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著卷軸幻化而成的金橋,橋下的柳戰、甄虎、楊凡等人的身形幻有幻如,不由對那化作金橋的卷軸,產生了濃烈的好奇之心。可是卷軸的來歷異常特殊,縱然女人是那見多識廣之輩,乍眼見之也很難分辯出卷軸所化金橋有何奇妙功效。
為防不測,女人不敢冒然踏入金橋,以免著了楊凡的道兒。並作指劍豎於胸前的雙手掐過一式古怪的指訣,頭頂所懸之旗即自由旋轉起來,蕩漾開去的水波也隨即收斂。女人虛空揮抓,一柄形態微彎,通體漆黑發亮,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利刃拿在手上。右手執刃,左手並作指劍於刃身之上輕抹而過,通體漆黑的刃身頓時銀光大作。面帶微笑將利刃擲向金橋下,楊凡那幻有幻無的身形。
只見一道銀光快似閃電疾閃而出,快捷的速度就在眨眼的瞬間,利刃的刃身已然從金橋的下面穿梭而過,看似從楊凡的身軀穿透而過,可是金橋之下,楊凡那幻有幻無的身影依舊存在。
女人見之不由大驚,傾國傾城的面容流露出驚疑之色,鬼道修練八百餘載終有今日的成就,她也算是見多識廣的鬼道高手,一柄修羅刀,不知取了多少修士的性命,傾國傾城的面容,柔情似不的溫情,石榴裙下不知敗倒多少曠世英毫、青年才俊。
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卻令她感到吃驚,吃驚程度就彷彿看見了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景象。
楊凡看見她鬼道修練者的真實面貌,沒有當場嘔吐又或者尖叫,此乃其一;楊凡身中千魔匕首之毒,非旦沒有當場死亡,反而還有餘力施展神通絕技,此乃其二;面臨絕境,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所祭出的法器玄妙無窮,聞所未聞,此乃其三。
心裡的驚奇讓女人忽然間明白了,人尊部從雲碧瑤到潘銀玉,為什麼鬥不過楊凡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以前的楊凡有多麼厲害,而是他有一顆別人沒有的赤子之心。
目不轉睛看著百米開外的金橋,雖然看不出絲毫的門道,可是憑借情報部門對楊凡資料的反饋,女人可以肯定,楊凡不會無故祭出一座金橋,這金橋只怕上橋容易,下橋難吶!而楊凡躲在橋下不肯出來,站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楊凡躲在橋下幹嘛,如果楊凡有辦法療傷,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憂心之際,女人忽然想起有限的情報中,多次提及楊凡與雲碧瑤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卻又存在曖昧,旋即計上心頭,焉然一笑,道:「我不會上你的當,我看你能憋多久?雲碧瑤被岳貴引進了石龜後面的石墓陣中,現在正被三個大男人圍攻,殷復和空寂也是人道金丹境的強者,加上陰險毒辣的岳貴,雲碧瑤就算渾身是鐵能拈幾根釘?噢,忘了告訴你,岳貴手上還有蚩尤精棺,與噬血吞靈幡不相伯仲!而那空寂就是一個好色之徒,偏偏雲碧瑤又是一個美人胚子,要是不幸落到空寂手裡,下場可就慘咯!」
女人的聲音輕盈舒暢,宛如黃鶯啼叫,句句提及雲碧瑤,卻是志在激出躲在金橋之下的楊凡!不管楊凡祭出金橋的用意何在,只要楊凡敢上金橋,女人也不會懼他。
金橋之下,楊凡身後火紅的骨魔分身,自從將十隻骨指插入楊凡背脊的那一刻開始,一雙骨臂,火紅的色澤便足漸暗淡變黑,由骨肩漫延整個骨身,而楊凡的背脊也跟著流出漆黑的血液,宛如流淌的小溪長流不止。
此情此景看在柳戰和甄虎眼裡,就是兩個字——變態。
療傷竟然可這樣,兩人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見到。
正值感歎之際,女人輕盈舒暢,宛如黃鶯啼叫的聲音傳入橋下!字字入耳,讓柳戰和甄虎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如果雲碧瑤死了,眼前的女魔頭已經夠厲害了,再加上岳貴、空寂、殷復,此行無疑是凶多吉少!
兩人焦急萬千,各持法寶凝神戒備,生怕那女魔頭破了金橋!
可是療傷狀態的楊凡卻是相當的淡定,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雲碧瑤的死活。
事實上,楊凡心裡非常著急,可是著急有用麼?體內的毒素沒有排除,縱然上了金橋,死命硬撐,借助金橋之威殺掉鬼道女修綽綽有餘,可是之後呢!
