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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6章 第六章 盧岫玉 文 / x大肥羊

    『那個女人和孩子,一定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第二天一早,當李斌坐車離開懷化鄉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跟那個女人的第二次見面,只不過相隔兩個小時的時間。

    吃過了早飯之後,李斌不顧趙國棟的一再挽留,執意坐上了去佳洋村的車。一年之內讓一個村子產值翻一番,這個要求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現在只能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才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

    佳洋村距離懷化鄉不過二十幾里,李斌卻坐了將近四十分鐘,一路上看到的道路都是殘破的,車子在道上顛簸不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等到李斌下車的時候,覺得自己也快要散架了。

    下車的地方就在佳洋村的村頭,一條土路歪歪扭扭的通向村子,土路兩旁是乾涸的田地,龜裂的口子到處可見,秧苗大部分已經倒伏在黃色的土地上,李斌不禁皺起了眉頭。

    來佳洋村之前,李斌已經通過鄉委辦公室主任孫德田瞭解過一些情況,人均年產值不到五千塊,屬於貧困村、靠山吃山,盜伐林木燒焦,最後把漫山遍野的樹都砍光了,錢沒有賺多少不說,連帶的水土流失嚴重,連著幾年大旱,田里的收成連口糧都不夠,日子過得一年不如一年。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遠不是口糧都不夠的程度,這已經是絕收的光景,孫德田這張嘴可真能忽悠的。李斌一邊走一邊看,在村頭看到掛著村委會的牌子,裡面似乎還有聲音,就走了過去。

    走進了之後,聲音聽得更加清楚了,似乎是兩個人在廝打,李斌用了咳了一下,村委會裡面的聲音頓時停息了。李斌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說道:「裡面有人嗎,我是下派過來的,你們村長有沒有在。」

    正說話間,村委會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女子風一般的跑了出來,跟李斌撞了個正著。李斌伸手想要抓住門框,卻差了幾分沒有抓住,被那個女子一下子撲到地上。

    「哎呦,好疼!」匡噹一聲,李斌重重的摔倒在石頭路面上,只覺得眼冒金星,腦袋都快要裂開了,心想難怪趙書記說佳洋村民風強悍,一個女人都能逆推他,這不是強悍是什麼了。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李斌覺得不那麼暈了,定睛打量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這女人一頭齊腰的烏黑長髮,鴨蛋臉,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昨天是不是去了鄉委大院?」

    長髮女子本來想要撐起身子,聽到這句話愣住了:「你怎麼知道的?」

    李斌笑了一下:「昨天我在鄉委大樓辦點事,剛好看到,能讓我起來嗎?」

    「真對不起,你是縣裡的領導吧!」盧岫玉臉一紅,急忙從李斌身上站了起來,然後把李斌拉了起來。

    「幹什麼的?」一個黑臉的老漢從村公所走了出來,看著李斌眼睛都綠了「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李斌還沒說什麼,盧岫玉先開口了:「總比一些老流氓好。」

    李斌在懷化鄉已經看過劉老敢的照片,認出面前這個人就是村長劉老敢,伸手笑道:「劉村長嗎,我是李斌,這次在佳洋村駐點工作,趙書記應該跟你說過吧。」

    劉老敢臉上的皺紋散開,兩隻長滿厚繭的手握住李斌的手:「原來是縣上的領導,快請進。」

    李斌點頭走進村委會,村委會挺大,進門是個大廳,大廳左右分別有兩間辦公室,在大廳處有一塊白板,上面寫著一些東西,李斌眼尖,看到上面寫的是選舉人大代表的,回頭看看劉老敢:「咱們村選誰啊。」

    劉老敢大聲咳了起來:「盧岫玉,你給縣裡的領導解釋一下,我胸口憋得難受,得回去吃點藥。」

    盧岫玉低頭應了一聲,等到劉老敢走了,她才朝劉老敢的背影投去鄙夷的一瞥:「這老流氓大字不識一個,你讓他看上面的字,他是絕對不會的。」末了眼睛一亮問道:「你真是縣裡的領導?」

