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比這還鬱悶的事情，就是正當你和兩個美女眉來眼去，眉花眼笑的吃飯，並準備飯後再補充吃點什麼的時候，一個頭髮稀疏的老頭過來敲門。
梅秀紅身子一下坐直了，劉月欣雖然身子沒動，但是上翹的眉梢卻緩緩放平，卻讓某人產生了可遠觀不可**的感覺，又有點士兵把利劍對準自己的感覺。
「當官的真是命苦，要是自己平庸一點該有多好，上班時間出去招商，下班時間繼續泡妞，何必過的這麼累，連個**的時間都沒有。」李斌一邊心中哀歎，一邊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收斂。
打開門之後，一個瘦削的禿頂老頭出現在李斌面前，看著李斌有些吃驚：「請問李書記在不在？」
李斌打量著老者，這次沒有隔著門，氣運看的更加清楚，老者的氣運不是青紫之色，而是青黃之色，跟小時候看到的銅錢顏色有幾分相似，雖然兩者只差了一個字，但是區別卻非常大，青黃之色看上去便有一種萎靡之感，老者氣運雖盛，卻給人一種空中樓閣的感覺。
看來這人多半是一個商人，周圍的青黃之氣多半便是跟他做生意的夥伴，這種氣運說不上好壞，多也不能成事，少不能敗事，雖然目前身份被抬的很高，但是終究要回到正常的位子：「我就是，您是？」
程國振伸出手，笑呵呵的說道：「真沒想到李書記這麼年輕，鄙人程國振，百事佳公司董事長，聽說李書記這邊招商，希望能夠為懷化的開發貢獻一點微薄之力。」
「原來是程老闆，請坐請坐，飯吃了沒有？」一聽是過來投資的，李斌心情就好了一些，此前也有一些過來投資的商人。但是李斌一看他們頭上的氣運，就知道這些商人只不過是空心大佬，想要買空賣空賺錢，還沒有一個有程國振這樣的氣運。
「還沒吃飯，本來想先住到賓館裡面，明天再來談投資的事情，沒想到貴縣工作這麼迅速，只用了十分鐘就把全部手續辦好了，只剩下跟你面談買地的事情，我也是個急性子，就直接過來找你了，沒想到打擾了李書記吃飯，罪過罪過。」
程國振也是不得已，在中部某縣的突然折戟，讓他的外遷計劃出現了知名的問題，百事佳的場地已經轉包給了另外一家廠商，如果三個月之內不能完成搬遷，到時候就連廠帶地皮都給賣家了。情勢急迫，不容他多做等待。
李斌微微一笑：「既然沒吃飯，那就過來一塊吃吧，秀紅再添雙筷子。」說完站了起來，拿了一個空碗，給程國振盛了一碗「都是家常菜，湊或吃吧。」
程國振大吃一驚，急忙擺手道：「李書記，不能這樣，不敢這樣啊，當不起當不起啊！」
李斌把碗賽到程國振懷裡，豪爽的說道：「有什麼當不起的，我也是普通人，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的，坐下來咱們邊吃邊聊。「
程國振只覺得心裡一陣發熱，他走南闖北幾十年，見過的官員無數，好的壞的蠢的笨的精明的狡詐的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李斌這樣的，看起來一點官架子沒有，待人又透著和氣，又有一批肯賣力的手下，這是成大事的人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梅秀紅看了一眼劉月欣，劉月欣微微頷首，婷婷退了出去，梅秀紅等了一會，也跟著退了出去。
辦公室裡面只剩下兩個人，李斌吃的很快，程國振也是食不語的信奉者，兩人默默吃完了這頓飯，這才開始談正事。李斌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程老闆，你的公司總部在那裡？「
程國振沒想到李斌竟然自己收拾碗筷，心中又吃了一驚，也跟著站起來，收拾起碗筷來：「在溫州，我們現在的困難就是場地太小了、更主要的是資金短缺，而且你也知道，溫州那邊高利貸太厲害，我們每年光是利息就要多支付一千多萬，小刀子賊快，挖起肉來要人命啊！「
「聽說你們那邊，資金都用來炒樓了，現在房價這麼貴，就算是兩分利，你們也是有得賺吧！「對於程國振的話，李斌並不太相信，溫州是有名的金融之鄉，搞實業的少，搞金融的多，被譽為中國的猶太人。
