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一刻,十二月的天色已是夜幕降臨,加之明天又元旦假期,紅月區大多數的工廠都選擇了放假,只有少數的工廠還在繼續上班。
諾大的長林木製廠內一片漆黑,大門口的電動伸宿門大大暢開,值班的保安早就隨著工人請假、辭職離開了,整個長林木製廠用鴉雀無聲、黑燈瞎火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黃大仙駕使著白色雙排座貨車徐徐駛入廠區內,一陣寒風隨著貨車的車窗吹進車內,後座的金俊與曾柔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戰,靜悄悄、黑漆漆的環境,令二人感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大仙,好恐怖!」
進入廠區的一瞬間,金俊感到氣溫似乎突然間降了五度不止,加上周圍一片漆黑,還有先前看過的傳言,他的心裡很怕,情不自禁抱著曾柔的手臂,膽怯看著四周。
「嗯,好重的陰氣!你們兩個快點下車,幫我開壇。」
黃大仙看了看周圍,圓嘟嘟的臉上露出沉重之色,疾速推開車門下車,行至貨車尾部掀開油布,貨車裡除了一張寬約兩尺、長約三尺,撲著黃布的木桌以外,便是黃符、桃木劍、道袍等等一切開壇用的法器。
黃大仙翻上貨車,將香爐擺到撲著黃布的木桌中央,又拿出一對金童玉女紙人紛別擺在木桌的左右兩側,接著又將八卦鏡、黃符、桃木劍、銅錢劍以及三個手持不同武器的草人放到木桌之上,旋即披上道袍、戴上道冠,右腳猛踏車箱,重喝一聲,便聽一陣發動機極速運轉的聲音「嗡」接著車箱裡一塊長寬三米的木板被一個交叉的十字支撐器撐起五米之高。
「大仙您這是做什麼?修燈泡嗎?」
金俊與曾柔早已跑到了汽車的尾部,見的黃大仙站在木板之上,被一個十字支撐器撐起,金俊傻呼呼問道。
「修燈泡?你真有見識!不懂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吧。這叫比壇,我的壇越高,勝算的機會越大,白癡二百五。」
黃大仙居高臨下嚷罵一陣,沒有再理金俊這個笨蛋。邁開馬步雙手十指交叉,嘴裡唸唸不詞,手上指訣變幻,對著桌下一把紙傘指出「疾,引路」紙傘徐徐升起打開,旋轉飛入漆黑的廠房內消失不見,五息之過後,便見漆黑的廠房內出現一簇火光,待得火光接近之時,卻是黃大仙那柄飛出的紙傘,已經燒成了灰燼。
「呔,敬酒不吃,吃罰酒,孽障叫你見識道爺的厲害。」
黃大仙見狀,生氣之極,右腳猛跺,再次掐訣唸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雙手並作指劍往前指出,車箱裡兩道長約九米、寬一尺的黃布符咒呼啦啦升起,豎立於黃大仙身後兩側,接著左手指劍夾起木壇之上,一個背著草圈的草人,咬破右手兩指在草人之上畫了陣,將草人擲投而出,草人就這般輕飄飄的飛進了漆黑的廠房之內。
「臭道士學了一點豢養皮毛,就蹬鼻子上臉,毀了你的破傘還不知足,還想請神,就憑你個老雜毛養的兩隻小鬼,能變成神嗎?你他媽的會請神嗎?既然你不識抬舉,本王今日便要你好看。」
漆黑的廠區內,響起低沉、不屑、怒氣的聲音,待得聲音完畢,廠區內所有的探照燈突然打開,只見一個黑色的骨灰罈懸浮車前十米開外左右晃蕩,黑色骨灰罈四周,飄著四簇綠幽幽,陰森恐怖的火焰,以奇快的速度呈一字陣形排開,打向黃大仙所站的高壇。
見狀,黃大仙心知踢到了石板,正欲降下高壇,卻是晚了不止一步,那四道綠幽幽、陰森森的鬼火一閃即到,為了保命,黃大仙從五米高的高壇之上跳下,落地後往前滾出了一圈,站起來撥腿便跑。
「咻」
高壇頃刻間論為齏粉,明晃晃的廠內再次響起低沉、不屑的聲音:「嘎嘎,現在想跑,晚了!你個老雜毛既然不讓本王清靜,本王便讓你永世不得輪迴。」
懸浮汽車前十米開外的黑色骨灰罈忽然閃過一點詭異的綠光,呆滯的金俊腰板猛挺,彷彿忽然間擁有無窮的力量,一個跳躍到了黃大仙身前,抓住黃大仙的領口,輕飄飄的往車前扔去。
黃大仙尖叫一聲,圓嘟嘟的身形剛剛落到車燈前,那黑色的骨灰罈已經出現在眼前,只見那黑色骨灰罈上一點綠光釋出,進入黃大仙的眉心,可是不到兩息之際,黃大仙的眉心綻放出一道血紅的光茫,硬生生將綠光擠出。
「陽魂使者!今晚本王放你一馬,倘若還敢前來招惹,莫言你這陽魂使者,即便地府勾魂使者前來也不給面子。但是這一男一女,嘎嘎……本王好久沒有吃過人肉,吞過生魂了!」
黑色骨灰罈裡傳出陰沉、狂喜的聲音,壇上綠光微閃,呆滯的金俊雙膝跪地叩頭:「主人」接著壇上的綠光閃向嚇傻的曾柔,片刻後,壇內傳出一句興喜的聲音:「妙、妙、妙啊,這年頭竟然還有**之女。豐功老道,本王很快就可以離開你的爛罈子了。屆時本王要將你茅山一脈斬盡殺絕。」
興喜的聲音到最後充滿了憤怒與猙獰,黑色骨灰罈綠光疾速閃碩「咻」的一聲斂入曾柔體內,明亮的廠房頓時恢復了漆黑,呆滯跪地的金俊突然醒轉,嚇的屁滾尿流爬向廠區的大門,嚇傻的曾柔打了一個冷戰,尖叫一聲衝向大門。
「完了,這回真踢到石板了。」
黃大仙躺在明亮的汽車前,看著漆黑的天空歎氣。
今天本以為遇上了一個凱子,可以大敲一筆,豈料會碰上比厲鬼還要凶十倍的鬼王,對方不僅道出他的來厲,還將他養了五年的四隻小鬼吞了,並且附到了金太太身上。對上雖然沒有殺他,可是身為陽魂使者負責勾魂,卻私自豢養小鬼,乃是犯了大忌,一旦地府得知,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黃大仙腸子都悔青了,只望那壇中惡鬼勿要聲張,否則。
「哎……。」
黃大仙再次歎氣,起身行至主駕位,發動汽車離開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