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澤不顧白瑞父子的冷眼,如同兄長對妹妹的開導一樣,讓妙靈的心裡頓生一股暖流。就連一旁的炫元,也是暗自對雨澤的這種實事求是的態度表示贊同。
妙靈如今生為黑暗一族的聖女,肩上的擔子的確已經重到一個外人無法猜測的地步。如今再加上炫元利用前輩先烈來迫使她繼續發動戰爭,更是讓這個美麗的女子,感覺到喘不過氣來。
炫元是聰明的,他這樣做,既沒有明確反對妙靈愛護和平的意思,也沒有直接說要發動戰爭。他的意思,不過是希望前輩們,能夠安息。如今流荒島已經成為一座空島,黑暗一族僅有的一支正統血脈,就剩下這座焦環島了。如果黑暗一族繼續發展下去,這個島,肯定是不夠的,到時候,生活的空間也需要開拓。
「炫元長老,我的意思還是不能發動戰爭。」雨澤的話,讓妙靈的心裡再度平靜下來,略微思考之後,抬起眉頭,望著所有的靈位牌,說道。「先輩們為了我們黑暗一族,的確是死傷無數,受了許多的苦難。但是為什麼到頭來我們黑暗一族會遭來全大陸的打壓?」
「我想不僅僅是因為黑暗鬥氣的詭異與吞噬之力,如果我們的先輩們,不去搶奪別人的領地,又怎麼會受到全大陸的反擊呢?炫元長老,不知你有沒有想過,至上長老老鬼等人,為什麼會中了奸計?因為到後面,我們黑暗一族的內部,也開始動搖了,也就是分為了兩個幫派。一個,主張和平,另一個,繼續在殺戮中獲得永生。」
「所謂的中人奸計,不過是我們黑暗一族中那些主張和平的人的手段罷了。如果老鬼長老現在還活著的話,想必也不會同意再繼續擴張下去。因為老鬼長老,也覺得心中有愧,所以這一次才特意讓我過來的。」
妙靈的這段謊話,的確是為了黑暗一族好,如果黑暗一族真的要再一次擴張,導致戰爭,恐怕又會重走之前的路。「而且,如果戰爭再一次爆發,我們黑暗一族又不知會死去多少的族人,那因為我們發動戰爭而死去的族人,又由誰去祭奠?難道我們要讓黑暗一族的子民們,永遠生活在戰爭與仇恨之中,成為真正的惡魔一族嗎?」
炫元的手在顫抖,眼睛在閃躲,就連嘴唇也因為想說又不能說,輕微地顫抖。當他轉過身去,一一掃過眼前這些靈位時,彷彿覺得心痛得快要死去一樣。「惡魔一族……我們居然是惡魔一族……」
「炫元長老,你也不必難過。」長痛不如短痛,妙靈只能將這個謊言繼續說下去。「我的心裡,也很難過,可是為了我們黑暗一族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我們就需要執行老鬼長老的遺言。」
炫元可以借助於先烈們,施壓於妙靈。妙靈也能夠讓老鬼長老作她的擋箭牌。二人的話,讓整個房間裡都顯得極為安靜,還帶著一絲淒涼。
「聖女…難道我們黑暗一族就真的壞到這種程度了嗎?」炫元還不甘心,搖著頭說道。
「炫元長老,這不是壞。」妙靈欣慰地笑了笑,看來炫元的堅持開始在鬆動了。「只是我們黑暗一族的擴張形為,讓太多的人丟失了家園,所以他們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就要反抗。否則我們怎麼可能只有神龍與戰龍家族兩方朋友呢?」
「是啊,沒有了朋友……」炫元看了一眼雨澤,感歎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安分一些,不再去擴張領地吧……」聽得出,炫元的心開始冷了,或許他已經不再對黑暗一族報有希望,因為沒有領地,就沒有發展。只是出於在聖女面前,他還不得不堅強地站著。
「誰說的不擴張領地了……誰說的。炫元長老,你怎麼能改變……」這時,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突然衝了進來,先是對所有的靈位牌都拜了三下,這才轉過身來望著炫元。「炫元長老,為什麼要這樣,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他們又是誰?為什麼還有外人?」
「天翎,怎麼還是這麼衝動。」炫元瞪了一眼突然出現的人影,冷聲說道。「這位是聖女,這位是聖女的朋友。」
「聖女?」被稱為天翎的人,看上去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模樣,不過眾人都清楚,能夠在炫元面前這般說話的,恐怕至少也活了好幾百年了。而且這個人的氣息,與雨澤他們剛剛進入到焦環島時遇到的那四位長老差不多。「哪裡來的聖女?」