    李斌含蓄的笑了一下:「我縣裡下派的幹部,不是什麼領導,如果有什麼難處的話,可以找我。」

    盧岫玉一聽這話,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一把抓住了李斌的手:「縣裡的領導,你可算來了,我有一肚子話要跟你說呢。」

    盧岫玉確實有一肚子苦水要說,她弟弟小石頭前些日子到一處蘋果園玩,小孩子見了樹上的蘋果眼饞,就爬到樹上,想要摘兩個果子吃。農村不比城裡,一個蘋果不值什麼錢,吃了也就吃了,沒有誰會因為幾個蘋果翻臉。

    小石頭爬到了樹上,相中了一個特別紅特別圓的果子,伸出右手去摘,結果哄的一聲,那個果子炸開,把小石頭炸的血肉模糊。

    那個果子不是真的果子,而是用來獵小獸的,小獸在懷化很有名,肉質鮮美,鄉里招待貴賓的時候都靠這道菜博個滿堂彩,只是這種小獸在樹上如履平地,尋常做法根本抓不住它,所以有人就做了假果子,裡面塞進炸藥,如果小獸咬的話,一准把小獸炸死。

    因為裝藥不能太多,多了容易把小獸炸沒了,所以果子炸彈的威力不大,小石頭也因此逃了一條性命,只不過右手手掌被炸飛了,光禿禿的只剩下一個胳臂,還沒上小學就成了殘疾人。

    李斌尋思了一下,這事情並不難辦,果園是誰的,就由誰賠償。可是盧岫玉鬧到現在,鬧到了鄉里,都沒有解決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卡殼了,想到這裡,李斌問道:「果園是誰承包的?讓他賠償不就結了。」

    盧岫玉胸口起伏:「賊四說他是為鄉里服務的,所以賠償的事情要我跟鄉里說!我來找村長,可是這個老流氓說賊四這幾天不在,所以沒辦法講案…。」

    李斌沉思了一會,說道:「這事不急於一時,我剛到佳洋村,很多情況都不瞭解,處理起來也有所不便,要不這樣,我先去村子裡面轉轉,等到明天再去找賊四。」

    盧岫玉臉上泛出失望的神情,不過還是勉強笑道:「好的,我帶你轉好了。」

    可這也不是最差的結果,當盧岫玉領著李斌走在村中土路的時候,李斌發現一件讓他十分不安的事情,已經七八點鐘了,可是街上還是看不到一個人,路旁農戶的大門上積滿了灰塵:「盧岫玉,這些人都不在家。」

    盧岫玉點了點頭:「不在家,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只有走不動道的老人,還有小孩子在家,要不是弟弟出了事情,本來我也想要到南方見見世面的。」

    李斌心往下一沉,不過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那咱們村一個人一年產值多少,有沒有三千塊錢?」

    盧岫玉一下子笑了:「哪有三千塊啊,有一千塊都不帶往外跑的,就算加上村長的磚窯,也就一年六七百塊錢,勉強餓不死而已。」

    這下李斌的心徹底涼了,佳洋村一百六十三戶五百一十三口人,加上李斌是五百一十四口,翻一番就是一萬塊,他至少要鼓搗出來四百五十萬的產值才能達標,奶奶的,這不是坑爹嗎!

    心亂如麻的走到盧岫玉的家,李斌眼前一亮,盧岫玉的家是個三進大瓦房,前後兩個大院,前面的院子鋪的是紅磚,左邊是雞窩,十幾隻母雞在地上捉蟲,一隻半人高的大公**冠高聳,像將軍一樣巡視著領地;右邊是豬圈,一頭大肥豬快活的在泥水中哼哼;中間是過道,一個六七歲小男孩在玩泥巴,兩條黑色的大狗懶懶的倦在他身邊,見到有生人進來,身子陡然躬了起來,朝李斌狂吠。

