏出手機(攻下狂鷹起飛之後,諸人從賬房支取了錢,都買了所需用品),給總機撥了電話,鼓聲鳴笛聲仍然沖天巨響。
大廳中,電話突然叮噹響起,梟雄王進道:「這保準是高旭擊敗了敵人……」但隨即覺得不對,如果高旭擊敗敵人,為啥不前來慶賀?鄭飛等人也覺得這個電話有古怪,徐志文起身,接了電話:「喂,是,啊?義弟,你說什麼?你現身在何處?哦,我知道了,等會我馬上來。」然後掛了電話,額頭都有汗水。
笑面狐狸徐志文,這是何許人也?輕易也會流汗?諸人立即覺得事態嚴重。便異口同聲詢問軍師究竟是何事?是誰撥的電話?他們臉上的表情很明顯,若徐志文有一個字說得不祥,他們便會將其大卸八塊。
徐志文此刻強自鎮定下來,說道:「是高旭打來的電話,他說敵人已經向大廳……奔來,他自己被敵人一招點住了腿骨的穴,暫時不能動彈。他說來著不善,讓我們不要疏忽來敵本領。」他本是要用『飛』的,但是覺得修辭不好,所以改成了奔。
一招封住了高旭的穴道……鄭飛英俊的面孔上先是變得冷峻,隨即現出一絲疑惑,心中暗道:莫非是……他?殘狼等人神色也莊嚴了起來,他們都見識過高旭的武功,就是他們自己出手,也未必一招能制住高旭。看來敵人是江湖中頭流高手。
「我去會他,我倒要看一下究竟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泰山、鐵崢,你二人將高堂主扶到大廳。」梟雄王進沉聲說道,他為人向來也極為冷靜,但來者太強,他已無法冷靜。泰山和鐵崢應了一聲,就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嘿嘿,王兄,休急。由我蠍子去會他便是。」蠍子不肯落後的道!
「殘狼兄和軍師如何看?」鄭飛含笑問殘狼和徐志文二人,他雙手當枕抱住後腦,臉上神情平淡似水。
「先由王兄去會他,若不敵就撤。然後再由蠍子兄去迎敵,蠍子兄若……再不敵,就由我去。敵人武功雖強,但是體力有限,咱們以車輪戰戰他,累都能將其累死。」殘狼望了一眼蠍子和王進說道。
這話若是被他人說出來,蠍子和王進必定扁死那人,竟然敢說他們二人和敵對陣會敗?但是從殘狼口中說出來卻就不同了,他二人一時都沒有說話,他們現在再次認識到團體的強大。
「副會主的戰策當真是舉世無雙。咱們在座的除過會主和雷兄之外,都去廳外等候敵人,再逐一向其挑戰。但不必在即將落敗關頭再退,各位可使出渾身解數,若能擊殺敵人那再好不過。若擊殺不了敵人,戰鬥到中途就撤身後退,然後由第二人再上。這樣一不影響諸位聲譽,二也不顯示出我血鷹會以多欺少。」徐志文十指合攏,說道。
諸人狂暈,這般車輪戰還不算以多欺少?但繼而一想,軍師所言有理,對方若是前輩高人,被諸人擊敗,也不好意思將此事傳出江湖。其實,敵人進入他們鬼手堂,他們想咋就咋的。
「好,就依軍師的,咱們這就去迎敵,莫讓他衝撞了鷹哥。」梟雄王進朗聲道,雙拳互相摩擦,早就等候不及了。
「強敵入境,我身為大家首領,怎能躲在一角,靠兄弟們庇護?血鷹會若要強大,靠的就是團結,我血鷹能有你們這批兄弟,人生已無憾。來者敵友尚且不明,我和大家一起去會見此人尊容,但諸位兄弟要聽我號令行事,千萬不要莽撞!」鄭飛目光真摯的掃視殘狼等人,語言誠懇。
對哇。來者尚且敵友不分,咱們這就急著致人家死地幹啥?若來者是敵人,那為啥不幹掉高旭?還是會主英明哇。殘狼和徐志文二人都是智囊人物,但卻忽略了這一環,不由慚愧得無地自容,心中對鄭飛更是佩服。人家年紀是輕了點,但是見識智力貌似比他們還要老到。蠍子和王進也是慚愧無比。只有雷虎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東瞅一下這個,西瞅一下這個。
驀然,一個喝叫聲滾滾傳入大廳。大廳中的諸人臉色齊變,齊聲道:「不好,這是鐵崢的聲音。」話聲甫必,就聽一個粗壯的聲音爆發出一聲悶哼,卻是泰山的聲音。
「走。」鄭飛再鎮定,此刻臉色也變了,口中命令道。他在爆發出這一個字後,使用游龍騰輕功,當下就騰飛出了大廳。殘狼、蠍子二人並肩飛出,這二人一個內功高,一個輕功好,竟然不分先後,但是距離鄭飛卻一直有段時間。殘狼、蠍子之後則是王進,他的輕功和內功不如殘狼和蠍子,但是要比徐志文和雷虎高明,所以前面走了。最後才是徐志文和雷虎,這二人全力追趕,但是難以趕向前面的人。
第十二院的庭院中,鄭飛的身形翩然飛起,耳聽四方、眼觀八方,凝神細聽,爾後他直接就向庭院西角方向飛去,破空衣角發出嗤嗤之聲,,去勢好不雷人!
十二院西角處有一塊草坪,是黑鷹和屬下有時間打棒球用的,草坪中心屹立了一座石築涼亭。此刻,矮老頭就坐在涼亭中的石椅上面,翹著二郎腿,抽著煙桿,悠悠自得。
驀然,一道人影起落間就來到涼亭十步不遠處,但是隨即站住腳步。當先來到涼亭旁邊的鄭飛看了老人一眼,心中鬆了口氣,暗道:「果然是他,都這麼老了,還這麼頑皮。」但是這些話他卻沒有說出來,因為這矮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古魂古老。
「師父,您老怎麼來了?」鄭飛走向前去,恭敬的對著古魂行了一禮,吐出了心中的疑問。此老讓這個鬼堂夠受的。
古魂聞言一下就翻起身來,將煙桿從口中抽出,手指鄭飛,,罵道:「小兔崽子的,成了幫派龍頭老大,就忘記師父了。我問你,你出獄之後為啥不找我?」
呃。鄭飛鬱悶,這老也太冒火了吧?不回答我的話也就罷了,幹嘛暴罵?雖然鬱悶,但人家是師父,他必須尊重。「這個……您也知道,徒兒報仇心切,自知道黑鷹的下落後,我心中一心想要報仇。是以才誤了見師父時辰,更何況,徒兒不知道您現在居身何在?哪裡去找您?」
鄭飛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古魂想要發火也難,他也覺得徒弟說得很對,當下說道:「也罷!你態度這般真摯,我也就不怪罪你了。嗯,你血仇已報了?」
「是,黑鷹已被徒兒殺了。」現在的鄭飛,說到黑鷹二字,渾身已不再透露犀利的殺機,人已死,他也就沒必要那般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