楊凡的眼界在於大局,此番行動如果不能毀掉人尊部的藏經閣,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廢了。屆時憑借藏經閣內的功法,以及破天教的勢力,用不了多久,千瘡百孔的人尊部就可以死恢復燃。
楊凡踏入古修界,最基本的使命就是將人尊部連根撥起,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人尊部擁有死恢復燃的機會。
「碧瑤,你一定要堅持住!」
療傷狀態中的楊凡停止體內運轉的法力,睜眼瞪了百米開外的女人一眼,立刻自閉六識,對外界傳音加以封鎖,隨即加速運轉體內參夾著玄黃之氣的法力,同時分出另外兩具骨魔分身,一具居前,雙手十根骨指插入雙肩骨肋,一具倒掛懸空,與頭頂百會穴相牴觸。
此乃骨魔神功轉換挪移法,可以將修練者的傷勢過給分身承擔。一經施展便意味著修練者,極有可能將面臨自毀分身,功力衰退的悲劇。
此情此景令柳戰驚訝萬千,因為柳菲曾經將骨魔神功的秘本帶回柳族,可是礙於秘本內的條件限制,柳戰一直不敢修練!卻萬萬沒想到,相貌平平的楊凡不僅練就了骨魔神功,而且還將之練到了最高境界。
而甄虎對骨魔神功只是知道一個名字,所以根本不知道楊凡在幹什麼。
二人在旁一驚一疑看著三具就位的骨魔分身,在十個呼吸短暫的時間內,從火紅的色澤變的漆黑發亮。分身之上黑氣繚繞,氣焰騰騰臭不可擋。按照柳戰對骨魔神功的理解,楊凡此刻應該會用骨魔真氣,將三具漆黑的骨魔分身震碎,否則分身化為真氣入體,轉換挪移,解毒一說也就沒有意義了。
然而,楊凡的表現再次出呼柳戰的預料。
只見渾身衣物皆被毒血浸透,散發著濃濃臭味兒的楊凡,雙手忽然往左右伸直,身前、背後、頭頂三方,漆黑的骨魔分身離開身體,移至額前三尺開外的半空,三具骨魔分身重疊相加融為一體,又見楊凡體內忽然射出那s型的彎刀,於三具重疊相融、漆黑發亮的骨魔分身之下緩慢旋轉。
柳戰和甄虎能夠清析的看見,s型彎刀旋轉的時候,彎刀中心位置的太圖案閃碩憑繁。柳戰乃古修世家,一心放在自我實力的提升上面,渾然不知道為何物,準確的說,柳戰根本不知道楊凡要幹什麼。
可是甄虎卻是不同,雖然不敢聲稱全懂,卻隱隱感覺到,楊凡即將施展的妙法,可能連龍虎山輩份最老的飛龍天尊也不會!
二人一個疑惑,一個驚訝,傻呼呼的時而看向閉目而坐的楊凡,時而看向旋轉於漆黑骨魔分身腳下的s型彎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忽見閉目的楊凡猛的睜眼,左右伸直的雙手迅速回收,上下重疊置於腹前,腦後忽升一道盤子大小,色澤淡黃略顯朦朧的氣體,置於頭頂三尺之上,宛如空中飄浮雲彩急速奔走,卻始終不離楊凡頭頂。
「我道成矣!」
楊凡忽然冒出一句毫不沾邊的話語,令柳戰傻眼、甄虎瞪眼!不作解釋,楊凡右手並作指劍,對著那漆黑骨魔分身腳下的s型彎刀微指:「噗」旋轉的彎刀瞬間爆裂,化作一團熊熊烈火融入漆黑的骨魔分身。
柳戰不明所以,失聲疑道:「他這是幹嘛?怎麼把自己的神通兵刃毀了!他中毒中傻了吧?」
甄虎搖頭,似懂非懂道:「師祖曾言,天地不仁視萬物為皺狗,更何況神通兵刃呼!」
二人沒頭沒腦之言方畢,又見那漆黑的骨魔分身黑氣騰騰,近呼接近燃燒,卻又在極盛中轉盛為衰,漆黑的色澤漸淡,片刻間恢復如初,卻又無故消失。
柳戰不明原由正欲詢問,又見楊凡輕抬右手,指著洞天石龜的方向,柔聲道:「找你的主人去吧。」
言畢,但見紫色半月輪憑空出現,圍著楊凡旋轉數周,即飛空而去。
楊凡見之滿意點頭,微笑看了柳戰、甄虎一眼,不作言語,出得金橋之下,行至金橋橋頭的位置,看著百米開外,立於石龜之前的鬼道女修士,淡淡道:「可敢與我金橋一戰?」
言罷,不理那鬼道女修士是否敢於應戰,邁步上得金橋,負手立於金橋的中央位置,看那氣定神閒、無視萬物的樣兒,即便是一代宗師也不過如此。
石龜前站立的鬼道女修士聞言見狀,倍感好奇!