這並不是一個好稱呼，溫州人所到之處房價飆升，實業卻沒有多少提升，如果有可能的話，李斌不想接納這樣高風險的企業。
「慚愧，溫州炒房團確實很有能量，但是溫州卻不是炒房團能代表的，我們做的水暖設備，在全國是質量最好價格最低的，訂單已經排到了明年十月份。我做了一輩子實業，年輕的時候人家笑我不懂賺錢，可是三十年過來了，當年笑我的人現在一貧如洗，我成了億萬富翁，活錢風險太大，一個不小心就是血本無歸，他們都覺得本事大，不會出事，卻沒想過最後只有一個贏家，他們怎麼可能贏？「
「你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誰？「聽到程國振的這番話，李斌對這個人的感官有所改變，如果是踏踏實實做實業，李斌是舉雙手雙腳歡迎，如果程國振表現得好的話，他不介意把程國振扶植為一個樣本，一個懷化夢的樣本。
「最後的贏家當然就是政府了，你想每次交易都要收稅，池子只有那麼大，撈到最後也會水干河落的。「
「說的有意思，招商手冊你也看到了吧，關於稅收這邊，我們現在的政策是免二減三，另外其他沿海城市擁有的政策，我們一樣擁有，海西省任何一個城市擁有的政策，我們也一樣擁有，在政策上你不可能找到更加優惠的城市了。「
「李書記，話這麼說沒錯，不過我們在外面跑了這麼多年，見過的政府官員也很多，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說法，其實政策都差不多，有些城市捨得下血本，開出免三減五，土地零地價這樣的條件，不知道貴縣能拿出什麼樣的條件呢？」
程國振是老生意人，說話虛虛實實，免三減五和土地零地價都是真事，但是不是發生的一個地方。免三減五的這家，領導還剩下一年任期，就圖個增加當年的gdp，所以把地價抬得很高，想要一茬把莊家全收進腰包，零地價這家就是剛黃的，名義上零地價，但是暗地裡成了官員們的搖錢樹，細水長流算下來，比正常地價還要可怕。
在他看來李斌雖然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招商經驗不豐富，這時候不騙他騙誰，至於一頓飯什麼的，那只是私交，跟生意場是兩碼事，不能因為私事壞了正事。
李斌雖然沒有猜到程國振的心思，不過看到程國振氣運波動，針對自己的那根命線陡然變成灰色，心裡也就知道了大半：「程老闆，這個優惠條件我們開不出來，我想也沒有那家能開的出來。」
程國振搖頭說道：「實際上很多地方政府都會開出這樣的條件，廣東為什麼發展的那麼快，還不是因為他的條件太優惠了，要我說海西省就是吃了死腦筋的虧，所以才落後廣東那麼多，要是海西省能夠靈活些，憑借跟台灣的關係，怎麼說也不會落後廣東那麼多。」
李斌微笑，海西省也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輝煌，在95年之後，福建gdp增速列全國前幾名，gdp總量在省級排名不斷前進，98年達到第六位，但是這種發展是依靠觸及紅線帶來的，在99年的時間之後，福建的發展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現在省級排名已經跌出前十，不再有五年前那種衝勁。
「程老闆如果覺得這個條件還不夠優惠，那我們可以談，關於地價方面我們不可能做出什麼退讓，但是在其他方面，我們相對於其他地區來說，一點也不差。另外招商條例裡面寫的貸款以及附加條例，我想對程老闆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旁敲側擊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程國振略微失望，不過在他知道了懷化的地價之後，這種失望馬上變成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