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靈山旁邊,紫金湖畔的村莊裡,一位年邁體衰的老人站在一座極為普通的房屋旁,雙目虛張,靜靜地望著遙遠的天邊,也或是在望著紫金湖所有的方向。樸素的衣袍,隨風而動,在晚風中顯得惆悵而淒涼,彷彿有著無盡的哀愁。此人正是虛老,正獨自一人靜靜地守候著,或許是在等丹回來吧。
「爹……」一聲輕語,輕輕自身後響起,彷彿周圍的黑暗都淡了許多,聽著有種心靈上的舒坦,精神上的放鬆。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子正邁著盈盈步伐,快速上前。
「回來啦……」虛老臉上的平靜,瞬間被打破,換成了一臉和藹的笑容,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一翻身前的女子,笑道。「今天的任務不太順利吧?」
「嗯,估計有些失誤。」女子正是虛老的女兒,丹,雖然身上的衣裙絲毫未損,但是虛老卻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她的精神上有些不太穩定。
如花的笑靨,自丹臉上浮現,這也讓虛老心疼地搖了搖頭。「以後小心一些,太危險了就沒去了。」
「知道啦,爹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去做……」丹莞爾一笑,隨即就要轉身而去。不過卻被虛老叫住了。
「不用了。」虛老的聲音非常平淡,但是卻有些惆悵,就如同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為什麼?」丹的身子一顫,停了下來,一臉的不疑惑,就那樣盯著虛老。在丹的記憶裡,這裡就是她的家,她從小就沒有見到過她的母親,也只有虛老,才是她的唯一親人。所以,她對虛老的話,幾乎是唯言是聽,可是這個唯一的家,為什麼可以說離開就離開呢?
「因為這裡不需要我們了。」虛老歎息一聲,如同得到了解脫一般,只是還有那麼一絲不捨。
「爹,我不懂,這裡是我們的家,為什麼不需要我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丹一臉的委屈,回頭細細打量著眼前破舊的房屋,但依舊感覺以那麼溫馨。可是虛老話中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難道自己具的要離開這裡嗎?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丫頭,我們的家不在這裡。」虛老望了望遠方,天邊已經還剩下最後一絲光亮了,一抹淡淡的雲霞也開始害羞般地躲開。「而且,我也不……哎……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爹?」丹幾乎是哭出聲來了,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眼前這位和藹的老人瞬間變得非常的陌生,陌生到眼前一片模糊,陌生到連呼吸都變得不平靜起來。充滿疑問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卻又讓人如此痛心。
「實話告訴你吧。」虛老右手輕輕地揮了揮,周圍的空氣突然一晃,他與丹便完全被一層無形的能量包裹起來,就算是外面起風了,他們的髮絲也沒有動搖絲毫。
頓了頓,虛老終究還是開了口。「當你還未出生時,我就已經在這裡了,這裡也同樣是我的家,只是現在必須離開了。平以為我就要一直孤單到老,沒想到後面有了你,看著你一天天成長,我的心裡非常高興。而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在我眼裡,已經是最好的了。只是你一直不跟別人爭,這一點我很擔心當我走後,你會吃虧。」
「這一呆就是三十年,說實話,我也想出去走走了。我之所以要住在這裡,就是因為紫金湖。紫金湖原本叫澤湖,當我到來的時候就改名為紫金湖了。當然,還有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還管它叫澤湖。或許你會問我為什麼要改名?因為澤湖的湖底已經充滿了紫晶,連湖水都變了顏色,所以我就改名了。」
丹靜靜地聽著,就像是小時候聽到虛老講的故事慢慢沉睡一般。而虛老還在繼續地說著,很平靜,平靜是如同湖水一般,沒有半點波瀾。
「紫晶,本來是奢侈品,可是在某些種類的眼裡,卻再平常不過了。而澤湖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海族。在湖底住著海族。」說到這裡,虛老複雜地看了一眼丹,見後者完全沒有情緒變化,又繼續說道。「為了防止海族作亂,所以我在這裡守護著,一直到現在。」