    「作死啊!」盧岫玉拿起一把掃帚丟到了大狗頭上,那條大狗哀嚎一聲,夾起尾巴繞到小男孩身後倦了起來,看向李斌的眼神已經不帶敵意。

    「沒怎麼收拾,您別見笑。」帶著歉意,盧岫玉把李斌往屋裡面請。

    「不著急。」李斌停在門口,眼睛看著正在玩耍的小男孩,他玩得很開心,並沒有意識到丟失了右手,一陣突如其來的心酸攫住了李斌的心,他走進了屋子,不敢再看那個孩子。

    盧岫玉住在西邊,一張床一張書桌,藕荷色的床單被罩,整個房間顯得很肅靜,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味,她的臉有些泛紅,從床邊拿出一個凳子讓他坐:「挺簡陋了,你別見怪!」

    李斌擺了擺手:「挺好的,說說你弟弟的事情吧,承包果園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盧岫玉眼睛一亮,說道:「承包果園的叫做趙思強,小時候喜歡偷偷摸摸的,所以都管他叫賊四,他姑姑是副鄉長劉振的老婆,有了這麼一層關係,所以鄉里的一些好事都能輪到他,像打到一隻小獸,別人的四十一隻,他的八十一隻,是別人價格的一倍呢。」

    李斌沉吟一下:「賊四有沒有錢?」

    盧岫玉有些著急:「怎麼沒有,他承包了村裡的果園,一年至少有兩三萬塊錢的收入,除了村長,他是最有錢的。」

    李斌想了想:「鄉里怎麼說?」

    盧岫玉咬緊了嘴唇,低聲道:「副鄉長說找鄉長,鄉長說這事跟鄉里沒有關係。」

    李斌點了點頭,知道賊四是個什麼樣的人:「盧岫玉,你覺得要怎麼樣賠償比較合理呢!」

    盧岫玉板起手指頭說道:「一個是給我弟弟裝個假手,另外一個是賠償我弟弟的損失費。」

    陽光下,少女的手指像玉石般美麗,李斌失神片刻才問道:「賠多少錢?」

    「一萬。」盧岫玉看著李斌,有些不安的說道:「要不五千也行,再少絕對不行。」

    李斌有些驚呆了,一萬塊和一隻手能劃等號嗎,在他來看是絕對不能劃等號的,盧岫玉要的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這點錢太少了吧,就算一萬塊也遠遠抵不上一隻手啊。」

    盧岫玉眼圈紅了:「有什麼辦法,村子就是這麼窮。不怕你笑話,過年的時候老爺們打牌,又因為十塊八塊打起來的。隨禮別的地方都是五十,我們村子只能隨三十,就這樣還有人家送不起呢。」

    真不知道佳洋村的人均生產總值怎麼算出來的,在心裡鄙視一下孫德田之後,李斌決定一件事一件事來,先把盧岫玉的問題解決了:「咱們去找賊四。」

    「你要找賊四?」盧岫玉話語裡面有些遲疑「他混起來不像話的。」

    李斌眼睛緊緊盯住盧岫玉:「你怕了嗎?還是說,你覺得賊四比鄉委門口那些警衛還要可怕!」

    賊四的果園在村子東頭,一條清澈的水渠蜿蜒進入果園,到處都是一片綠色,還有些發青的蘋果掛在枝頭,有些紅的異樣的水果特別醒目,向來就是用來炸小獸的,成人可以一眼看出其中的真假,只是六七歲的孩子眼中,這些水果都是一樣的。

    「怎麼賊四的果園有水?」

    「咱們村就兩個渠道,一個渠道給了村長修磚窯,還有一個給賊四種果樹,如果把這兩個渠道分給村民,也不至於一點收成都沒有。「盧岫玉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什麼呢,咱是合法承包,承包條件裡面都寫好了,這條水渠也是果園的一部分,合理合法,怎麼著看哥哥賺錢了,盧岫玉你眼熱了。「果樹樹枝晃動,一個人從樹下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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