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點涼了,樂候鄉的氣氛卻十分的熱烈,幾十名少先隊員列隊站在鄉委大院門口,剛剛升任樂候鄉黨委書記的金開來西服革履站在門口,與前來投資的京城人士緊密握手,接著又緊緊握住錢能訓的手:「錢部長,多謝您對樂候鄉的關照。」
錢能訓笑呵呵的握住金開來的手:「小金啊,這是賽少,京城十大公子,資金不成問題,一定要抓緊落實,要是讓附近的鄉鎮知道,你這裡還有這麼大一財神爺,恐怕他們就會蜂擁而至,把賽少搶走了。」
賽少此時穿的已經很主流,見錢能訓幫他撐檯子,也順勢說道:「這也是相應國家的號召,開發海峽下西岸,共同富裕,前幾站我考察過,都不是很滿意,開發經濟嘛,總會有一點問題的,也只有先富裕起來,才有實力解決產生出來的問題。」
金開來滿臉堆笑,連連點頭:「賽少就是有水平,沒有錢其他的再好有什麼用處,有了錢還不是什麼都有了。」說完金開來就把賽少和錢能訓往裡面請,三人一起走進會議室,錢能訓聊了幾句之後起身告辭,金開來急忙起身相送,賽少只是略微一點頭,連屁股都沒有抬起來,金開來看在眼裡,他也是官場混久了的,對此自然心中有數。
果然等到金開來回到會議室,談起招商的事情的時候,賽少一張嘴就是一千畝,每畝地八千塊,全部金額一周之內到帳。樂候鄉雖然交通情況好一些,但是工業基礎太差,百姓也很窮,沒有多少消費能力,幾乎沒有人願意到樂候投,一畝五千塊都沒人願意來,這此一下子提到了八千塊,果真是京城大少,出手闊綽。
資金開來心中大喜,一開口就是這麼高,說明還有的談:「賽少你看這個價格是不是少了點,現在土地不好弄,都是農田改過來的,每畝地光是補貼農民青苗錢就要大幾千,這個價格我們還要虧本的。」
賽少眼睛一立:「嫌錢少,有地方不嫌錢少,懷化鄉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一畝地五千,撥付兩千畝給我,價格還可以再商量,怎麼到你這裡,八千都打不住,合著你這地方比懷化鄉貴怎麼地。」
金開來心中大罵懷化鄉拉低行情,這麼一對比在往上漲價就困難了,腿長在賽少身上,他要是想到別地方投資,樂候鄉gdp至少丟了一千萬,一來一去就是兩千萬,對樂候鄉來說,這可不是個小數字,想丟就丟的。
「賽少你不知道,懷化鄉是個死胡同,沒有出口只有入口,交通差勁的要死,如果投資到哪裡的話,不要說賺錢了,就是本錢都要折在裡面,樂候就不一樣了。農業排第一,工業排第十一,距離省道有很近,比懷化鄉要強多了。」
賽少看起來還是不太滿意:「那也沒有差這麼多的啊,我這張臭嘴就是欠抽,沒的說什麼八千,這樣吧,一畝地五千塊,你覺得怎麼樣?」
金開來心中大怒,這些錢早就被他視為己有,賽少擅自減少金額,就是剋扣他的錢包:,要不是明知對方來頭太大的話,金開來便要破口大罵了:「賽少,這樣不太好吧,您剛開始說八千的。」
賽少脖子一綆,臉色通紅:「那你也沒同意啊,沒同意就是這樣,你在說話就四千,爺在皇城根下都沒見過跟爺唱對台戲的,沒想到到了你這個地方,反而碰了釘子了!」
得!這時碰到倔的了,推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住了,金開來也沒辦法,在一旁陪著小心,好容易才把賽少哄好了。賽少氣順了,事情也就好談,價格談到八千八,其中八百是金凱來的好處費,一千畝就是八十萬,真是沒有白費嘴皮子。
馬上簽了合同,白紙黑字外加紅印章,這份協議就算是正式生效,就算沒有投資,這八百萬收入也是一筆巨款,金開來已經想好如何瞞下這筆款項,至少是瞞下一大部分,有了這麼多的錢,還怕升不了官嗎?
