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六道輪迴的正門前一片狼籍,由青石巖砌割而成的青石地磚被炮彈炸的濺射四周,數以千記的冥兵,數以萬計排隊等待輪迴靈魂,在炮火的狂轟濫炸之下傷亡慘重。有的在炮火中魂飛魄散,有的重傷在地,看著靈魂之軀緩緩消失。
六道輪迴之所的正門前硝煙瀰漫,可那形似六瓣蓮花的小樓——六道輪迴之所,卻並沒有遭到一顆炮彈的轟炸。
炮聲轟隆作響,落地的炮彈的足漸稀少起來。
看樣子,襲擊六道輪迴之所的鬼尊部,似乎出現了彈藥不足的情況。
凌星的炮彈毫無章法,落在六道輪迴之所的正外門爆炸開去,令守候在門內,觀注門外戰況的牛頭神倍感蹊蹺。
鬼尊部今日的襲擊與往日不同,往日十魔帥率眾來攻,都是一番狂轟濫炸以後,炮聲停止,十魔帥率部直接攻打六道輪迴之所,而今日卻是一番狂轟濫炸以後,非旦十魔帥沒有絲毫動靜,而炮聲也是古怪之極。
「難道今日率部來襲者,不是十魔帥?」站在六道輪迴之所正門內的牛頭神自言自語,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趕緊返回六道輪迴之所的大廳,向孟婆神匯報外面的情況,並且請戰出擊盡殲來犯之敵,卻遭到孟婆神的拒絕。
「牛頭,自從鬼尊部與我們交戰以來,有那一次不是先炸後打!可偏偏這次出奇的怪,先是一番狂轟濫炸,看似與往日的來犯沒有區別,可是炮聲並未停止!難道鬼尊部就不怕炸死炸死同伴嗎?」滿臉皺紋,臉上儘是麻子,又矮又胖的孟婆神笑咪咪看著身前主動請纓的牛頭神。
「或許此次來犯之敵不是十魔帥,只是一部份鬼尊麾下的小角色,為了立功前來滋事!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牛頭神啞言瞬間,再次向孟婆提出請戰要求。
「我看是你想立功吧?沒錯,鬼尊麾下的那些小鬼兒,的確時常到陰司滋事,可是老婆子掌管六道輪迴以來,還沒有見過哪個不要命的小鬼兒,敢來六道輪迴之所滋事。老婆子懶的跟你這頭牛解釋!總之我是六道輪迴的主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出去。老婆子倒要看看,鬼尊部那些能夠打死古修者的機械,炸死靈體炮彈,是否有那個能耐,炸開電磁光防護罩。」孟婆神質問的眼神瞪了牛頭神一眼,重重哼聲轉身甩手而去,留下滿腦子漿糊的牛頭神不知所謂。
在牛頭神看來,滋擾之敵就是鬼尊麾下的一股小鬼兒,憑借六道輪迴的防禦之兵,絕對可以將這伙滋擾之敵擒住,保不準還能繳獲鬼尊部最神秘的現代武器加以研究。就像將六道輪迴籠罩的電磁光防護罩,不也是在破天教磁電空間的基礎上研究所得嗎!
眼巴巴看著一場立功的機會就此消失,牛頭神心有不甘,可是也只能心有不甘,誰叫他的上司是頑固不化的孟婆呢,誰叫陰司的牛頭馬面多如牛毛呢,幾乎每個部門都有一位牛頭,一位馬面,這是陰司的象徵。
牛頭神不敢違背孟婆神的命令,因為很多功德加身,卻又不能直接飛昇,且未到輪迴之期的亡魂都看著牛頭馬面以及鬼差的位置。
這些職位雖然不高,好歹也是神呀,好歹也能夠免去輪迴之苦。
想想身為陰神的好處,牛頭神心裡的不甘受到安扶,乖乖的回到正門前,繼續觀注來犯之敵的動靜。
此刻,炮聲已然徹底消停,向來鬼聲鼎沸的廣場一片死寂。
由於孟婆神的命令,牛頭神不敢外出一步,即便外面來了拿著輪迴通知書的亡靈,牛頭神依舊不予理睬,用喝聲將之趕走,然後繼續觀注一片死寂的廣場。
直到掌管善惡薄的判官率領大批冥將、冥兵抵達到六道輪迴之所,派出冥將四名,各率一千冥兵向六道輪迴之所的四周延伸搜索,卻在冥兵、冥將離開之後不久,六道輪迴之所的大廳內,忽然傳進一陣大笑之聲。
「陰曹地府司職人間陽壽,定禍福吉凶富貴榮華,懲奸惡屑小定因果報應。此等聖地竟然由爾等一干懦弱的屑小之靈掌管,實乃滑三界五行之大稽也!」
傳進的話音似乎相隔很遠,聲音渾厚略帶暴戾之氣,聽似讚揚實為嘲諷,令掌管善惡薄的判官勃然大怒。
左手執本,右手執一黑白相間的毛筆,不顧孟婆神的再三勸阻,離開六道輪迴之所大廳,抵達正門前,衝著一片狼籍的廣場,吼道:「何方鼠輩,膽敢辱沒陰司!本判看你是活膩味兒了。」