尤其是楊凡立於金橋之上,表露出的氣勢,與之先前所見完全不同。
那股氣勢非言語能夠將之形容,彷彿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卻又彷彿一股無形的壓力深深烙在心裡。
這才多久,不過兩刻鐘而已,楊凡縱然天縱奇才,也不會有此巨變!更何況楊凡身中千魔匕首之毒,縱然再怎麼變,總不能在短短兩刻鐘的時間內,化解千魔匕首之毒吧!
鬼道女修士倍感驚訝!卻又相當的自信,憑借多年的閱歷以及此時成敗天秤的傾斜程度。鬼道女修士果斷的認為,楊凡流露出的氣勢,是一種保命的方法;是一種心理上的鬥爭法門,是一種裝腔作勢嚇唬人的行為。
楊凡的表現越是琢磨不透、越是氣勢凌人,越讓鬼道女士修起疑。
旋即,右手輕揚,那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修羅刀握在手中,嬌軀輕盈飄起,上得金橋不由紛說,抬手便是一劍刺向楊凡。然而,面帶微笑的楊凡卻在她揚劍的瞬間消失金橋之上。
鬼道女修士絲毫不為所驚,自持頭頂水色三角旗護體,渾然不將楊凡的無故消失放在眼裡。右手執劍,美目凝視四周,嘲諷道:「楊凡,虧你還是帶把兒的七尺男兒,竟然與姑奶奶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你不是要與姑奶奶金橋一戰嗎?姑奶奶來了,你怎的躲了起來?該不是堂堂天音閣主,只能在床上逞威,床下就是一隻軟腳蝦吧?」
鬼道女修士非常的囂張,渾然不知金橋妙法。
嘲諷、調侃之言完畢,更恨不得將秀花枕頭一名草的楊凡碎撕萬斷。
心念忽起,眼前即現楊凡身影!
不假思索一劍剌出,灌穿楊凡的胸膛,疾速收劍鮮血四淺,楊凡倒在血泊當中抽搐一陣落了個死不冥目的下場。
一劍擊殺楊凡,鬼道女修士興喜萬分,卻忽覺不對,楊凡乃金丹境修士,先前沒有金橋,也能硬抗千魔匕首之毒,如今上了金橋怎會如此好殺?
然而,醒悟之際卻是晚了!
但見那血泊中死不冥目的楊凡屍體忽然消失,金橋上空呈現出楊凡諾大的臉龐,面露悲天憫人之色,搖頭歎道:「若不是你冒充雲碧瑤趁我心急施以偷襲之術,我也不會有此機緣一朝悟道!大神通不及大道行,量你鬼道中人亦是不懂。然而,你能得此異寶已是莫大的機緣,理應修身養性、行善積德以求羽化飛昇,而你卻逆天而行枉造殺戮,縱得異寶也只是悟之皮毛!如今大限將之至,難逃灰灰之厄!」
「楊凡休要玩弄心機技量,是男人就出來,姑奶奶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女道鬼修士聞之大怒,執劍隨意揮霍,於金橋之上橫衝亂撞,欲下金橋尋得楊凡蹤影將之肉身打碎、元神盡毀。然而,金橋就彷彿諾大的迷宮,永遠走之不完,剛出橋頭又入橋尾。鬼道女修士驚道:「怎麼會這樣?」
「因為大劫掀起,你滿身殺戮因果,活該落此下場。」
金橋上空,楊凡那諾大的面容緩緩搖頭!金橋之外,楊凡站在金橋的一端,嘴裡嘰嘰喳喳念叨一陣,右手探出抓拉一番,那金橋抖動數下,橋上的鬼道女修士尖呼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那水色的三角旗幟豎於金橋之上。
楊凡見之格外興喜,額頭輕揚、大手一揮,水色旗幟似有靈性飄浮而起,出得金橋飄進楊凡頭頂那盤子大小,色澤淡黃且略顯朦朧的氣體當中。隨著水色旗幟的飄入,那淡黃略顯朦朧的氣體散發出陣陣水澤之霧,霧氣飄渺遍佈週身三尺範圍,雲裡霧裡宛如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