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走了,笑的比哭還要難看的走了,旅遊局什麼地方誰都知道,閩清縣沒有山水名勝,進去了就等提前養老了,雖然級別提到了正科,但是在政治上他算是完了。
劉振笑的也跟哭差不多,老對頭雖然走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提升,這一屆耽擱了,下一屆他也快退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混到鄉長,然後想辦法弄個副處退休。
趙國棟笑的稍好些,李斌是下派幹部,半年之後鐵定走人,只要把孫德田弄到副鄉長位置上,他就還是懷化鄉的太上皇。
李斌也笑的挺開心,鄉長管經濟,手上有錢有權,可以得到更多的氣運,突破現在的格局。
經過討論之後,懷化鄉的權力重新分配,李斌主管,劉振分管農業,綜合治理這一塊,工業、教育由李斌暫時負責,這個安排讓劉振十分感激,他本以為李斌會將農業這一塊牢牢控制住,沒想到李斌竟然放棄了農業,轉而搞起了工業。懷化鄉是農業大鄉,農業才是重頭,工業只是個長不大的尾巴而已。
李斌很清楚懷化鄉的情況,但是在他看來,工業社會裡面,農業注定是要沒落的,懷化鄉要發展的話,就一定要狠抓工業,而不是依靠農業。工業這一塊不抓在他手上,他也不放心,賊四、秦漢和柳荷香雖然是他的鐵桿心腹,但是對於工業化的理解還不夠,不能支撐起懷化鄉工業化的進程。
不過李斌調查之後才發現,懷化鄉工業產值少得可憐,最大的工業企業竟然是自己建起來的塑鋼窗生產廠,產值五百萬。排名第二的是老李家的家電修理部,由於店面十幾平方米,產值一百八十萬。
「這不應該說摻水太多,這是水裡面摻的酒太少啊!「李斌感慨的放下統計資料,終於明白,為什麼佳洋村的年產值能統計到兩百五十萬了。懷化鄉的工業用一窮二白形容絲毫不過分,分管工業只是一個美好的幌子而已。
更加令李斌感到焦慮的是,懷化鄉負責工業的人員太少了,只有幾個臨時工,這些臨時工也不是專職負責工業口的,屬於萬金油一類的,那有事那到,想要依靠這些人開展工作,基本上沒有可能。
更要命的就在於,去年上報的懷化鄉工業產值是五千三百萬,在閩清各鄉鎮中排名第九,眼看要到新年了,這個數字怎麼報,必須比去年進步,要不然就是壞了前任的面子,以後的路就難走了。
如果按照去年的口徑報上去也不行,據上面吹下來的風聲,懷化鄉要想保持倒數第三的位置,必須報到一千八百萬,因為其它鄉鎮的增幅都達到了三四成這樣子。
真他媽的要命了!一個電器修理的去年能報一百八十萬,今年你能報二百五十萬嗎?要是檢查露餡了,他以後的路就徹底完蛋了。
趙國棟不以為然:「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來檢查,誰敢來檢查,萬一出了問題,我們固然要倒霉,但是上面那些人呢,不也是一樣要倒霉,現如今誰不虛報數字,不虛報你就沒前途,放心做吧,「
趙國棟說的並不錯,李斌是縣裡派下來的,一年之後不管情況怎麼樣,都要回到縣裡,懷化鄉只是他的一個中轉地,從那方面說,李斌都沒有認真的必要。
李斌卻不想這麼糊塗下去,每天都跑到下面調研,結果十分不樂觀,沒路、沒地、沒有產業工人,也沒有優惠政策產業傾斜,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有記錄的招商意向只有三個,都是五十萬人民幣以下的項目,最後還都流產了,一句話,懷化鄉不具備招商條件。
李斌深感無力,作為村長他可以辦廠,因為這個盤子不大,一個企業就能帶動起來,但是一個鄉就不同,它的盤子十幾倍甚至幾十倍於一個村,要想帶動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需要更大的企業,李斌的眼神開始漂移,上次在閩鋼的時候,似乎看到了點什麼。
閩鋼是福建力挺的大鋼廠,每年生產鋼鐵幾百萬噸,同時產生的還有將近百萬噸的鋼渣,李斌曾經在熊友斌的帶領下參觀過閩鋼的鋼渣堆放場,那情況是非常的壯觀,一座座圓錐形的鋼渣之山堆積在土地之上,一座接著一座,一眼看不到邊。
閩鋼建廠十幾年,鋼渣堆放數量超過一千萬噸,每座鋼渣山大約重五萬噸,閩鋼的鋼渣山就有兩百座,每座佔地一畝半,光是堆放鋼渣的地方就需要三百畝地,跟副食基地的面積差不多大,而且這個數字還以每年五十畝的速度增長。
