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閩青新城的抓捕事件在造成嚴重後果之前被消弭於無形,整個事件告訴人們,首先做什麼事情都要果斷,絕不拖泥帶水,否則就會有一條看不到尾巴的車隊堵住去路,讓你那裡都去不了,第二必須要實地勘察地形,否則就會陷入當地宣傳畫冊的陷阱中,當年美國諸多突擊隊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折在北京三環線上的。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行車這種交通工具,在某些時候比汽車更加可靠,而且速度比步行要快很多,實在是突擊抓捕的最佳工具。
對於李斌這邊的人來說,他們損失了大約一百萬元,雖然這錢跑不到他們的腰包,但是損失就是損失,不撈點好處回來,心情上過不去,賊四嚷嚷著把檢察院的車子全部扣下,然後全部改裝成警車,還介紹了打磨發動機號的修理廠。
焦成龍聽得直發毛,這位當了縣長,骨子裡面還是一個小偷,正想勸勸賊四的時候,李斌張嘴了:「不能這麼辦,這不是毀壞公物嗎,是咱們這樣的人適合做得嗎?」頓了一頓說道:「咱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龍局長,馬上發信跟海天市檢察院聯繫,就說感謝海天市檢察院慷慨的贈送三十五輛車,希望他們趕快派人辦理轉移車輛隸屬關係等工作。還有在這裡的海天市檢察院人員表示情緒穩定,不影響上班和打醬油。」
這下焦成龍也呆住了,沒想到李斌胃口更大:「李書記,我覺得你比賊四還厲害,他好歹還避諱些,你這直接大嘴一張,全都吞下來了。」
「這次損失大了,如果不把這些車子帶編製扣下來,投入產出完全不成比例啊。」李斌笑瞇瞇的看著樓下的三十五兩八成新警車,昨晚上損失的過路費,這次可是全部都撈回來了。
「李哥,明面打官司和暗中做手腳昧下來得到的都一樣,怎麼龍局說你做得比我好?」賊四眨巴眨巴眼睛,他沒明白這裡面的差別,所以有些不服氣。
「不懂吧,過會跟你說,過路費損失多少,你有沒有數?」李斌轉頭看向劉能:「從昨天到今天,我們減免了多少過路費。」
劉能早就準備好了,拿出賬本匯報道:「一萬五千輛車,少交了十五萬的過路費,還有四次八折,等於是減免了六十塊錢,就是九十萬元,加起來一共一百萬左右。主要是因為昨天公告是一天,所以後面道路暢通之後,也有很多車子過境的。「
李斌點了點頭:「這些警車都是桑塔納兩千,舊貨市場上大約是每輛車四萬多一些,算起來就是一百四十萬,看起來就賺了四十萬十五萬,看起來沒賺多少。」說到這裡轉到賊四這邊:「其實車子是不值錢,值錢的是這個名額,每年都有一萬二的汽油報銷額度,這個才是真實惠,一年下來就是四十二萬,這還不算每年一萬五的大修基金,就算他們不給我車子,只給我三十五個名額,我都賺大發了。」
說到這裡,李斌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南方說道:「再說,為了截住這些人,閩青新城遭到了很大損失,地下管道部分損壞,這些錢還能讓咱們掏不成?如果你們不把這些損失統計好了,我都瞧不起你們。」
賊四看著李斌,眼睛睜得比核桃還要大:「李哥,這個還能扯到一切,我算是服了你了。」
李斌得意的說道:「不用佩服我,各人回去好好統計一下,我這次就不設限制了,不過要是少過一百萬,我以私人身份鄙視你們。要是真想出不來的話,請我吃一頓拌面扁肉,我教你們怎麼要錢。「
眾人一哄而散,李斌看著下面的車子,不由開始同情起劉吉這個倒霉蛋,『這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呢?「
這天早上,趙秉志就來到了政法委大樓,等待閩青縣大抓捕的結果。雖然結果已經注定,但是能夠早一點知道消息,放下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也是好的。抓捕對於他來說,意義十分重大。
一走進樓道,趙秉志的鼻子就聞到一股臭氣,他還不太相信,在省政法委大樓內會聞到這種味道,抽動了一下鼻子,聞到的臭氣更加濃郁了,這種臭氣很像是鄉下豬圈的味道,但是趙秉志怎麼聯繫,也無法把兩者聯繫到一起。
趙秉志是生活秘書,打理的正是這些方面的事情,當下叫了人到處噴灑清新劑,只不過效果不大,豬糞的味道混合了清新劑之後,變成了一種不太臭,卻很讓人反胃的味道,趙秉志只好把門窗打開,心中鬱悶到了極處。
但是走了幾步之後,趙秉志眼睛又看了一樣東西,豬糞!趙秉志氣的要死,臉色嚴肅的找過了清潔員,指了指地上的豬糞,嚇壞了的清潔員馬上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清理掉了:「趙秘書,早上我還沒有看過這些東西呢?」
「沒關係,也許是有些人過來搗亂,把東西清理好就行了。」按捺住心中的怒氣,趙秉志順著豬糞的蹤跡走了過去,豬糞的消失在一扇門之後,趙秉志正想抬腿踹門,腿都伸了出去,卻在踹出的一瞬間收了回去。
這扇門是趙政龍的辦公室!