丹的心裡早就驚濤駭浪了,在這裡住了近二十年,居然不知道紫金湖中存在著海族。自古以來,人類與海族就是水火不相容,居然海族就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的父親,卻要承受這裡的平淡生活,一住就是三十年。以虛老的實力,想要混出一片天地,也不是難事。「那你為了什麼?難道這些年裡,就沒有後悔嗎?」
「後悔,當然後悔。」虛老感慨道。「如果我不來這裡,你也不會吃苦,也可以過上不比大家族的生活,也不會選擇現在這條路。還有就是,對不住你娘,哎。」
重重的歎息聲,異常沉重,不過虛老卻感覺到說完這些話後自己輕鬆了許多。「丫頭,有些事情是沒有選擇的。」
「爹,你能告訴我,我娘是怎麼死的嗎?是不是有人逼你了?」丹再一次問起了這個問題。每一次看到別的孩子都有娘,她的心裡就會傷心,如今虛老自己提起了這件事,她自然而然地要再問一次,雖然極有可能得不到答案。
「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同樣的一句話,已經不知說過多少次了。「去收拾一下吧,我們即刻就走。」
「爹,是不是有人來接替你了?」丹也不是不懂事,如今她已經知道虛老如今的境地,所以也快速抹去眼角的濕潤,很乖巧地問道。
「嗯,這個人你也見過。」虛老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他就是雨澤,而且同他來的還有海族。」
「雨澤?」聽到這外名字,丹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詫異,那個在虛老眼裡很優秀的男子怎麼能有能力接替自己的父親呢?可是再聽到雨澤同海族一起出現時,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失落。「他們來接湖中的海族嗎?」
「嗯,所以,我們不再需要呆在這裡了。」虛老揮了揮手,周圍的無形能量瞬間如同水泡一般消失。「而且他們這一次會遇到大麻煩,哎……可惜我能力有限,後面的事已經看不到了。」
丹默默地望了望虛老,見後者也有些擔心,也緩緩轉身而去,進屋收拾起東西來。而在房屋外的虛老,卻是苦笑一聲。「世事難料啊……」
當丹再一次出現在虛老面前時,虛老終於回頭望了望這座住了三十年的地方,隨後大手一揮,房屋中便多了許多的蛛絲,大門也隨之關上。在這一片土地上,只留下無盡的寂靜與淒涼……
而在樹林裡,雨澤與袁正在拚命地抵擋著未知的鬼雨,好在靈魂力極為恐怖的雨澤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正利用靈魂力緊緊抓住那一道有些熟悉的強大氣息。
雨澤完全沒有料到只不過僅僅是發出一道氣息,便能夠引來如此恐怖的破壞力,這若是放在戰場上,恐怕極短的時間內將會屍體成山,血流成河。
在小金的暗示下,袁沒有再讓自己的部下繼續攻擊,隨後它也一起加入了雨澤的行列。在雨澤的拚命之下,那神秘的氣息也終於沒能成功逃脫。二者此時就如同磁鐵的兩極,正吸引著。
汗水已經與雨水一起,順著臉龐不斷落下。體內的真氣也旋轉的速度也有所下降,好在現在的雨滴也相對減小,所以雨澤依舊還未受到傷害。只不過在對方靈魂力的牽扯下,漸漸地感覺到有些累了。
而在此時,小金的突然加入,讓雨澤瞬間感覺到全身輕鬆。那種一直受到千斤巨石壓著之後,突然撤去石頭的感覺,讓雨澤有種想要長嘯的衝動。當然他知道現在的處境不容樂觀,如今有了小金的幫助,他更是看到了希望。
「還想跑!」感覺到神秘氣息如果靈蛇一般四處閃躲,雨澤暗自冷哼道。原本以為面對著這場鬼雨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如今在深藍戰技的攻擊下,卻讓雨澤發了這一點,他又怎麼能輕易讓對方逃離呢。
面對著雨澤,神秘氣息還有還手之力,可是當小金加入之後,他便成了兩面受敵,有些顧頭不顧尾。雨澤不知道小金的靈魂力有多恐怖,但那股神秘氣息卻突然感覺到了危險,可是如今的場面,哪裡還能由他說了算。
小金緊緊站在雨澤肩上,雙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金色光芒,無形的力量瞬間化作萬千利刃,如同一張巨網,重重地擊向了神秘氣息。面對著如同千軍萬馬般的攻擊,神秘氣息終於不再留戀,見了鬼一般地向後逃去,可是雨澤的靈魂力卻是死死抓住他,他後退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小金進攻的速度。
轟……
來自靈魂之上的壓力,瞬間破碎,所有人都感到有種災難之後重生的幸運與解脫的感覺。神秘氣息幾乎是在遇到小金的那一剎那,便消失一空,天空中的黑色雨澤也因此消失,彷彿就從來沒遇見過一般。若不是地面上到處都是藍色液體和殘肢破體,恐怕誰也不會認為,這裡就在剛才,還發生著極為恐怖的殺戮。
雨澤他們終於從鬼雨中解脫出來,直到現在,虛老留下的信才算讀完。可是在鬼雨消失之後,大家突然發現,周圍哪裡還是夜晚,這分明就已經是中午了,難著大家在鬼雨中渡過了一個夜晚,外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