「哈哈!素聞陰司有三位判官地位尊崇,僅次十殿帝王。其一宋帝王座下善惡判趙揚,其二閻羅王座下生死判陸滔,其三平等王座下天枰判!不知足下乃三判當中哪一位。」混厚的聲音,帶著三分戲謔之意再度響起。
「吾乃宋帝王座下善惡判趙揚!不知鼠輩位居十魔帥第幾?」
「哈哈!逞口舌之快有何意義?既然足下自命非凡,何不踏出六道輪迴之所,鄙人定當讓足下如願。」
戲謔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充滿挑畔之意,善惡判官趙揚,簡稱趙判,難忍中心中窩心。腳步輕抬正欲邁出門口,卻是孟婆神充忙趕到,恭敬之將喚住,勸阻道:「趙判萬萬不可呀!六道輪迴之所有電磁光防護罩,正門前又埋伏著大量的地獄烈章,那廝定是有所察覺,又苦無辦法破開電磁光防護罩,這才以言語相激啊!」
「哼,本判還需要你來教導嗎?堂堂陰司,執掌億萬生靈的生死輪迴,福報因果,卻被一批鬼道之士嚇的不敢出門,若是傳了出去,陰司將以何等顏面繼續掌管億萬生靈的生死。」趙判毫不領情,怒目皺眉狠瞪孟婆神,將其教訓一番,拂手邁出正門,站於台階之上,看著正門前空曠的廣場,朗聲譏笑道:「本判已經出來了,鼠輩何故藏頭露尾,難道你們鬼尊部的十魔帥都是老鼠的兒子?」
「哈哈,沒想到趙判的口才竟然如此了得。」戲謔的聲音響起,六道輪迴正門前,十丈開外的空地之上,出現一位白衫男子。男子側身負手而立,一把折扇慢慢扇動,雙目斜視帶著輕蔑的口吻,道:「本帥有意與趙判單打獨鬥,若是趙判能夠勝了本帥,本帥自當任由處置。可是趙判您只敢站在自家門前,不敢邁出半步,難道您是在等待援兵嗎?」
「哦!原來是十魔帥的老大,白衣秀才沈成揚!難怪如此猖狂!」雖然相隔很遠的距離,可是趙判精稅的目光依舊看清了對方的容貌,並且道出對方的身份。但是趙判卻沒有與之打鬥的打算,儘管先前教訓的孟婆神的時候,義正詞嚴。
「哈哈…沒想到堂堂趙判也知本帥名諱,實令本帥受寵若驚呀!既然如此,本帥也可省去不必要的自我介紹,那趙判是否可以出來了,總是躲在自家門前,終歸不是辦法呀!陰司懸賞捉拿本帥!如今本帥自投落網,就看趙判您有沒有膽識了!」沈成揚輕揚折扇,言詞輕佻面帶微笑,卻從趙判的舉止神態,看出對方不敢邁前。
不敢就不敢吧,沈成揚絲毫不急,反正此次行動的目的,並不是為了一舉拿下陰司,而是製造出一種陰司即將被攻破的氣氛。
沈成揚出現在六道輪迴之所,正門前十丈開外的空地,並不是沒有原因。
其一,陰司的煉獄烈章、電磁光防護罩對鬼尊部而言已經不是密秘,沈成揚暫時還不想成為煉獄烈章的腹中之食,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破開電磁光防護罩;其二,施壓拖延時間,讓其餘的六位魔帥有足夠的時間,消滅趙判派往四周搜索的冥將、冥兵,並且將戰果匯報總部。
沈成揚接到的命令就是圍住六道輪迴十二個時辰,他不需要明白為什麼,只需要照做即可。而站在六道輪迴之所正門前的趙判,也已然意識到派往四周搜索的冥將、冥兵已經凶多吉少,隨即手中黑白相間的毛筆輕揮,但見一道白光從筆尖飛射而出。
「現在下令撤退,趙判難道不覺得晚了那麼一點點麼?」眼見趙判舉止,沈成揚笑呵呵搖頭,手中折扇疾收,一聲「嘩」響,即指向身後,笑道:「趙判您仔細聽聽,您帶來的那些的冥兵、冥將正在為本帥譜寫絕妙的樂章呢!」
順著沈成揚所指的方向,一陣淒慘的叫聲徐徐傳來,彷彿十八層地獄中受盡酷刑的惡靈。
趙判聞聲抬足又收,皺眉怒目瞪著沈成揚,瞧那惡惡的眼神,似乎恨不得一口將沈成揚吞了。而沈成揚卻在淒慘的叫聲雙目緊閉,雙手很有結奏的在空中揮舞,那副沉醉的樣兒,就彷彿音樂家沉浸於為一首奇妙的樂曲,情不自禁為樂曲打拍子。
趙判很生氣,可是卻不敢邁出一步,他渾然忘記了先前教訓孟婆神的言詞,他只知道十魔帥個個厲害非凡,即便是陰司的冥帥鍾馗,最多也只能以一敵二,而他比起鍾馗的法力差遠了,與十魔帥的老大搏鬥,那不是找死嗎!
如今,趙判只希望,十殿冥君能夠知道這裡的情況,盡快派出後援,否則任由六道輪迴被困,世間生靈受損,日後整個陰司大大小小的官員,必定遭到天廷的責罰,而他也會因為怯戰受到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