也許趙書記喜歡養豬?這完全有可能,作為趙書記的秘書,他是不是也要同樣喜歡養豬,或者習慣豬糞的味道?趙秉志腦子裡面閃過許多念頭,最後還是敲了敲門,往常他是不必做這樣的舉動的。
「進來!」門內趙政龍的聲音很短,也很乾脆,趙秉志心中一緊,當秘書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觀色,趙政龍平時說話不緊不慢,但是生氣的時候,說話就是這樣簡短乾脆,像是炮仗般一點就著。
趙秉志推門進去,發現趙政龍坐在辦公桌前面,臉色不太好,而辦公室內的臭氣更加濃郁,趙秉志甚至看到了幾處豬糞的痕跡,難道有人來過?他深知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問的,就老老實實坐到沙發上,等待趙政龍吩咐。
時間過得很慢,趙政龍一直沒有說話,只有掛在牆壁上的鐘錶滴答聲,趙秉志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做得筆直,雖然這樣坐很累,但是趙秉志還是保持這樣的姿勢。
就在趙秉志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趙政龍咳嗽了一聲,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對於當兵出身的他來說,筆直的坐姿才是最好的坐姿:「小趙啊,不用這麼正式,有件事要告訴你,昨天晚上,抓捕行動失敗了。」
「怎麼可能!」趙秉志一下子跳了起來,隨即他就意識到了失態,低頭道歉:「對不起趙書記,可是行動怎麼會失敗呢?難道是閩青縣的幹部公然抗法不成?」在他的印象中,閩青幹部跟狗差不多,再碰到這麼大規模的抓捕時,只是乖乖聽話,而不是反抗。反抗的人都被李振除掉了。
「呵呵,具體的你問劉吉吧,順便幫他安排一下住處,嘿嘿,李斌這個小子,我還真是小瞧了他!「趙政龍說完一揮手,從側門走出來一個人,耷拉著腦袋,雖然洗過一遍,但是身上還是瀰漫著豬糞的味道。
趙秉志心中有無數個問號,當下向趙政龍點了點頭,把劉吉領到秘書的辦公室,詢問其當天的情況,當他得知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之後,心情頓時跌倒了低谷,他還記得上次常密信誓旦旦的神情,但是到最後,李斌毫髮無傷,而信心十足的常密反倒翹了。
這次他又何嘗不是信心十足,但是失敗仍然不期而至,失敗的原因看起來很湊巧,如果不是堵車,如果不是載重卡車逆行,如果不是錢能訓的耽擱,總之只要有一個環節做好了,抓捕行動都會成功,但是偏偏這些事情都發生了,讓抓捕行動功敗垂成。
如果第一次失敗是偶然,第二次就不能歸結於偶然,這個李斌身上似乎有什麼魔力,總會有一些對他有利的事情發生,對於這樣的人,趙秉志心中也泛起了深深的疲憊感覺,他開始隱約感覺到,把李斌做對手,似乎是錯誤的選擇。
這次抓捕行動失敗,帶來的後果是災難性的,趙政龍是絕對不會為這次行動負責的,所以如何安撫劉吉也就成了最難辦的事情,趙秉志打量著劉吉,開始盤算如何誆騙這位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