「天翎!見了聖女還不行禮,是不是又忘記了我們黑暗一族的規矩了?」炫元似乎真的生氣了,怒喝道。「聖女,這位名叫天翎,是八大長老之一。」
「天翎見過聖女。」無奈之下,天翎只能向妙靈行了行禮,不過他看著雨澤的目光,卻不是那麼友善。「炫元長老,難道我們黑暗一族就只能呆這個小島上嗎?聖女,我們黑暗一族的希望,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天翎長老,這個提議是我提的。」天翎的橫衝直闖,讓妙靈的心裡有些不好受,不過她也是初來乍到,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因為我希望……」
「什麼?聖女,你居然讓我們黑暗一族永遠呆在這裡?你可是我們的聖女啊,難道你忘記了那些前輩們的……」天翎打斷了妙靈的話,而且說話時情緒特別的激動,似乎在質疑妙靈這個聖女。
「天翎長老……」妙靈也同樣打斷了對方的話。「難道你希望我們這些剩下的黑暗一族也要再走一次前輩們走過的路嗎?難道你就不希望我們黑暗一族能夠安定地生活下去嗎?雖然我不主張發動戰爭,爭奪土地,但是並沒有說過我們黑暗一族就只能呆在這個地方,你如此斷章取義,質疑我,難道你覺得我沒有資格擔任現在的聖女嗎?」
妙靈的話,瞬間讓整個房間裡的氣氛緊張到了極致。天翎也是微微一顫,吞了吞口水,妙靈剛才的氣息似乎超出了他的預知。不過炫元卻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來,他也想借天翎之手,來迫使妙靈改變想法。
一時間,眾人都不敢說話,不過白瑞卻是轉動著兩隻小黑眼,偷偷地望了一眼炫元,又看了一眼因為妙靈的強勢語氣而平靜下來的天翎,突然說道。「炫元長老,天翎長老,其實聖女這樣做,也是有苦衷的。」
白瑞的話,讓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到了他的身上。他也頭一次有著如此多的高手注視著自己,所以居然還有些緊張,不過在苦笑之後,白瑞居然道出了驚人之語。「聖女是有苦衷的,我們應該體量她。因為聖女……聖女是受雨澤指使!」
白瑞說話時,極為小心,甚至在話還未說完,說躲到了炫元的身後。他知道,在這裡,也只有炫元,可以壓制住雨澤。此話一出,妙靈與雨澤的臉上,同時泛起了怒意。妙靈更是沉喝一聲,暗黑又噬體的氣息瞬間釋放,「白瑞,你怎麼能如此中傷他人,雨澤的確是幫過我,可是這一切都是老鬼前輩的指示。難道你忘記了他剛才還救過白寒嗎?」
「聖女,就是因為雨澤救過你,所以你才會聽他的話啊。」白瑞小心翼翼地說道。「雨澤開始的確是將寒兒帶到了焦環島,可是他的本意卻是想得用寒兒要挾四大長老啊。」
雨澤無語,白寒更是無語,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剛剛才認識的父親,變臉居然比變天還要快。天翎皺了皺眉頭,細心打量著這個他心中的外人。「雨澤是吧,你是不是想吞噬我們黑暗一族?」
雨澤不想回答這種白癡性的問題,更不想讓自己捲入黑暗一族的戰爭之中,「天翎長老,信與不信都在你,做與不做也在你,與我無關。」
「哼,雨澤,你說得簡單,難道你不想吞噬我們黑暗一族嗎?」白瑞繼續說道。似乎這一次不將雨澤拖下水,就不會甘心。
「白瑞,住口!」妙靈沉聲喝道。
「聖女,我這都是在為黑暗一族著想啊。」白瑞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難道你真的希望黑暗一族被雨澤吞噬掉嗎?」
轟……妙靈忍無可忍,手臂一揮,一道黑芒便瞬間穿過空間,直奔白瑞而去。詭異的黑芒,如同幽靈一般,在房間裡刮起一陣勁風,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不過妙靈在出手之時,炫元卻是輕輕地揮了揮,身前的黑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聖女,這裡不允許打鬥。」炫元解釋道。「不過雖然老鬼前輩有遺言,但是如果沒有任何證據的話,我們也無法信服啊。」
炫元終於道出了他的想法,說白了他就是不同意妙靈的決定。天翎也在此時,冷眼瞪著雨澤。「一個外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依我看就是有什麼目的。聖女,就讓我為黑暗一族除去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