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去,顯露出街道原本的顏色與味道。一襲白袍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黝黑的長劍,靜靜地站在街上。在他的身後,同樣站著一位面色凝重的男子。而在他的前面,一位身著黑袍的壯漢卻一動不動,臉上充滿了驚訝與恐懼,緊緊地望著他。
街道兩旁的人影,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因為雨澤三人現在都沒有動,眾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黑虎冒險工會的人,更是擔心地盯著自己的老大。直接告訴他們,今天真的變天了。
誰也沒有料到,曾經凶名顯赫的黑虎冒險工會,居然會在泰焱城遇到這等棘手的人物。雖然這正是黑虎需要的人才,但是黑虎向來不喜歡用文靜的方式邀請別人,所以這一次他們自然要吃虧了。
動了,終於有人動了。只見雨澤微微一笑,收回邪影,望了望前方的壯漢,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隨即轉身而去。「走吧,袁。」
望著雨澤沒有絲毫操作,袁有些詫異地望了望雨澤,隨即擠開人群,揚場而去。壯澤開始所釋放的靈魂力,令袁大感壓力。沒想到在雨澤面前居然這等不堪,看樣子雨澤藏的東西,還不少呢。
可是壯漢依舊還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周圍的黑虎人員趕緊圍了上去,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不知所措。不知是誰輕輕喚了一聲「老大」,眾人這才爭先恐後地呼叫著。
「嘿嘿……」壯漢的嘴突然咧開,露出雪白的牙齒,發出一聲憨笑。不過在這笑聲之後,壯漢卻突然仰天大笑,那模樣,極為瘋狂,又極為恐怖。
「老大這是怎麼啦?」一名黑衣人擔心地望著壯漢,驚恐地問著自己的同伴。
「好像是瘋了……」有人將聲音壓得很低,悄悄地向後退了退。如今發了瘋一般地揮舞著雙臂,哈哈大笑。笑聲中完全沒有正常人的情感,反而如同傻子一般,目光中儘是癡呆之色。
難道壯漢真的傻了?不令是黑虎冒險工會的成員懷疑著,周圍的人們也同樣有這樣的想法。沒錯,壯漢的確是瘋了,當雨澤的靈魂之力鬼魅般地刺向壯漢的面門而去之時,壯漢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受自己控制,最隨其後,彷彿只是一瞬間,又像是永恆之久,壯漢在一種極為難熬的痛苦之中,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由於痛苦所產生的扭曲,讓壯漢在停止不前之後,依然還浮現在臉上。靈魂受到重創的他,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如果雨澤能夠發現壯漢現在的狀況,再加上他的聰明才智,定能自創一種靈魂攻擊的功法。可惜他現在已經和袁走得很遠很遠了。
「老大瘋了……怎麼辦?瘋了?」許多黑虎冒險工會的人員都少了主心骨一般地喃喃而語,如今自己一行人風風光光而來,現在卻要以這種悲痛而無奈的狀況離開泰焱城。
「老大都已經瘋了,我們還能做什麼呢?」一名黑衣人無奈地說道。「我現在就退出黑虎,希望以後可以過上安靜而平淡的日子,各位再見了。」說完之後,他便取下腰間的長劍,丟在了地上,輕鬆而瀟灑地轉身而去。
「我也退出,我也退出,退出……」隨著一群黑衣人紛紛丟下自己的武器之後,壯漢周圍所剩下的黑衣人已經僅僅剩下不足一半了。剩下的人都還帶著一絲期望,希望壯澤的瘋傻只不過是裝出來。可是壯漢之前最討厭就是別人背叛他,如今又離開了這麼多兄弟,難道壯漢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離開的人,也不是因為壯漢的瘋傻,而是他們早就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每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劍下,自己的心底也在滴血。如今這個能夠離開黑虎冒險工會的機會,他們又怎能會錯過呢?
留下?還是離開?剩下的人都在苦苦掙扎。可是壯漢依仰天大笑,笑得忘乎所以,笑盡了人世滄桑。難道一個凶名顯赫的黑虎冒險工會就因為雨澤的出現,而毀於一旦嗎?
