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被送進急救室,已經整整一個小時。吳耀在外面,坐立不安。他感到了恐懼,好像靈魂正在被剝離。
這時候,陳沉領著一干人等也趕過來。
「耀,怎麼回事呀?好好的,怎麼突然進醫院了?」
「耀,張涵怎麼了?發生意外了嗎?」
同學們一上來,就七嘴八舌地問道。吳耀不知道該先回答誰。這時候,陳沉說道。
「你們先別急,我們大家都很關心張涵。但,耀現在心裡很亂,我們別吵,聽他慢慢說。」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吳耀,
吳耀,把大致的經過跟大家講了一遍。大家的心,也都開始為張涵祈禱。
同學們都知道,高中時,吳耀就喜歡張涵,但他一直沒說。而張涵,也一直把他當最好的朋友。
所以,爬山的時候,同學們都故意給他們倆「獨處」的機會。
在大家焦急地等待中,醫生打開了急救室的大門。
「請問哪位是張涵的家屬?」
「我們是她同學,請問她現在怎麼樣了?」吳耀焦急地問道。
「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任需留院觀察。請病人家屬為她辦理住院手續。」
醫生說完,離開了。
張涵被送進了加護病房,同學們都守在病房外面。
一連串的腳步聲。
「我女兒怎麼樣了?」
是張涵的父親跟母親,後面還跟著張噯和一干人。
張震停住了腳步。「哦,我認得你,你是張涵的高中同學,和她特別要好。」
張震打量著吳耀,而張母看著病房裡的女兒。已經流下了眼淚。
「是的,伯父,我叫吳耀。」
「小涵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病得這麼嚴重?」
張涵父親的聲音中,帶著讓人無法反抗的威嚴。
「對不起,伯父,我們只是出去爬山。我知道她身體不好,是我沒照顧好她。」
說完,他向張震深深地低下了頭。
「道歉就可以了嗎?要是我的小涵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張震憤怒的吼道,而張母早已泣不成聲。
吳耀只能沉默。他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白癡,為什麼不早點發現她的不適。為什麼事先沒有好好地問清楚。為什麼明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讓她爬山,真是個白癡」
「你就是吳耀?」
站在吳耀面前的是一個非常俊美的男生。
「我知道你。」
張噯說道。
「我們好像以前從沒見過面吧!」吳耀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吳耀搖頭。
「我叫張噯」
吳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是張涵的弟弟,去年才從國外回來。」
吳耀眼中恢復平靜。
「我聽姐姐說過你,我們能出去談談嗎?」
說完,轉身朝外面走去,吳耀雖然很擔心張涵,但還是跟在了他的後面。
醫院操場中央站著兩個男生。一個頭髮及肩十分俊美,一個看起來很普通,但表情卻十分平靜。
「你喜歡我姐?」
張噯開口打破了寂靜。
吳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就那麼看著他。
「你知道姐姐為什麼會進醫院嗎?」
吳耀心中一震,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且,十分嚴重。」
吳耀聽了他的話,如遭受晴天霹靂,差點站立不住。
「你知道嗎?從小她就很堅強,儘管知道自己有病,但她依然很樂觀,她不想父母為她擔心,即使治療時,再怎麼疼痛她依然會笑。她很像一個天使吧?」
張噯眼中沒有一絲平日的輕浮。
吳耀沉默,他的心中非常地自責。
「為什麼不接受治療呢?」
「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看不起。她不想別人說父母親有一個懦弱的女兒。」
吳耀再一次震驚。她到底要忍受多麼巨大的痛苦啊?
「她一直就知道你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你,但她不要你為她而背負壓力。」
終於,吳耀的心裡防線徹底崩塌了。他的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然後消散在風中。她的偽裝果然是為了保護自己。
回到加護病房門前,大家都還在。張震望著病床上的女兒雖然沒有流淚,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他的關心,更充滿了對女兒的鼓勵。
張母依然淚流滿面,任憑張噯怎麼勸,她的淚依然如短線的珍珠般滑落。
大家都在為張涵祈禱。
吳耀則獨自走到角落裡。空氣中充滿了憂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