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最是折磨人,人間為何有情?這個問題千羽一直想不明白,因為有心,所以妒嫉;因為有心,所以吞噬;因為有心,所以搶奪;因為有心,所以傲慢;因為有心,所以怠惰;因為有心,所以憤怒;因為有心,所以想要得到你的一切;也許有心,有感情真的很痛苦,千羽甚至羨慕石頭,沒有感情的存在於天地之間,不論風吹日曬都和它沒有關係。
「我可以送你回人間。」千羽繼續說道:「給死神的賄賂從來不是錢,而是人類的執著,你是我第一個客人,說實話我希望人類不會來到這裡。」
「我不要回人間,求求死神大人。」
船沉了,這是冥河,即使是千羽也只能游過去,他無力保護另外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心思無比沉重的人,混合了愧疚與感動,可是那不是愛情,人類進入冥河,瞬間化為虛無,而船則自動升起,也許這裡將唱出一曲悲歌,死神的船太貴了,千羽希望有人永遠不要度過。
死神的工作就是如此,不分對象,本也不該問理由,可是千羽還不太習慣,也許是他的心在作祟,希望看到別人都幸福。
第二個客人依然是一個女子,她有自己的故事,她的孩子不慎游泳淹死了,聽從了那些神棍的方法竟然來求死神,想換回自己的孩子。
「生命的代價是生命本身。」千羽已經熟悉這引渡者的規則了,就是不答應人類的一切要求,而且死者要的是安息,而不是復活:「每一個生命都是獨特的,沒有交換的可能,夫人回去吧,我理解失去孩子的心,可是失去的確不會在回來。」
千羽的心莫名一痛,失去的不會在回來,四個兒子,女兒,和可愛的弟子在也不會回來:「夫人回去吧,繼續你的生活,你的孩子在冥界會過的很幸福。」
「死神大人,求您讓我見見我的兒子好嗎?」
「這不可能,人鬼不同路。」千羽搖頭道:「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要在相信巫師,這是一條死路,你可曾見過有人出冥界嗎?」
「兒子是我唯一的生存支柱,沒有他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要死我不阻攔,這是你的自由,但是走這條路你連靈魂都不會剩下,自殺確是一種罪,因為不懂得珍惜生命。」千羽看著手裡的死神法典:「其實我本不該勸你,但是我也是孩子的父親,我體驗過失去,無數年前我也曾殺進地府為了要回我愛的人,可是沒有人能從死神手裡奪取性命。」
女人在三堅持,船在次開動起來,而剝奪最在意的感情是種殘忍,而這個女人最在意的是她的兒子,船在此沉沒,冥河又多了一個死者的靈魂,將成為那靈魂草的原料。
千羽突然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走出死神殿,發現外面竟然是黃泉路,這是每個鬼魂死亡都要走過的地方,但是鬼去的是落魄區,而人進的是死神殿,雖然他們進的是同一個門,可是去的是完全不同的地方,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空氣裡滿是流動的靈魂碎片,他們也將進入這倒門,進入冥河之中成為養料滋潤,成為羈絆牽掛。
遠處走來的是誰?那又是誰,在這個世界只能前進不能回頭,因為黃泉路上莫回頭,回頭就是迷失。
天空縱橫的閃電摧毀著地上的靈魂,靈魂真的很虛弱,那怕是那陽光的轟烤也會讓脆弱的靈魂蒸發掉,這是一種生死之間的循環選擇,讓強壯的靈魂獲得重生和進化的機會,而弱者將化為原料和營養。
「活著真的很累。」千羽看著那茫茫的鬼霧,這片區域他曾經住過十幾年,為了魂玉的形成。
第三個客人來了,那是一個滿眼精明的女人,為什麼又是女人呢?千羽心裡苦笑,莫非自己太帥了?來求自己的都是些女人,可是這個女人不同,她為錢財而來,她是一個城市著名的法師,她來這裡是為了和死神簽定一個契約,她將給人類算命,算生死,而死神要在她約定的時間取走那些人的性命,而這個條約的代價是靈魂本身,但不是這個女人的,而是那些被害者的,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意思,不過死神的法典並不禁止這些,因為每引渡一個人,死神將得到好處,但也就是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引渡者由冥界四大王之一的人來擔任,就是為了讓她不受誘惑。
「哎,真可悲,為了錢竟然要與死神簽訂契約。」千羽冷漠的看著那女人:「你的壽命還有三十年,但是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反正任何法典都不能限制我的活動,天下也沒有裁決我的法庭,滾。」
巫師與千羽簽定了一個契約,因為冥界可入不可出,她雖然沒達到她的目的,但是必須要離開這裡才能回人間,這個契約千羽同意了。
活人與死人的契約,每個被引渡者身體的一部分將屬於引渡者,當然那部分最好的是意志,其次身體的某個部位也可以,但是要很大比例,這是法典,沒有為什麼,自古皆如此。
哪個城市突然多了一個精確的死亡預告者,所有被她發了死亡預兆的人都會在三天內死亡,而眾人簡直把她當成了神一樣來朝拜,國王封她為國師,讓她那貧窮的家族成為王國的貴族,她沒有和死神簽訂契約,但是她與惡鬼簽定了契約,而她付出的代價是食物和身體的供奉。
一個正常的女人承受一個體大如牛的惡鬼衝刺想必會快樂中帶傷,雖然這個女人很卑鄙,但是地獄會審判她的罪孽,這就不是死神的職責了。
那惡鬼是滯留人間的鬼,自然也不是冥界部隊該管轄的地方,所以那傢伙倒是很逍遙,可是有一天,巫師預測國王要死亡,國王一怒斬殺了她全族。
三天後,國王的確死了,但不是被惡鬼所殺,而是自己把自己嚇死的,而那鼓動巫師的王子還是成功的登基為儲君,因為巫師預言這個王子將開創一個萬古皇朝。
所有與死神有過約定的人在死亡後都將等待死神的判決,看著眼前的女人,千羽眼裡已經滿是平淡,一年的富貴榮華帶了全族三百多人鬧市被斬,是否值得呢?也許值得吧,就好比流星,可是那些無辜的族人又有什麼罪呢?他們很多人只是很倒霉的是這個女人的族人而已。
「我判你進入裂身獄,每天承受各種刑罰,但是你永遠不會死,每天要承受三百種不同的刑罰。」千羽手裡法典一動,這契約者已經進入了一個專門的通道,那裡通往地獄,而死神的判決會被忠實的執行。
第四個客人來了,但是確不是來求,而是來打的,他是一個人間的修行者,來到這裡,他在人間太強了,一把寶劍縱橫天下,有劍尊之稱,人間沒有他的對手,所以他來到了這裡,要找死神比武,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呵呵,你是我第四個客人,為了表彰對你勇敢的敬意,我就和你動一招吧。」千羽心裡好笑,這事該如何處理,法典可沒講。
「謝謝。」劍尊手裡寶劍出鞘,在千羽眼裡那只是蝸牛在動,千羽伸指甲彈了一下,那劍尊的手已經握不住劍了,其實千羽一點力氣都沒用。
「對於人類而言不錯了。」千羽坐在椅子上繼續看書:「其實我也是人類,只是幫一對小情人值班罷了,小傢伙你剛才用的應該是疾風快劍吧,很奇怪人間竟然有如此雷同的劍法,你叫什麼?」
「千羽天傷。」
「呵呵,那你可曾聽說過千羽長弓這個人嗎?」