賽少拿了協議,婉拒了金開來的宴席,坐車回到了懷化,在鄉政府找到了賊四,把手上的協議書遞給了賊四:「賊四,又搞定一家,給錢吧!」
「你他媽的掙錢真容易,吃頓飯就有錢拿,我跟你換下好了。」賊四看了看合同,仔細的收進公文包裡面,然後扔出五疊鈔票。
「你他媽的淨扯淡,我這就是一錘子買賣,跟個推銷員差不多,你是一點力氣不出,坐在家裡收錢,就是大老闆。我打工的賺的再多,能有你這個老闆賺得多。要換也行,我當鄉長你當推銷員好了。」
賽少並不是唯一一個收集商業用地的,在長嶺鄉,小青一身職業套裝,平光眼鏡,一副女強人的模樣,拿到了長嶺鄉五百畝商業用地。而肖楠則很輕鬆的利用關係拿下了閩青縣三千畝工業園區的開發權,李長江沒有動手圈地,以避免觸動李斌敏感的神經。
在十月份最後的兩周時間內,閩青縣九成以上的商業用地,都被快速的瓜分掉了,當閩青縣的官員意識到這一點,並希望漲價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所有的用地都有了主人,這讓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為什麼這些人突然對閩青感興趣了呢?這個問題要等到一個月之後,他們才會知道答案,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同樣被瓜分的還有海天市的其它七個縣的商業用地,李長江包攬下了兩個縣,肖楠拿下了三個縣,劉月欣拿下了兩個縣,並不是肖楠賺了便宜,在海天市這個傳統的領地內,只拿到一小半的利益,這只能算是吃虧。
但是這個虧又必須吃,博弈帶來的結果就是妥協,犧牲一部分利益換取另外一部分利益,就是因為這些犧牲,三系才會第一次聯合起來,雖然貌合神離互相提防,但是畢竟是一個聯合的樣子,光是這個樣子就可以平息很多麻煩。
在聯合之前,李長江也好,常寬也好,肖楠也好,都只是海西省二流的派系,他們沒有強有力的後台,也沒有足夠多的盟友,雖然位高權重,但是除了李長江之外,其餘兩人都不是省裡的常委,李長江自打岳父去世之後,聲勢大不如前,官道爭奪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上一屆意外失手之後,李長江的前途已經出現了紅燈。
而三方聯合之後,勢力幾乎遍佈海西省西部,尤其是西北部海天市、海風市,幾乎全部要害位置都在三方勢力手中,這個勢力已經超越二流,成為海西省舉足輕重的勢力之一,在接下來的換屆選舉中,這種改變非常及時,也非常的重要。
而這一切改變的源頭就在於李斌,勒馬山隧道對於海西省的西部各市極為重要,如果沒有這條隧道的話,三方合作並沒有多大的意義,海西省東重西輕,一個貧瘠的西部是無法與富庶的東部相提並論的,經濟地位決定了政治籌碼。
如果勒馬山隧道遲幾年通車,意義也不大,因為缺少了時間,這次換屆之後,五年之後才會舉行下一次換屆,除了肖楠還算年輕之外,李長江和常寬都是要退休的年齡,就算不退休也要進人大養老,而兩人的身後,並沒有合適的接班人。
正是因為勒馬山隧道如此神速的鑿通,才讓三方有了這樣一個整合的機會,有機會成為海西省的一流勢力。當然這種整合十分倉促,三方之間矛盾重重,都憑借大佬的威信壓制,能不能聯合到底,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作為旁觀者,李斌很慶幸他不必為整合操心,但是事實證明,他只是盲目樂觀,由於劉月欣在之前的協調中表現出來的政治智慧,李長江把整合李系的權利交給了她,沒過多久肖楠也把整合肖系的權利移交給劉月欣。
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就是,劉月欣再次被繁重的事務纏住了,見面是沒有問題,但是要嘿咻什麼的,恐怕就要等到夜晚,至於泛舟西湖什麼的,也只能等到換屆選舉結束之後了。
對此李斌淚流滿面「不能這樣剝削人,下班時間全部都是私人時間,怎麼可以用來做公家的事情,太沒有人權了!」
懷化鄉幾個工作小組正在加班的員工抬頭,同樣的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