事實就是事實,壯漢的確是瘋了,黑虎也將因為他的瘋而消失。周圍的人們也在詫異之中緩緩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此時見壯漢只知道大笑,見眾多黑衣人丟劍而去。大家都明白了,往日的黑虎不在了。
「他瘋了,為死去的無辜人們報仇啊……」人群之中,不知是誰突然吼了一句,瞬間點燃人們心中的那顆早就想發洩的萌芽。四面八方,鋪天蓋地,所有的人都開始奮力向二漢所在的方向擠去。這一刻,他們要發洩,要將這個臭名昭著,凶名一世的黑虎趕出泰焱城。
一時間,拳頭腳印滿天飛,剩下的黑衣人也在近乎恐怕的人群中,拼了命地向外逃。一拳又一拳,重重地落在壯漢的身上,可是就算是壯漢嘴角出血,渾身上下的衣袍已經沾滿了血跡,可是他還是依舊在大笑著,笑得如此悲壯……
擊敗壯漢後的雨澤與袁,此時正在加速向紫金湖的方向而去,另外兩個小隊也跟在了他們身後,估計是他們擔心袁的安全。只不過現在都已經出了城,所以雨澤也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袁時不時望一望雨澤,眼中儘是好奇之色。
雨澤他們一路向紫金湖而去,中間再也沒出現在哪個都城之中,畢竟這一路上需要的東西,他們都在泰焱城買好。就連吃的,也是什麼都不差。其間雨澤還小露了一下他的燒烤手法,美得袁以及其他人,不斷叫好。吃慣了生食的袁以及另外二十人,這還是第一次知道人間居然有如此美味。
隨著時間的推移,雨澤這兩千人,已經匯聚成了五隊,分別從五條不同的路線向紫金湖行進。不過由於人數太多,很容易就暴露目標,所以雨澤並沒有同意袁希望讓大家匯聚的想法。
如今已經快進入冬天了,天氣也開始越來越冷。每天早晨,都是密霧漫天,周圍的一切都顯得虛虛實實。許多樹木都掉得只剩下枝頭,孤獨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一滴滴露珠,有一滴沒有一滴地悄悄從枝頭上掉落下來,帶著淡淡的涼意,消失在大地裡。
一處長長的走廊裡,掛著幾副火山般顏色的圖像,周圍朱紅色的欄杆,凸現出一股淡淡的火爆氣息。走廊的盡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負手而立,靜靜地望著眼前一株還掛著早已枯萎的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或者是在感悟什麼。
一位急匆匆的男子,面色有些難看,正快速地向走廊這邊跑來。身上的盔甲似乎也因為奔跑而顯得有些不整潔了,看樣子應該是一名通風報信的士兵。還未走近,士兵便氣喘吁吁地喊道。「家主,家主,不好啦……」
「什麼事這麼慌亂?」老人突然一愣,似乎從沉思中醒了過來,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老人正是華炎家族的老家主華承天,華承天每天一早便會來到這裡感悟,沒想到卻被人打擾了。家族中的人都知道,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是不可能會打擾他的。
「報告家主,泰焱城出現了一樁怪事。」士兵低頭說道。
「說下去。」華承天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士兵倒還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可是卻又有些為難的模樣。
「前幾日,我們在泰焱城發現了黑虎冒險工會的人員,不過他們在尋找會員的時候,遇到了兩位實力了得的中年人。黑虎想要拿下他們二人,卻不料其中一名男子,僅僅只用了一招,就擊敗了黑虎的老大,也就是黑虎。而且黑虎冒險工會也因此解散了,因為……因為黑虎瘋了。」士兵說說停停,停停說說,似乎有所顧慮。
「這就是你想要說的重要的事?」華承天不高興地沉聲說道。黑虎他當然有聽說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冒險工會,雖然對自己的家族有所貢獻,但他是死是活,至少還不用他華承天操這份心。「難道你不知道隨意打擾我可是殺頭之罪嗎?」
面對著華承天的沉聲喝問,士兵『唰』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臉色如紙一般蒼白,不過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力氣,硬撐著繼續說道。「可是,可是我們發現那兩個中年人中,有一個……有一個人很像雨澤。」
「雨澤……」華承天眼前一亮,同時感覺到心中一沉,就是這個名字,讓自己的兒子受了重傷,同樣讓家族蒙受了太多的委屈。但是面對著雨澤的神秘,華承天卻又不得不拉下面子,想與之交好。可是雨澤卻是軟硬不吃,似乎有些我行我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雖然華承天心胸寬廣,但是面對著雨澤的不領情,他卻不能裝作不知道,所以至今都有芥蒂。原以為雨澤落入海族的手中,是必死無疑,可是從他得知海族突然在鳴江海域退兵,就隱隱地感覺到雨澤還活著。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領地裡。若是這一次還不能拿下雨澤,那他華炎家族才是真正的丟盡了面子。
不過華承天思考的同時,突然眉頭緊鎖,既然雨澤沒死,那麼他是如何從海族的手中逃出來的?跟雨澤一起的那個男子,究竟是雨澤家族中的人,還是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