當時李斌就想,如果實力足夠的話,好好利用一下這些鋼渣,至不濟也能填路用,現在有了機會,自然多想想辦法。
只是李斌心中也清楚,鋼渣的利用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要不然閩鋼的鋼渣山也不會一個月三四座的增加了,一定有什麼地方產生瓶頸,限制了鋼渣的轉化。這些隱藏在利益背後的東西,只有深入進去才能瞭解清楚。
在網絡上看了許多資料之後,李斌最後發現,鋼渣的利用果然是比較麻煩的事情,首先鋼渣回爐是不可取的,目前大部分鋼廠使用的都是富礦,鋼渣不但品位上不如這些富礦,而且含硫較多,會破壞鋼鐵的質量,只有在極少數的鋼廠才適用。
而作為水泥材料,鋼渣的強度不夠,只能與硅酸鹽水泥配合使用,而不能取代硅酸鹽水泥,兩者的價格優勢被銷路差別取代,最要命的是,鋼渣水泥廠的銷路不暢通,大部分建築單位都習慣使用硅酸鹽水泥進行生產,對鋼渣水泥不太感興趣。
還有一種利用方法就是回收廢鋼。通過破碎-磁選-篩分工藝可以回收其中的金屬鐵,一般鋼渣破碎的粒度越細,回收的金屬fe越多。將鋼渣破碎到直徑75毫米到25毫米,回收的金屬fe量可達15%。
美國1970~1972年間從鋼渣**回收近350萬噸廢鋼,日本磁力選礦公司每年處理200萬噸鋼渣,從中回收18萬噸含fe95%以上的粒鐵。不過現在國內還沒有誰大規模開展,廢鐵分揀完了之後,鋼渣並沒有減少多少,鋼渣的繼續處理還是問題,光是依靠分檢出來的鋼鐵,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對於李斌來說,這些問題同樣存在,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些問題,才造成閩鋼的鋼渣沒人消化,從另外一個角度上說,這時候入手鋼渣是最合算的,等到一切問題都解決了,那時候鋼渣價格也漲上去了,再想包攬下這種好事就難了。
不過必要的事情還是要先做,李斌想起自己的損友二人組,覺得還是要詢問下兩位路橋專家惡意見,才算是比較妥當。
徐國豪恰好用鋼渣修過路,對此有自己的看法:「鋼渣是一種良好的瀝青混凝土骨料,有很好的粘附性、穩定性,並且耐高溫,在加拿大、中美洲、澳大利亞等地,鋼渣用於高速公路路基已有二三十年的歷史,
但在中國才剛剛開始,我碰到的那條鋼渣路是為了得獎才修的,鋼渣瀝青路說不錯,其平整度和耐久性好,可減少汽車顛簸和輪胎磨損。天熱了也不軟化,特別適合重型車輛多氣溫高的路段。
鋼渣用於道路建設需要特殊處理,每噸價格約在六七十元,比道路高檔用材玄武岩便宜一半,但比普通石子高出一倍多,這樣鋪一條道,費用至少高出三成。」
「那沒有其他辦法利用了嗎?」李斌只覺得頭上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從頭到腳都是透心涼,沒處理好的鋼渣傷不起啊。
「我覺得問題在於鈍化這道工序,其實如果對路面要求不高的話,完全可以採用徹底粉碎的辦法,得到一個低於國家標準的鋼渣,然後分檢出鋼渣裡面的鋼鐵,剩下的用來做鋼渣瀝青修建道路,這樣的結構雖然不如鈍化過的鋼渣,但是鋼渣本身的優點並不會消失,路面一樣耐磨,抗高溫,而且由於金相組織相對減少,對路面的破壞也會減到最小。」
還是徐國斌有辦法,這樣做等於把挑選剩餘鋼鐵和生產低檔次鋼渣瀝青路面結合在一起,剩下的鋼渣幾乎是沒有成本的。而這種低級的道路,對於懷化鄉來說,也是難得的建路材料。
謝過了徐國斌,對程國豪的不動腦筋進行抨擊之後,李斌決定專門去一趟閩鋼,相比閩鋼也會因為鋼渣的麻煩頭疼不已吧。李斌幫忙解決了這個麻煩之後,能得到多少好處呢,光是鋼渣山騰出來的三百畝地,就是一筆不小的收穫,閩鋼的幫助肯定不會小於這三百畝地的價值。
徐國斌放下電話,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班長嗎,我是徐國斌,現在想你匯報一個事情,恩是的,目前還只是意向,沒有進入實施階段,但是我認為,班副這個事情實施可能超過八成,班長大人,米嘉對我印象怎麼樣,好的好的,多謝你了班長,祝你和班副早日破鏡重圓,婦唱夫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